第4章 坠机事件3
细雨把山路浸得湿软，家属们徒步进山。有的家属悲伤到无法站立，工作人员在两侧搀扶。还有上了年纪的家属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前进。
为了不影响救援工作，遇难者家属们暂时被禁止接近坠机的核心现场。当地殡仪馆工作人员用几张桌子搭建成一个简易祭台，距离核心现场只有百米距离。家属们在简易祭坛上可以眺望到工作人员们作业。
遇难者的遗物需要鉴定，家属不能立即领取。工作人员就给每家发了个陶土罐，让他们带走事发地的泥土作为纪念。
米怀梁一家也领到属于自家的陶土罐，也想其他人一样，抓了把泥土放进去。小儿子也捧了把泥，小心翼翼的装进罐子。
“爸爸，姐姐变成泥土了吗？”
米怀梁不知道怎么回答儿子的问题，只能简单的嗯了一句。
米怀梁有些不甘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说没就没了，连个尸体都无法见到。
米妈从进山就开始哭，哭着哭着就开始喘不过气。医护人员立刻将其送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休息。
米怀梁不放心，让小儿子跟着一起去。
他也没办法四处闲逛,同行的家属们一个个声嘶力竭呼喊自己孩子，场面真是闻着流泪。
“爸，爸，你快来。”小儿子米乐掀开帐篷呼喊自己老爸，然后又跑进去。
米怀梁以为妻子出了事，抱起罐子就朝帐篷里冲。
刚进帐篷就看见儿子拽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叫姐姐，妻子就在一边搂住她哭，帐篷内还有好些不认识的人注视着他们。
他有点不敢相信。手中的陶罐骨碌碌滚到一边。
“柚子？”米怀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即使只看背影米怀梁也能一眼认出。
女孩转过身，满脸泪水，好久才唤了声：“爸。”
米怀梁几乎不敢置信。女儿没事还是通知出现错误？
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问：“这是怎么回事？姑娘，你，你没事？我就说嘛，你奶奶特意让你带上的平安结还是有用，这不，我家柚子没事。”米怀梁笑出了眼泪。
可渐渐地，米怀梁感觉到不对劲。
“柚子，你是不是吓到了？手怎么没有温度？爸妈都来了，没事了啊。”
“米乐，帮你姐暖暖手。”
“爸，其实。”米柚说不下去，她不愿意看到家人大喜大悲一场空。
谢桑就知道她开不了口，适当刺激了句：“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如果你没法说，由我来说会更残忍。”
可是谁能接受刚刚接受女儿去世又重新看到女儿却告诉他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活人。
“爸，事故是真的，报道也是真的，女儿对不起你们，没法给你们养老。”
“这是什么意思？柚子她妈，我怎么听不明白。”
“意思就是如报道一样，飞机上的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包括你的女儿。”
“不可能，我女儿这不是好好站在这吗，全须全尾的，没受一点伤。”
“因为…”
“谢先生，还是我来说吧。”米柚打断了他，还是决定自己说出来。
“爸，妈，乐乐，其实我在飞机上就已经,已经死了。现在你们能看到我全都因为他们的帮忙。”没有人可以平静说出自己死亡的消息，更何况米柚不过是个年轻姑娘。
“柚子，姑娘，你是不是被吓着了。爸爸怎么听不明白呢？”米怀梁不敢置信，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
帐篷里也没有其他人，在场的只有无疾，谢桑，超调组成员。
米妈妈止不住地流泪，女儿什么情况当妈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们听听，我女儿吓唬糊涂了，在这胡言乱语呢。”
“不，米柚小姐说的是事实。米先生，我们是超调组成员。”
“超，调组？那是什么？与我女儿有什么关系？”
“超自然现象调查组织，也是新闻里常说的pi，隶属于国安局，专门为处理超自然现象而设立。民众了解的不多。”
“pi！”米怀林瞪大了眼睛，那不是专门处理灵异事件而设立的吗？在米怀梁小时候，新闻中常常出现pi，那时候的pi是国际知名组织，带头人据说可以通灵，处理了各种难以解决的诡异事件，但后来随着米怀梁的长大，关于pi的消息却越来越少。
“所以说，这次mu4004不是普通的坠机事件？柚子呢？柚子真的死了吗？”
“很遗憾的告诉你，这是事实。但你的女儿是这次事件的唯一目击者。对我们处理案件将会有决定作用。”
“你们一直告诉我柚子死了，但是普通人怎么会看见鬼魂呢？”
“这你就该请教谢先生他们二位。他们是为这次案件特别请来的驱邪师。”
“唉，原来你不想见女儿，早说啊。”谢桑叹了口气，曲指对着米柚虚空敲了三下。
米柚的身影立刻消失不见。
米怀梁愣住了，自己什么时候说不想见女儿了。这人把自己女儿弄哪去了。
米怀梁看了眼卫炙，对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大师，我刚才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们老百姓也不懂，柚子也无辜。”
“我可没把她收走，她还在你面前，只是看不到她的身影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更无法与她接触。”
米怀梁看不到，米柚在自己面前叫他触碰他他都感觉不到。
米柚这才明白自己真的是一个鬼魂，没有驱邪师的帮忙，自己没办法被任何人注意到。
无疾从后面掐了把谢桑的腰，提醒他不要太过分。
“你不要这么…”无疾思索了一下，找到一个词，“恶趣味。”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新词？”谢桑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还是将米柚的身影重新让人看到。
“爸，我是真的已经死了。刚刚你们都看不到我，我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怎么喊你们你们都听不见。”
米怀梁看着哭得满脸泪的女儿。不得不相信这一切。
“我的孩子怎么办，就这样停留人间吗？大师，大师，我知道您神通广大，能不能救救我女儿。”
“你女儿只是恰好被庇护，才能留滞人间。毕竟只是普通鬼魂，最多七天，她就得去轮回，超过了时间她会失去意识变成野鬼。运气好可以留在人间作乱，运气不好被鬼差追捕，或遇上猎鬼者，那就不止不能轮回这么简单了，还可能魂飞魄散，什么都不剩。”
这番话算是彻底打消了所有侥幸的想法。
米怀梁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女儿复生呢？”
“啧，你还真是敢想啊，尸体都没了用什么复生？何况，我的规矩是不干预生死。”
米柚拽住自己父亲，“爸。我没事，比起其他人，我能再见你们一面已经很幸运了。”
谢桑提醒道：“你还有四天，这四天你可以和你父母归家，但我们需要陪同，我有个推测现在还不知道是否正确，我们需要保证你的安全。”
米柚自然是想回家。
“如果我的推测不错，那个小丑还会来找她，所以说米柚安全还是个问题。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的线索无法找出小丑的藏身地，要想扎住他彻底解决这件事，必须要让他自己出来，他要的魂魄没收集齐，肯定会再出来找，他的下个目标很可能就是米柚的家。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谢桑的话很有道理，无疾没什么异议。
卫炙思索片刻，说道：“我们也去，杨局那边我去申请。这次小丑案影响恶劣，我们合作尽快抓住他。”
一行人立即动身，谢桑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提前在米柚身上画了符，让其他人无法看见她。
到达米家所在的村子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黑匣子的分析没有有用的结果。驾驶舱语音记录器内没有任何内容，与米柚的说法完全不符。
卫炙将结果告诉众人，大家都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什么都没有？我们明明在驾驶舱发生那么激烈的争吵，他甚至杀了机长和副驾。”米柚不能接受。
卫炙知道他的想法，黑匣子里的东西就是证据，如今黑匣子没有记录到任何东西，光凭米柚的话，无法说服世人，更没有证据抓捕小丑。
卫炙接着说：“我调查过机上所以人的名单，乘客加机组人员一共一百二十名，也就是说这个小丑事先并没有买票搭乘飞机，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飞行中的mu4004上一样。”
“难不成他也是鬼？”宁阿雪说出自己的想法。
“有这么强大的鬼吗？我们连她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小苗想知道谢桑的看法，问：“谢先生，您认为呢？”
“谁知道呢。”
“从他收集魂魄这点来看，他是猎鬼者组织成员的可能很大。但是我没听说过这号人。”谢桑身为驱邪师，多多少少与该组织打过交道，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也没什么冲突。“据我所知，猎鬼的那帮人有实力的没几个，少数真正可以看见灵魂的也只是拿了赏金猎杀作祟的小鬼罢了，从未听说过直接杀人集魂的。这个小丑的来历还真不好说。”
有用的消息太少了，一时间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卫炙：“我们在这里也讨论不出什么有用的想法，大家都需要打气十二分精神，这次的对手实力不容小觑。”
“是。”
米柚一家虽然听不懂，但是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自觉地攥紧女儿的手。
车子很快到了家门口，米怀梁掏出钥匙让小儿子开门。
进入院子的时候，米柚就注意到有个房间还亮着灯。
“爷爷奶奶还没睡吗？”
“可能忘了关，我去看看。”米妈放下东西，就准备开门看看。
门却自己打开了，米奶奶披了件衣服走出来，看到自家儿子儿媳。
“老头子，怀梁丽娟回来了，快出来看看。”
窸窸窣窣一阵候，米老爹也出来了，“你们回来了，这都是谁啊，柚子的事处理完了？”
米怀梁正想着如何解释，突然听到最后一句，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父亲，“爸，你知道了？”
“你们想瞒着我们，这些天电视新闻上面全都是，村子里的人也在议论，我们能不知道吗？”米老爹有些激动，忍不住咳了起来。
米奶奶搀扶住老爷子，抹了把眼泪，招呼道：“都进屋坐，别站着了。”
米柚看着年迈的长辈，一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