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玩偶屋》第二幕开始,请各位玩家跟随守卫,不得反抗。】
碍于系统规定,几个人被蒙着眼睛押送前往了地牢,一路上,沈静渝屏气凝神,想要记住来时的路线,但这条路线太过混乱,他隐约听到了两道铁门打开的声音,中间走过了很长的一段楼梯,而在进入楼梯之前,他们在某个地方稍微停顿了一下,那是个有风和花草香的地方。
楼梯阴暗潮湿,味道闷臭难忍,等眼睛上的布被扯开的时候,沈静渝见到自己站在一扇铁门前,身后押送他的守卫一脚飞踹到他的腿上,极为不善地吼道:“进去1
他跌了个踉跄,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见阿年冲了出去,一手猛推牢门,重重撞在了守卫的脸上,鼻子瞬间飚出血来。
“有反抗者1守卫高喊,他的同伴正准备上前擒住阿年,没成想阿年钻了空子,一脚踩那守卫肚子上,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压实了,守卫的惨叫声回荡在狭窄的地牢里,又见阿年躬身下来,抢了他落下的银枪,撇断枪柄只握枪头,枪尖对准了他的喉咙,眼中杀意浓郁。
“初年揍他1阿尔法不嫌事大,主要也是被守卫的不友好惹到了,自己不敢动手,怂恿别人的兴趣倒是高涨,“我看小金鱼把脚都崴了1
沈静渝一愣,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把脚给崴了。
“这是什么地方?”阿年问。
枪尖往下落了一寸,守卫瞳孔猛颤,想是没遇到过这么鲁莽的玩家,见那架势,真把他喉咙捅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急忙叫停了要涌上来的守卫,语无伦次地说道:“地牢!玩偶屋地牢!是女巫大人让我们把你们抓起来的1
“抓我们做什么?”夏天已经被锁起来了,只好把脸怼牢门缝里往外看,“对了,我们那个团长哪去了?”
“你们擅闯玩偶屋,惊扰了女巫大人,原本应该受极刑而死,但你们通过了迷宫,得到了女巫大人的认可。大人念你们不是主谋,只是骑士的手下,于是让我们把你们抓起来,等十五天之后就放你们出去。”守卫说。
“十五天?为什么是十五天?”沈静渝不解。
“因为十五天后就是骑士被处以绞刑的日子。”
此语一出,几人倒吸了一口气。其外的再问不出来了,沈静渝也不敢真让阿年把npc给杀了,只能放了他,那小孩心不甘情不愿的,竟是反客为主,自己把牢门一关,让那几个守卫快滚。
几个人分别关在地牢的六个房间,将牢门锁好,守卫们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他们往右边走的,那地方肯定能出去。”贝塔指着守卫们离开的方向,不过他们被关在牢里,不能完全看清守卫们是如何离开的。
地牢里阴森森的,连个窗户都没有,每个牢房里只有一张干草床,一个夜壶,一支蜡烛,蜡烛的燃烧时间大概是两个小时,在两个小时候后他们就将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商量一下,现在该怎么办?那个傻逼团长就要被执行绞刑了,我们是救还是不救?”夏天问。
贝塔嗤笑一声,“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第四重天吧,这种情况,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是救。”
“为什么?不是说第十五天后放我们出去吗?”夏天啧了一声,冲沈静渝嚷道:“喂,小金鱼,咱们现在怎么办?”
“贝塔说得对,我们没有选择,团长属于友方npc,他若是死了,这场游戏很难进行下去。”沈静渝说道。
众人达成一致,那么现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从牢房出去,然而钥匙已经被守卫拿走了。夏天用他新装好的机械臂试了试,发现牢房的设计非常牢固,光靠蛮力是不行的。
就在众人冥思苦想的时候,沈静渝想到一个问题,先前系统提示过,现在正在进行的是《玩偶屋》第二幕的剧情,这么说来迷宫是第一幕,这是一个分阶段型副本,可能会包含很多种玩法,而这种副本的难度必然不低,以他的经验来看,第五重天钥匙的存在几乎是必然的。
从一开始系统就说过,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救出晶晶公主,并没有说骑士团长必须要活下去。他之所以说必须要救出团长,不过是因为想要确保副本的难度。
越难的副本,越容易出现好东西,除开钥匙外,更有可能出现一些实用的技能,这些技能在第五重天中是可以帮助他提高生存几率的。
“靠,这门怎么都打不开。”几个人累得精疲力竭,阿尔法扯出一抹苦笑说:“要不咱们挖地道越狱?”
夏天翻了个白眼。
事情陷入僵局,牢房狭窄,几个人虽不能面对面交流,但吼起来的声音也是不小的,沈静渝在房间里想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用,被他们几个吵架的吵得耳朵疼。
而这场吵闹在吱嘎的开门声后戛然而止了,阿尔法瞠目结舌地看着阿年走出牢房,再慢吞吞地走到沈静渝的房间面前,用一个女孩子用的u型发夹,不过一会,牢门咔嚓一声开了。
一时间地牢里安静地落针可闻,夏天咽了咽口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会开锁,还眼睁睁看我们吵这么久?”
“过分了!这小孩欠骂1
沈静渝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并未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见阿年进来,他倒是不怎么惊讶,敲了敲身后的墙,“我们应该是在地底很深的位置,要想出去,还是得原路返回。”
“哥哥没事吧?”阿年忧心道。
沈静渝微怔,想到是之前的事,忍不住笑说:“人家唬你的,怎么还当真了。”
“小金鱼!你们别聊了!给我们把门打开啊1夏天可怜巴巴地攀着牢门,手伸出来在外面一顿挥。
林初年嘴上嫌麻烦,最后还是把门给打开了。
地牢的结构很简单,就是一个l型走廊,先前几个侍卫就是从他们看不见的拐角离开的,沈静渝走到那个地方,轻轻捏住下巴,在他面前的是一堵完整的墙。
没有门,那他们是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的?
他想到那两道铁门的声音,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有其中一道门才对。
“估计是暗门,要动用什么机关。”夏天捧了烛灯过来。
沈静渝在墙上每个角落都探了一下,没发现任何疑似机关的地方。
“会不会是魔法?”林初年说道:“毕竟是个‘女巫’。”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是魔法的话,那就完全是他们的知识盲区了,如果打不开门,他们就完全没可能出去,只能等到十五天后让守卫们来放他们。
林初年借了灯,用灯在墙壁上找了一圈。
“用袖子把这里擦一下。”他指着一个地方,给夏天留出空位。
夏天一脸茫然。
林初年神色收敛,对布满灰尘的墙面充满不快,“我讨厌弄脏衣服。”
沈静渝对这一点深有体会,若是把衣服弄脏,阿年那种压抑的暴躁会让空气都变得凝滞,在出副本之后,他干的头一件事就是把澡给洗了,然后就去服装店买衣服。
又爱漂亮又爱干净的小孩到底是不多见。
沈静渝往后退了一步,默默地点了点头,手伸向前,把此等重任交给了夏天,微笑道:“您请。”
夏天颇感无奈,只好自己去把那地方擦干净了,同样是石砖,但之前由于环境昏暗加上灰尘过厚,导致这块石砖与其他地方别无不同,慢慢擦去灰尘后,上面的东西显现出来。
“是机关吗?”阿尔法问。
夏天摇摇头,那块石砖上写着:12:00
“这是什么意思?12点?中午十二点还是凌晨十二点,现在是几点?”
很遗憾,这几个问题没有一个人答得上来,玩偶屋的时间他们一直没有掌握到。
“初年看过那只布谷马,那不是个时钟吗?上面有没有写时间?”贝塔问道,他们都见到初年在进玩偶屋之前近距离看过那匹马。
林初年的答案让人唯一的希望也落空了,“没有时间,那只是个会叫的闹钟。”
从进玩偶屋开始,布谷马叫过两次,一次是进门的时候,一次是刚才守卫们闯进来的时候。沈静渝心想,布谷钟响的时候大概率是整点,一般来说,几点就会叫几次,但两次的次数都是一样的,他们显然没有在迷宫里待够十二个小时,所以那并不是指代的时间点。
如果不是时间,那会是什么?
“从现在开始,只留一盏灯。”沈静渝说。
“哈?为什么?”其他人质疑道。
“12:00的意思有两种,一是指十二点,二是指十二个小时。哥哥是偏向于十二个小时?”林初年问。
沈静渝的表情证实了他的猜想,“这种蜡烛的燃烧时间大概是两个小时,六根蜡烛就是十二个小时,要关我们十五天,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是不可能的,既然说会放我们出去,那他们就一定会来给我们提供必要的生存物资。”
“你的意思是,十二个小时以后,那些守卫会再回来?”夏天问道。
“蜡烛燃烧的时间已经不够12个小时了,在这个地方,陷入黑暗不是件好事,我们尽量保证有光源。”沈静渝说道。
几个人不再待在自己的牢房,而是共同挤在了同一个地方,蜡烛摆在中间,光照范围很小,地牢的环境过于阴森潮湿,这种情况下,所有人心里都有些不安。
“如果灯熄了会怎么样?”娜娜盯着那小小的火焰,声音颤颤地。
“肯定会有怪兽出现蔼—”阿尔法嘿嘿笑了几声,昏暗的烛光下,他的脸忽明忽暗,阴森恐怖,这把娜娜给吓了一跳,差点没将火给弄熄了。
贝塔一巴掌拍在阿尔法脑门上,责令他老实一点。
沈静渝呆在角落,阿年抱腿坐在他旁边,兴许是闲的无聊,拿了沈静渝的刀出来玩。
“小孩子还是少动刀动枪的为好。”沈静渝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想把刀给拿回来,然而阿年却换手拿了刀。
“我倒是听过一个故事,童话城堡里往往会有吃孩子的妖怪,大人要是不把小孩牵好,小孩就会被黑暗里的妖怪抓走。”林初年很是认真地说道。
沈静渝发了会儿呆,唇角微微上翘,分开五指,十指交扣,“牵好你就是了。”
语气里多有宠溺,掌心温柔的暖意莫名地让人心跳加速,原本是胡乱编撰的故事,没想到对方却当真了,林初年变得焦躁起来,另一只手拿着刀在地上乱戳。
黑暗中,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出隐隐的红光,因为太过显眼,沈静渝注意到了。当他的戒指上的玫瑰还未败掉的时候,每每血液加速心跳加快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情况,玫瑰连通的似乎是血液,加速流动的血液成为玫瑰的养料,于是就会发出暗红。
奇怪的是,他通常是在面对险境的时候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而现在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小孩的戒指怎么红了。
“年年怎么了?”他低下身,想看看阿年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是哪里不太舒服吗?”
昏暗的灯光下,对于距离的把控会变得困难,就连呼吸都在一寸之间,林初年连他的睫毛都看得清楚,根根分明,鸦羽般漂亮,眼睛眨了眨,睫毛也跟着动了动,尖端软软的,拂过空气的时候也拂过了心跳,挠的人是抓耳挠腮,心里那股痒怎么都去不掉。
喉咙像是被掐住了,嗓音变得有些嘶哑。
“哥哥,太近了。”
他站了起来,揉揉太阳穴,无名指的暗红还未黯淡下去。
分明是连腿根疼想让哥哥揉揉的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的人,偏偏对于这种无意识的靠近感到害臊。还真是奇怪,他转过身,手指轻碰了沈静渝的脸。
“哥哥以后,不许靠别人这样近。”
不过是个小孩而已,怎么还霸道起来了,心中暗笑,却看阿年的眉心微蹙,正想他怎么又不开心了,结果阿年手指轻抬了他的下巴,不应该属于少年的那种□□□□却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精致。
“不许笑,不许敷衍我,也不许……再对别的小孩这样好,你已经有我了,得专一,明白吗?”
这话说得好奇怪,沈静渝自认为的确是个喜欢小孩的人,可这怎么能叫做专一?
虽说不明就里,可他下意识地点了头,阿年总算满意,脱了外套披在他身上。
“你睡。”
真是好奇怪,不过就是凶了一点,自己怎么还真就被一小孩也压住了,居然还乖顺起来?
他脑子一清醒,刚想敲打阿年两句,只是一个小孩而已,怎么能对大人发号施令?
他刚掀开衣服,不料阿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伸手将他压了下去,带着责备的语气,“哥哥,睡。”
那头,灯光摇曳,火花差点熄灭,几个人赶忙上前护着,就在刚刚那短暂的昏暗里,阿年的脸庞忽明忽暗的,头发更像是雪花淋在上面被浸染成银色的,脸上像是被这黑暗给弄脏了,眼神凶地像野狼的。
沈静渝的脑子突然有一瞬间地炸响。
好熟悉。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记忆中有两个本不相干的影子却在这一刻来来回回的交叠,一个属于黑暗,一个属于光明,却不可能被重叠到一起。
但他犯了迷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我们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