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你就不怕我跟别人跑了
没多久,那青年划桨追了上来。
两艘乌篷船几乎并行。
那青年穿着粗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枚青色玉佩,倒像是从古风画卷中走出的男子。
他盯着田一一,眸光都亮了几度,道:“姑娘,上我的船吧!”
田一一摇头,道:“素不相识,我为何要上你的船!?”
“因为我一见着姑娘,就想起了《诗经》中的一段话。正所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田一一眨了眨眼,歪着脑袋问:“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划桨江上,从早到晚,等待多日,唯有姑娘一人给了我这种感觉。我觉得我们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我在这里划船便是为了等待与姑娘的相遇。”
田一一:……
她将木浆递给船家,走到船边,问:“你是在拍戏吗!?”
“非也非也,我在等待有缘人。”
“可惜我不是你的有缘人。”
“姑娘不试试怎么知晓!?我在此处有艘画舫,就在不远处。画舫上有美酒佳肴、歌舞声乐,姑娘若肯来,定不虚此行。”
田一一挑眉,问:“那我可以带上我的有缘人一起去吗!?”
“姑娘的有缘人不就是在下吗!?”
田一一摇头,指着一直抱臂看戏的陆时许,道:“这才是我的有缘人。”
“非也非也,有缘人才不会让姑娘劳累。”
“是我自己想划桨的!”
“姑娘何不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许经过一番比较,姑娘会觉得在下更好。”
田一一继续摇头,道:“我这人认死理,属于那种一旦认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一种。”
“姑娘……”
田一一捂住耳朵,在陆时许身侧落座。
她扯了扯陆时许的衣袖,低声问:“你当真不管管呀!?你就不怕我跟别人跑了!?”
“一一乃自由之身,想和谁走都是一一的自由。”
“是吗!?”
陆时许点头。
田一一掐了掐他腰间的肉,咬牙道:“那我就和那位温润儒雅的公子走了。你真的无所谓吗!?”
“我拦不住,但是会难过。”
田一一:……
她冲那仍在喋喋不休游说她的男人耸了耸肩,道:“抱歉啊!如果我和你走了,我家大叔会难过,我舍不得让他难过。”
明明知道姑娘只是闲来无聊和人逗趣,这时候的措辞根本做不得数。
开玩笑的成分多过真心。
可陆时许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动。
十年了,所有人关注的都是他的成就。
商业鬼才、天资聪颖、华夏骄傲……
可这些虚名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人问他难不难过,累不累,开不开心?
更没有人会舍不得让他难过。
他笑了笑,伸长了胳膊,将瘦瘦的姑娘揽在怀里,对那长衫青年道:“郎有情兮妾无意,风卷云兮云盖月。”
那青年泄气地离开。
待那艘船离得远了,田一一终于不用憋着,笑出了声。
她道:“大叔,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搭理那人,我还以为你怎么样都不会开口呢。”
“若是旁人,我的确不会开口。”
“我不就是旁人!?”
“你不是。”
田一一眨巴着眼睛,自男人怀中自下而上地看着他。
这男人简直了……
即便这般近距离观察,居然还是如此地无可挑剔。
每个毛孔都写着“帅”字。
她问:“那我是什么人!?”
“你确定要撩我!?”
“我哪有撩你!?”
“确定没有!?”
田一一收回眼神,吐了吐舌头,道:“大叔,你为老不尊!”
“谁老!?”
“你。”
“报纸上都称我是青年才俊,怎么到你嘴里就老了!?”
“我才十八啊!大叔你都是要奔三的人了。我说你老不是很正常!?”
“有那么明显吗!?”
“有啊!我们走在一起可能会被误人为父女。”
陆时许:……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沉郁。
田一一忍着笑,一本正经道:“大叔,别伤心!你在同龄人中还是属于数一数二的那一类。”
“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
“可我好想有个你这么帅的爸爸啊!”
陆时许:……
他忍无可忍,道:“田一一!”
“我在呀!陆爸爸!”
陆时许捏了捏他的脸,无奈道:“你总爱气我。”
田一一笑得快直不起腰。
两人这般打闹着,船总算是靠了岸。
陆时许先上岸,而后伸出手拉着田一一上了岸。
田一一脚尖刚落在平地上,还未站稳,整个人往后仰倒。
陆时许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手,她重重地砸进了男人的胸膛。
“唔…好硬!你的胸膛是铁做的吗!?”
陆时许低眉看着姑娘的发顶,一本正经解释:“那是腹肌。”
“你还有腹肌!?”
“嗯。”
“我可以摸摸吗!?”
一股邪火自下腹三寸的地方直窜而上。
陆时许浑身紧绷着,狼狈地推开姑娘。
他没理会她,大步往前走。
田一一小跑着追上去,腰间挂着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她喊着:“大叔,你等等我呀!你跑什么!?”
“你怎么这么小气呀!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大叔,你慢点呀!”
“大叔,那儿有做糖画的,我想去做一个!”
陆时许总算停下了脚步。
田一一拽着男人到了糖画摊子前。
老人家双鬓已经花白,笑意盈盈地瞧着田一一,问:“姑娘想做个什么图案!?”
田一一指了指陆时许。
老人家道:“能做是能做,只是画人像更麻烦,价格会高一点。”
田一一问陆时许,“可以吗!?”
陆时许点头。
小姑娘开心地一蹦三尺高。
陆时许忽得就明白了何为笑靥如花。
这小姑娘身上就自带一种魔力。
总能让他将一些看似虚幻的形容词变得具体。
陆时许乖乖站着,任由老人家盯着自己作画。
他眼神一刻不离那笑得像朵花似的田一一,田一一的眼神也未曾离开过那难得听话的陆时许。
他们都没有发现,河岸对面,茶馆二楼,一西装男子正拿望远镜瞧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