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不明天坑将整个中层圈笼罩在未知的恐惧之下。
而现在，它正在缓缓拉开了序幕，展现在迟宙的面前，是通往前方的一条道路。
他和凌柘殊途同归，但没想到，这星汉这片土地还能遇到当年的故友。
整个盲星队都在等待下指令的那一刻，而往常训照旧。
迟宙坐在训练室的休息区，眼见封鹤年迈着长腿走来，目光交汇的一瞬，迟宙突然走上前，手臂前伸揪过封鹤年的衣领——
封鹤年举手投降：“迟宙你干什么？1
迟宙恶狠狠地将他摔到地上。
当着无数人的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封鹤年狼狈的站在原地。
公然冲撞队友，违反军中纪律，迟宙在整个星汉情报局最忙的时候，被关了禁闭。
他的活动范围在禁闭室中，半径不足半米的地圈里，由cip98信息流限制他的行动，期间，迟宙始终在面壁独处。
嚓，舱门打开——
封闭的密室里，走进了执行分所的另一位长官。
许郝一副斯文做派：“面壁反思得怎么样了。”
迟宙的脸埋在黑暗中：“知道错了，我不该因为个人心情不好，就看队友不顺眼。”
“嗯，”许郝接话，“凌所看重你，但你不要得寸进尺，被关进禁闭不是好玩的，明白？”
迟宙抬起脸，嘴角噙着笑：“凌所看重我，就让您这么不爽？”
许郝的眉尖倏然一皱。
他冷声道：“放肆，你在胡说什么？”
迟宙自言自语般低笑出声：“许副所应该心里有数吧，出发郎峰前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
这还没完，眼见着许副所脸色唰地变白，迟宙甚至冲破了禁闭空间，不将星汉的律法放在眼里。
但这一切还是被身为长官的许郝制止了：“我劝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哦？”迟宙反问，“不知是谁胆子更大。”
“之前举荐启明星升格的是你，结果转过头，又在请示上层区让启明星下天坑的也是许长官吧。”
许郝瞠目狠狠瞪着迟宙，将温文尔雅的形象全盘打碎。
而迟宙在被cip98禁闭的状态下，也只是过了嘴瘾，他表面叹气：“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意外，怎么说好的盲星队下天坑，又变成了启明星吧。”
许郝咬牙低声说：“胡说八道。”
禁闭室外不少人猫着脑袋打量里边。
迟宙就仗着许郝不敢在人前动手脚，否则，当初也不会只是清除记忆那么简单。
迟宙的余光注意到人群中的封鹤年。
或许是怕在人前露出破绽，负责下天坑项目的下属来通气，他便被人叫走了，而迟宙在禁闭室里又待了好一会儿。
舱门再次打开，进来的人却是封鹤年——
迟宙坐在原地，一时笑出声。
封鹤年低眸反问：“笑什么？”
云开雾散，迟宙终于可以卸下伪装：“笑你能演。”
封鹤年无语：“……”
那表情就跟在说，自己又何尝不是影帝一样。
在和真正的路沅见面后，迟宙过半的记忆得到了苏醒，这和他在k博士的芯片空间交换的秘密吻合——
只要决定下天坑，自己的芯片记忆会处于升级进化的过程中。
迟宙也逐渐明白了，从来到星汉的那天起，他走过的路都是自己当初设定好的。
星汉陷入天坑的黑暗笼罩中，而他在这时来寻找记忆，如路沅所说，三年前他们或许早就料到了会有“不明天坑”的出现。
眼前的封鹤年，看似与自己同期来到星汉——
以新人的身份，确实是接近自己最安全且不让人怀疑的对象，迟宙当初能找到路沅，肯定少不了能新人的队友。
所以封鹤年也铁定是自己的“老熟人”。
“我混进来也不容易。”封鹤年警惕地回头。
然后他侧过脑袋，对上迟宙的双瞳，试探道：“你想起我是谁了？”
“封队，”迟宙说，“银河特军分队的队长，我的队友。”
封鹤年明显愣住了。
他的双眼倏然有些泛红，许久，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你终于记起来了……”
“我一直在等你记起来。”
可迟宙却不跟他矫情：“不过，你把叛逆二代的角色演得挺逼真。”
封鹤年轻声草了声：“三年过去了，你果然一点也没变。”
迟宙轻启双唇：“我其实……也并没完全记起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
“没关系，”封鹤年说，“我会帮你。”
但当下不是叙旧的好时机，迟宙言简意赅道出了接下来的计划。
封鹤年点头：“天坑是肯定要下的，但以前的事我需要再次和你转述一遍。”
三年前，迟宙以银河特军分队副队长的身份，接到追寻复生的秘密任务。
但后来与伪装成叛军卧底的队友，在上层区的污水道，是为试图引出要与真正的叛军交易的背后黑手——
但当时的计划出现了意外，事情暴露，队友惨死，迟宙也以任务失败告终被监押入狱。
而外人不知，三年前的这个举动就足以让银河特军分队明面上名存实亡了。
封鹤年说：“队里有内鬼，这是你告诉我的。”
在当年遭遇同伴背叛的情况下，他还愿意相信封鹤年。
可见这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同伴了。
“多濛和费二不是队里的人，所以来到星汉，我叫上了他们。”
“不过凌柘的事情，我清楚的不多，只知道听你说过……”
“你说如果世界产生一个巨大无比的天坑，那这个被k博士选中的人，就有责任去缝合那个大窟窿。”
迟宙知道自己和凌柘的命运，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迟宙无比认真，却道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我以前是不是做过对不起凌柘的事？”
封鹤年面色尴尬：“……你最好不要问这个。”
迟宙：“？”
怎么有种身为渣男洗白后，熟人劝他不要再作案的既视感。
[2220120512:00:00]
凌柘来到了天坑下面的世界。
透过窗，机体穿过最纯粹洁白的云彩，凌柘俯览这贫瘠的慌落之地，巨大的深坑就在他们脚下，乍一感觉像是巨兽张大着的庞然大口。
通过最真实的目光看到，论谁都会感受到巨大的恐惧。
【跃迁加载中。】
【特别警告，为保证全员安全，很有可能在冲击波的力道下机体会分解运作。】
【请保持你的芯片接收器畅通打开？
机体迎着剧烈的冲击风，迅猛至极，急速下降。
滴滴滴滴——
警报声响彻所有人脑内，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颠簸，强烈到可以将人体甩飞，但凌柘能够保持静坐不动，身躯不随着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凌柘怀疑冲击波已经要把机体掀飞，他们也会沉沦于此之际。
伴随着无限的冲击杂声，意识让他听到机体瓦解的声响，躯体瞬间被乍然凸起的安全气囊包裹起来。凌柘脑袋一沉，身体骤热，眼皮不受控制地紧闭了起来——
不是昏迷，而是进入防御模式，这是芯片为了保护他采取的最佳措施。
闭眼，再睁开眼。
“到了1
“好家伙1
“老大，这是我们最刺激的一次跃迁了1
“真让咱们来到了对面的世界1
凌柘跟随他们走到外部世界。
可这边，广阔的夜里行空缥缈虚无，是月光朦胧的夜晚。
凌柘计算时差，这和他们原本世界相差了恰好三个小时。
他感到不对劲，他尝试使用芯片联系星汉总部，结果都是徒劳无功。
除了乱码般的嘈杂声，就只有无数遍提醒他的机械声。
【芯能满值，信号中断。】
【芯能满值，信号中断。】
【芯能满值，信号中断。】
【……】
这个世界的芯能基站恐怕出了故障，这是出发前，自己并未得知的消息。
凌柘试图启动芯片交流平台，喘着气给迟宙传话：“下天坑，我在对面的世界等你。”
……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会在这里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