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靠近。
班主任办公室内。
空调开着热气，屋里暖融融的，外面寒风冷冽，呼啸声伴随着一场细雪。
佟炽盯着外面一动不动，听着旁边的沈应觉说完话，屋内一阵寂静。
其他班主任也都抬眸望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教了这么多年书，从未见过有家长这么没有意见的，反过来说服老师。
秦淑看着对面长身鹤立的沈应觉，想起他的身份。
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转过头看向佟炽，“你为什么有这个想法呢？突然的还是想了很久？”
佟炽猝不及防被问住，这两个问题太难回答。
察觉到沈应觉也侧头看向她，等待这个答案。
她隐瞒了大部分，乌黑的眼睛看起来澄澈透亮，并不引人怀疑。
“突然想起的，但是以前就感兴趣这方面，而且我上次主持晚会……我真的喜欢。”
佟炽掠过秦淑，不经意扫过窗外，方年年那双眼睛滴溜溜瞅她，穿透玻璃，笑得狭促。
让佟炽吃不消，她慢慢红透了脸。
她只说了一半部分。没说的另一部分。
方年年的眼神，像是在□□裸的揭穿：你胡说，你明明是为了沈应觉。
为了离他近一点。
高二下学期，佟炽文化课与专业课兼修，忙的停不下来。
她不像别的学生，很多家长嫌折腾，直接让孩子住校。
佟炽不想，那样的话就要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沈应觉。
沈应觉也不是很想她住校，怕她生活条件不好。
每天也不嫌费事，又送又接。
春夏秋冬就这样过去，佟炽紧绷着的日子终于快要熬到头。
艺考的初试复试层层考试都是沈应觉陪着的，成绩还都没有出来，佟炽却紧张的不行。
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当初沈应觉无条件信任她，她可不想给他丢脸，她得用实力给所有人看。
证明沈应觉站在她这边是对的！
盛夏酷暑，太阳光线热烈的跳进食堂过道，投下斑驳阴影。
方年年把西红柿炒蛋里的西红柿全都扒拉到佟炽餐盘里，“你是不是就剩最后高考这么一场大考试了？”
佟炽嗯了一声，坐在旁边的程澍皱眉，对方年年的动作不太满意道：“你把你不喜欢吃的给佟炽，她也不喜欢吃怎么办？”
程澍把自己的餐盘推过去，对佟炽贴心说：“你不喜欢的给我吧。”
佟炽：“不用。”
方年年气笑了，“有你这么追人的吗？她就喜欢吃西红柿你不知道啊？程少爷功课做的不到位啊。”
程澍：“不可能，她的喜好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切。”方年年瞥过头，她才不承认是她挑食，于是略过话题问佟炽：“最近李牧为可忙了，你应觉哥哥应该也是吧，最近他还会来接你吗？”
程澍讪讪的将餐盘收回，“沈应觉？是每天来接送佟炽那个人吗？”
“是她哥哥？”
佟炽用纸擦了下嘴，利落地站起身，端走餐盘：“我吃完了，先走了。”
“诶诶诶！等我一会啊——”方年年赶紧扒拉几口饭，拽起餐盘就要跟上去。
程澍也起身，方年年一个眼神给过来，“你先别跟着啊！”
她跑远，追着餐盘堆放处的佟炽，程澍留在原地挠了挠脑袋，“不是你让我直白一点的么……”
方年年好不容易追上佟炽，气喘吁吁的挎着她胳膊就往超市方向去，佟炽依然面无表情。
“诶呀你陪我买点小零食，”方年年笑的一脸讨好，“对了，那个陆老教授还把他外孙女往你应觉哥哥那撮合吗？”
佟炽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没说话。
方年年立刻懂了，她都替佟炽闹心，这一年期间招数还不是一般的多，本来就是学的地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温舒还在你应觉哥哥实验室啊？这都一年多了！”
今天太阳格外大，鞭挞着皮肤，佟炽觉得疼像是溃烂，她蓦地加速步伐，无声摇着头。
“不在了？”
“我不知道。”佟炽嗓子有点紧，在货架挑了一瓶冰水，“上个月去b大你不是看见了吗，在不在都一样。”
她垂下细密的长睫，站在结账区，方年年苦恼的使劲揉着头发。
上次她俩去b大，正好遇见沈应觉给学生上课，温舒熟练的坐在最后一排，笑容温柔的看着讲台上的他。
那副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
佟炽当时直接就走了，方年年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后来，佟炽好像去的次数少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也不会再陪她去。
方年年看着她拿着一瓶冰水咕嘟咕嘟往里灌，“你不是经期吗，还喝凉的？”
“我肚子疼，他就会放下工作陪我。”
不用找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会陪着她。
方年年震惊的瞪大眼睛，“佟炽，我记得你是云川镇的吧，你们那边不是传说都会一种蛊术，他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他是学会了什么，把你给下蛊了！？”
佟炽：“…………”
她又说：“你这样不行啊，早晚会露馅的！我觉得你现在就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了，要不你高考后就告白得了。”
方年年不靠谱，佟炽见她第一面就知道。
放学时分，佟炽拉上书包链往出走。
后面偷偷跟着的男生不在少数，佟炽秀气的眉头皱着，脸上表情有点冷。
直到看见校外站着的沈应觉，她像是一朵被融化的棉花糖，乌亮的杏眼湿软，唇角弯得可爱。
后面跟着的男生们惊掉了下巴。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沈应觉头发长了许多，漆黑的发有些扎眼，他穿着白衣黑裤，燥热的一阵风，他的衣角鼓起，桃花眼里泛起细碎笑意。
佟炽觉得他是唯独能把沉稳与清爽的少年气，柔和的这么让人无可挑剔的男人。
“佟佟，”沈应觉把她的书包接过来，神色自若的看了眼她身后的那些男生。
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打开车门让佟炽坐进去，两人回家。
佟炽刚要上去，被一声清冽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喊住，“佟炽，等等！”
她回头看，程澍跑过来，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斑驳光影，他穿着红色球衣，朝气蓬勃的少年气随着胸膛起伏。
沈应觉落下把着车门的手，目光缓慢徘徊两人之间，程澍伸出一张灰色试卷纸，少年骨节明晰地掐着边角，有些紧张似的。
“谢谢。”佟炽收拾的着急，忘了一张卷子。
她接过来卷子，得仰着头看程澍。
他个子又长高了，笑容灿烂道：“你忘收拾进去了，我给你送来。”
“嗯，谢谢你。”
沈应觉：“佟佟，该回家了。”
程澍灼灼的目光从佟炽身上移开，看向旁边的男人，礼貌点头：“佟炽哥哥好，我是她的同桌。”
沈应觉淡淡嗯了声，随后侧过头看佟炽，“我怎么没听你在家说过？”
“……”
佟炽仰起头看这两人，程澍虽然没沈应觉高，但也很高，她仰着费力。
干脆垂下头不说话。
程澍挠了挠后脖颈，“那个……佟炽，我有几道题不太会，我看你地理打了满分，可以教教我嘛？”
“你可以问老师。”
“我问了！周老师这样说——”程澍有模有样的学着那位老太，连口音都相差无几，“诶诶我记得你同桌是个地理小美女的呀，每次都是满分的嘞！没四向同桌好好学学，能进步不少的呀！”
佟炽被他的模仿逗得忍俊不禁，“哦，那你标清楚，明天问我。”
沈应觉敛起神色，垂眸静静看着佟炽。
程澍抑制不住激动：“好！我今晚回家就圈！”
“那你和你哥哥回家吧，拜拜明天见！”他小奶狗的脸热情洋溢，笑着跑回球场。
佟炽急忙赶紧钻进车，沈应觉也随之上来。
车里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她随手拨了一首歌，轻音乐舒缓流淌。
沈应觉看了她一眼，又沉默的收回视线，快要开到中央公馆时，佟炽紧靠在门边的角落，抿唇一言不发。
她这段时间都蔫蔫的，沈应觉问：“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佟炽下意识就想否认，话到嘴边她突然放轻声音，虚弱点头：“……肚子痛。”
话音未落，沈应觉将车停靠在路边停车位，给家里赵姨打电话，让她准备红糖水和止痛药片。
“快回家了。”沈应觉安抚着，从车后扯过来一条薄毯盖着她小腹。
佟炽热的冒汗，也不是搅劲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细瘦白皙的手指抓住被子就要掀走。
沈应觉按住，“你听话好不好？”
佟炽一路盖着小被子，回到中央公馆后被他诱哄着喝完了红糖水。
她躺在床上蜷着，旁边的沈应盯着她看了会儿，准备要起身出去。
佟炽一把抓住他的袖口，目光湿软：“我以前每次肚子痛，你都会陪着我的。”
沈应觉回过头，轻叹一声，“我最近惹到你了？”
佟炽有点懵：“……”
“那你以前都会去实验室看我几次的，最近是怎么了？已经一个月了。”
“我……”佟炽唇色有点白，撒开了他。
沈应觉拿她没办法一般，弯下身给她掖着被角，解释：“我是去拿笔记本，一会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