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2220120719:35:44]
当多濛刚进入舞会现场时。
这个世界的另一端，凌柘的通讯流充斥着各个下属的声音。
“头儿，我们把天坑附近的受害群众都给转移了。”
“您那边怎么样？”
“别吵凌所行不行，通讯流指不定还是关闭状态。”
“不是，那我们现在去哪，也回星汉？”
“我打开了，”凌柘言简意赅，“全员接收坐标，半小时后完成下一个任务。”
“是——1
下一秒，信息流传送系统切断。
人前话少的凌长官，又继续恢复到了放空状态。
他传送的并非正是迟宙几人的所处位置。
听似语气平淡，但只有他知道，刚从这个世界的星汉情报局盗窃出机密信息，对他而言，封闭裂缝的任务有多么棘手。
凌柘与高耸入云的塔尖齐肩，俯瞰这座于他而言特殊的城市，却感到这芸芸众生中，只有他从未彻底融入过星汉。
搜索到最近的芯能传输站，他终于又有去处了。
输入传送编码，芯片支撑起悬空立起的一道传送门。
凌柘背着手，迈着欣长的双腿只身走了进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便来到了传输站。在这里，他可以进行超级能量的注入，在这个远远落后的世界，凌柘要想避开中转站去到下层区且不被发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精神体告诫他，超能的注入是需要有个度，他不能总是无休止的注入、再耗尽，却不给机体休息的时间，这样迟早会倒下。
凌柘却表示无碍。
他不认为自己会倒下，生来被k博士选上，他的这具身体并非是普通的人类躯壳。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倒下。
这才没多久。
凌柘再次通过空间迁移，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刚好晚八点整，他出现在d98号航舰上。
但心脏砰砰跳得厉害，有史以来的强烈程度，比得上迟宙近在咫尺用信息素逼他就范了。
凌柘因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感到些许错愕。
“是我。”路沅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现在的处境安全了，不受监控，所以需要跟你说些事情。”
凌柘站在原地：“说。”
路沅：“审判院的人恐怕盯上咱们了。”
凌柘：“所以？”
“所以你可能需要赶紧让启明星回来，支撑太多人留在天坑下的世界，我的程序怕是带不动，也会让你们的计划有太多的变数。”
“如果审判院的人提前召见你，那么芯片极有可能被收回。”
凌柘在掐断通讯前：“知道了，十二小时内给你答复。”
这已经不能说是一般的坏消息了。
路沅作为背后技术支持，其实是在硬撑，而审判院的人，可以废掉任何人拥有芯片的权利。
而这一切，芯片精神体本该告诉他，却没有半分表示。
凌柘因与计划相违而心生不悦，他的精神体比谁都先能感受到。
【破星大战之后，k博士预测了天坑会初步形成，而最佳解决天坑漏洞的时机就是现在，我自始至终都为长官您尽心尽职，您不该生气。】
【审判院的人我没办法左右。】
“现在我连生气的权利也被剥夺了，”凌柘冷笑，“对吗？”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您出生以来就陪伴在您身边的……】
【普通芯片而已。】
“普通芯片？”凌柘眼神冰冷，“你不必看低自己。”
他的字咬得很重。
但凡有人在听，必定能轻而易举品出其中的嘲意。
毕竟，如果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芯片。
又怎么会赋予他那些，本不该属于普通人的使命。
说起来凌柘跟路沅其实算是殊途同归。
几年前，凌柘曾在银河联邦军校交换就读过一年。
当时凌柘就知道了，路沅的爷爷是郎峰实验室的其中一员，所以路沅的亲近，他并不抱有敌意，甚至跟对方算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直到三年前，路沅不远万里来到星汉。
对方隐藏了自己的诸多身份，在外人面前与自己嬉皮笑脸，而现在，对方口中所言是为了自己的表亲而来——
但只有凌柘知道，路沅的一切行动都和朗峰实验室脱不开干系。
所以这对凌柘是一个讯号。
他知道是k博士交付给他的使命很有可能要提前启动了。
而现在，尽力在填补时空裂缝的他。
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迟宙的出现，让他不止一遍地怀疑过自己。
迟宙，你可以追寻自我、追寻丢失的记忆，可我好像从未拥有过自我。
与此同时。
迟宙和封鹤年所在的房间内。
滋、滋滋——
就在那位元帅要出现之际，画面突然中断。
连带着这屋里的灯也全然熄灭，乌黑麻漆，连应急灯源也没有。
他俩同时腾地起身：“？1
……这也太诡异了，除了是算计好的，迟宙无法做出别的评价。
“我靠！有一群人来袭击元帅，还要带走他的小孙儿1
多濛压低声音：“咋整？我要不要帮忙啊？”
“帮个头啊多妹！你别动就行1
“可是那小孩长得多乖啊，老老实实的，别说我觉得跟咱们凌所长得还有点像1
封鹤年打了个响指，屋里又亮堂了。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迟宙的眼底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封鹤年：“别吓我啊，我真想歪了。”
“不过按理说这是平行世界，你和凌所也不可能……”
“停。”迟宙让他闭嘴。
封鹤年：“现在怎么办？”
但想到那个金发小孩的长相，他也很懵逼。
迟宙欲盖弥彰地说：“别管，不是咱们该管的事情，我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那要不哥子你们先别动，我和多妹回去？”
“对对对，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咱们别轻举乱动，亲人们我这就回来……”
来自芯片通讯器，让耳膜充斥着厮打的声音。
外边的场面想必混乱无序。
但事情绝非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也正是这时，外边响起警报——
“请无关人等按秩序退散，躲进房间封锁好房门！监狱里已经出现了我们在搜寻的变异人种！小心伤及无辜，未到时候请不要出门！”
是黑桃泽的声音。
众人异口同声：“……变异人种？”
来到这个世界后。
他们先是经历了被投放到不毛之地，本打算前往中层区，根据技侦所给的地标与凌柘他们会合。
古老的吉普车还是他们使用芯片技术，亲自修复，才可上路使用。
直到如今他们几人还是云里雾里。
来一趟本就是踩点，却发现这个世界肉眼可见的混乱，过半的芯能站被摧毁，经济倒退，甚至还有变异人？！
这让迟宙想到选拔时：“……那个触角液让人犯恶心的虫人？”
封鹤年：“你还别说，听起来虫人算是比较好对付的了。”
对比起来，多年前虫人来袭。
当时虫人也未曾让人类如此恐慌过，细思极恐。
迟宙感到不妙，这个世界所遭遇的重大危机，恐怕跟变异人种有很大的关系。
一声急促的脚步响起，不远，就在门外。
封鹤年赶紧将芯片支撑的灯源关闭。
周遭再次陷入黑暗，四人不必言语，纷纷就近找位置藏好。
哐当！
是一重一轻的脚步！
“爸爸呢。”竟然是那个金发小孩的声音！
迟宙趴在床底下，屏息侧耳正在窃听。
可他没想到等来的竟是淡漠且残忍的一句：“你爸爸死了，你父亲也即将入狱，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可以亲口再说一遍。”
所有人都眼瞳撑大，竟然是许郝的声音！
话说回来，这能是跟五岁小孩说的话？！惨无人性！多濛攒着拳头，怕是想要出去干架。
“我知道。”
“小少爷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一直追着问呢？元帅老了，怕是不能再听你说这些话刺激他。”
“可是复生可以救活爸爸。”
“……”虽然看不清表情。
但藏匿在这房间里，众人怕不是脑袋都能炸了。
【复生？？
【绝了，遥远的东方是不是有这么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
【……淦，老费哥人家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先别传通讯流，再往下听。】
制止了这些躁动的家伙。
迟宙心脏跳得厉害，他细听许郝的声音，试图听出什么端倪——但凡许郝知道复生的下落，通过芯片精神体的侦查功能，多少能分辨出他话里话外的有效细节。
“您还小，不该过问太多大人的事。”
许郝重重叹息，做作得很：“早先休息吧，这世上并不存在所谓的复生，元帅受了伤，我需要回去。”
“……”
这可真是骗小孩的把戏，迟宙心想。
外边的打斗声还在继续。
不知该形容那个姓许的心大还是他懒得管小孩的死活。尽管启动芯能隔离，却也当真放心将元帅的小孙子一人留在屋里。
但更让众人感到意外的，不再有所动作的小孩，像是不存在于这间屋内，他超乎寻常的冷静，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特质。
外边的吵闹衬得房间里更是针落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小孩突然开口：“有四个人，需要我请你们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