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022一句话总结：迟宙知道自己的身份，儿子的身份】
迟宙忘了自己多久没吃饭了。
刚才那一餐鸿门宴，他没进食，精神体自动为他维持饱腹状态，像是在哄他开心。
迟宙终究回到了酒店的房间，外边不知多少人守着他。
倘若不出所料，凌柘会是元帅那边的人，也不知他们在进行什么交易，迟宙心里不爽极了。
【他们检测您的芯片，用的是郎峰实验室检测复生的方法。】
迟宙：“明白了。”
当下的感觉与他刚从流放之地走出来时，如出一辙。
之所以需要靠芯片装载记忆，是因为早在三年前的流放之地，迟宙或许就已死过一回。
当时能够延续生命，且属于他活了十八年的所有信息，是由芯片为他储存保留，但那张透明的芯片极为特殊——
迟宙迄今为止不知它是什么来历。
如果有人怀疑那是复生，他也可以理解，毕竟在流放之地昏迷了近半月还能活着走出来的最强例子，可不是正恰好摆在众人面前。
破旧的老钟告诉了自己，他被关了多久。
可迟宙怎么可能睡得着觉，待在房间里也并非坐以待毙，自下天坑以来，时间在渐渐消耗，他深知时间不多。
——但凌柘和其他时空的人合作，也间接将自己留在了天坑之下。
他唤醒正在休眠的精神体。
芯片精神体像是贪睡的小孩，被叫醒了还不太高兴，敢怒不敢言。
【……主人，我、我有点困，但还是能帮你查出启明星被紧急召回我们的世界了。】
迟宙无奈：“先帮我分析一下，天坑的存在是不是让两个世界成了命运共同体？”
【不确定，但看得出凌长官很急着要想办法修复天坑的破裂口。】
【这件事的难度非常大。】
迟宙疑惑：“他宁可和其他世界的人合作，也无所谓启明星被紧急召回。”
迟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凌柘并未依靠中层区的星汉而来，还将上层区的人瞒在鼓里，他玩得太大了。
【他们在银河大厦确实召集了不少人，进行复生移植手术的试验。】
【而参照对象是您母亲。】
迟宙倏然一愣：“这个动机你怎么看？”
【他们怀疑当年的您，故意盗出复生，可能是为了救您另一时空的母亲？】
“行吧。”
就连他的精神体也对此有所怀疑。
迟宙无话可说，他的复苏的记忆中，对亲人的感知屈指可数，而他下到天坑还有另一目的——
将剩下的记忆早日激活出来。
“封鹤年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迟宙索性问向别的事情，等精神体的回答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们在天坑附近的实验室发现，这个世界中下层区变异人种的感染源，与三年前破星大战出现的类虫人身上的触角液，有很大的相似度。】
迟宙的脸色变得极为严肃：“三年前的破星大战，是我们的世界近百年来遇到的最大灾难，当时查不到虫人变异的源头。”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和天坑有关了。】
【可当时的裂缝还很小，不像现在这样能达到机体跃迁的程度，很难想出传染源是通过什么载体进入的异时空世界。】
迟宙提醒它：“别忘了，有一种可能叫做芯片携带。”
身处不属于自己该在的时空，但拥有强大精神体的他——虽说精神体因芯片基站的破坏，变得嗜睡，可总归不会让他任人宰割。
迟宙学着凌柘逃跑的路线，轻松逃出了银河大厦。
但他也没走远，只是寻找过去的记忆，去到了一家看着眼熟的餐厅。
穿着精致、规规矩矩的服务员对自己很客气。
迟宙进了餐厅后，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些菜，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以前爱吃的，余光却注意到不远处身着工作服的店长alpha——
好像在用不可置信的表情打量着自己。
迟宙眼珠来回转动，咀嚼的速度变慢，嘴里的饭顿时就不香了。
alpha经理在走往后厨检查的路上。
冰冷的走道，回荡着脚步声，他的视线落在眼前突然出现的漆黑筒靴上。
“……”经理像见了鬼似的弹了起来。
可当他看清背光的脸，认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迟宙，更是惊得浑身战栗。
“你认识我？”迟宙冷不丁开口。
“你、你……”经理说不出完整的话，“……不是已经……”
迟宙大概预料到了什么。
他眉头微蹙，英气的眉眼看上去很不好惹：“已经死了？”
眼看经理差点背过气要晕倒了。
迟宙解释：“我是活人，这个年代还有鬼神论？”
经理牙尖颤抖地开口：“孝小元帅，您还活着。”
迟宙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你叫我什么？”
天刚刚破晓的清晨。
迟宙回到房间，时间是5:54，他摸黑换上拖鞋，刷了个牙，甚至还在浴室洗了个澡。
——看上去好不悠闲。
当他裸着上半身，一身的沐浴香气，发梢的水珠滴落在宽阔的肩膀上，性感得随便就可以勾走任一omega的魂。
然而一回到房间里，他发现凌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床上。
迟宙抬眼望去，一身简单的着装，衬衣下摆系进军装裤里，隐约可见腰身纤细，凌柘还是冰山般难以亲近的状态。
迟宙一时无言：“？”
“出去玩了？”凌柘的眼神游走在自己的腹肌上，“要是再晚几分钟，你会收到全城通缉。”
迟宙挑眉：“哦？”
“我还以为你能乖乖接受芯片检查，”凌柘很擅长切换哄他的语气，“没想到药剂也不管用。”
迟宙冷笑了声，垂眸不答。
僵持了数秒，没想到凌柘会一改平时清高、不可亵渎的姿态，脱下外套，朝自己靠了过来。
迟宙不可避免地向后退。
但凌柘猝然伸出手，轻轻拽过了他的衣领——
不甚宽大的单人床，哪里挤得下两具成年人的身躯，迟宙只能撑着手臂，用警告地眼神扫去：“不要勾引我。”
凌柘眼里带笑，像猫咪示好地望他：“好好聊聊？”
“不了。”
迟宙眼底压着怨气，“凌长官的话我可不敢信。”
凌柘：“怎么才能解气？”
迟宙轻笑：“操、你。”
迟宙骨子里是藏着戾气，但举止一向有教养。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凌柘愣怔了半秒，却在反应迟宙是故意这么说的之后，已轰然耳根发烫。
迟宙撑着后脑勺，保持与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启明星被紧急召回了？”
凌柘：“……你怎么知道？”
“猜的。”
迟宙冷淡地睨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想留我下来做什么，但我看得出，你的计划还在进行中。”
“我不会害你，迟宙，”凌柘的薄唇抿成条线，“你没下天坑前，元帅的人就在计划这项实验了，但因为你的到来……”
“他想要检测你的芯片，但知道你肯定不愿意，才会出此下策。”
“那就这样待着吧，等那位元帅来见我，”迟宙破罐子破摔，“除非把我手给剁了，我看谁能把我芯片掰出来。”
芯片这玩意对于操纵力强的人而言。
确实无法被外人用外力来剥夺，唯一的例外，也只能是这个人一命归西了。
凌柘没说什么，冷淡的面容上没有松动。
门外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叩门。
是那个金发小男孩的声音：“请问，我能不能进去？”
迟宙与凌柘对视了眼。
他唇角浅浅勾起：“外面那小孩是你和我的儿子？”
“……”
凌柘慌乱别过眼，赶紧起身，却又被迟宙拽过了手腕。
迟宙直视着他的双瞳：“我没那么好糊弄，你要清楚这点。”
时空旅程的最大忌讳就是改变历史。
然而他们的做法，可以说是跑到人家的底盘，搅和一通，恨不得搞出什么大事来形容了。
迟宙坐起身来，眼神中蕴含波涛汹涌的质问：“你玩得太大了，跟其他时空的人合作？”
“除非你有证据告诉我天坑的存在，让两个世界成为了命运共同体，那我可以勉为其难原谅你。”
“我就算拿出证据你也不会信我，”凌柘却指了指身后，“要不要见一面？”
迟宙微拧着眉：“我不喜欢小孩。”
“哪怕经过dna严格鉴定……”凌柘玩味道，“确实是你和我在这个时空的儿子？”
“说实话，”迟宙气极反笑，“失忆前我玩得再大，也肯定不会让自己留个拖油瓶的。”
凌柘淡笑：“你对平行时空的自己或许不太了解。”
这话的潜在含义，可不就是对方在自称很了解平行时空的自己嘛。
迟宙不眨一眼地盯着他看，也不知能说些什么。
按铃声不时还是会响起。
迟宙终于妥协开口：“信息量太大，你该给我时间接受。”
“行。”凌柘垂下眸轻轻地笑了。
凌柘起身，还揩油摸了把他的人鱼线：“换上衣服，跟我去见一个人。”
这个娴熟的动作。
让迟宙感觉跟当初给自己化妆的变态omega极像：“……”
随后，出门后凌柘温柔地对迟小翎说：“让他休息一会儿。”
小男孩名叫迟小翎，先不论长相和气质……这名字一听就是他俩的儿子没跑了。
迟小翎：“确定您爱人不是想找机会逃跑吗？”
凌柘纠正小朋友：“我们暂时没确定恋人关系。”
“好吧，我担心您的合作伙伴会逃跑，他操纵芯片的能力很强，与我父亲一样。”
“不会，跑了也会回来，像刚才那样。”
迟小翎：“那就好。”
元帅家的贵气小孙子，蹬着小短靴，站在楼道跟凌柘说话。
不知多少带枪守在外边的士兵，偷偷打量他们，心说这微挑的眼尾，气质冰冷，实在是太像亲生父子了。
迟小翎抓住凌柘的手指：“你们在另一个时空什么时候会有我呢？”
这让凌柘一时无话可说。
他揉了揉小孩的金发，将话题引向别处：“先去见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