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成长
蒋思源这次生日，来个十来个人，有男有女，其中大部分顾枝都见过几次，虽然没有蒋思源和徐盛来得熟悉，但是也没有那么局促。
人都是喜欢美丽的视觉动物，也正因为顾枝长了一张小小年纪就可以说得上好看的脸蛋，在这个朋友聚会上，他们看见一个比他们小很多的人，都十分乐见其成，没有一丝反感。
如何分辨站在你面前的这位认识的人是否是一名高三学子，只需要看他眼下的是否有乌青。
毕竟哪位辛勤奋斗的高三学子，不会挑灯夜战呢？
顾枝匆匆扫了一眼，来的人里面大多数都是高三的，听他们说话的时候，好像也有两个高二的。
没有老师，又不在学校，大多数人都已经成年了，除了顾枝面前是一瓶酸奶以外，无一例外地，其他人杯中都是啤酒，就连一向在顾枝面前十分注意的江楠手边，也是半杯啤酒。
刚进来的时候，趁着江楠去洗手间的空隙，顾枝就悄悄跑到蒋思源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
蒋思源还以为她有什么事情，弯腰听她说什么，就听见耳边软绵绵声音。
“思源哥哥，生日快乐。”说完之后就十分乖巧地退后一步，笑着看着他。
仿佛是梦中的一直梦寐以求的妹妹从幻想里走了出来，蒋思源心底一束烟花升空，炸裂成朵朵璀璨花火。
“开心吧。”徐盛摸过来，鼓捣了一下他的手臂。
蒋思源这才明白这是徐盛给顾枝出的注意，手放在嘴边，轻声咳嗽，掩盖住眼睛里的欣喜若狂，压抑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之后，浅浅跟身边的徐盛，道了句谢。
“谢谢枝枝，不过不要让楠哥知道了哦~不然楠哥会吃醋的。”
“啊——会吗？”
顾枝还不知道，江楠一度不允许他们叫她枝枝，也不想让枝枝叫他们哥哥，只能叫哥。
“嗯。不过思源哥哥真的好开心。一瞬间拥有了像枝枝这么可爱的妹妹！”蒋思源伸出尾指，勾住顾枝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晃荡，“这是个秘密，不能告诉楠哥哦。”
“好~”虽然不明白一句简单的祝福为什么会是秘密，但是今天寿星的话就是最大的，顾枝跟他做了个秘密约定。
吃饭的时候他们说话都默认避开了学习这个话题，聊起了各自的兴趣或者未来，或者其他各式各样的话题，总归都是顾枝听不懂的。
不知道是酸奶不新鲜了，还是因为冰冻之后太冷了，顾枝总觉得自己肚子有点儿疼，但是又不是很疼，这种疼痛是时有时无的。
吃完饭之后，转战到附近已经订好的ktv长歌。
江楠牵着顾枝的手，走在人群中间，跟朋友们边走边聊天。路过一家灯火璀璨的商场的时候，顾枝轻轻拽了他的手，江楠停下脚步，低头问她，“怎么了？枝枝。”
顾枝的脸色有点儿不太好，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哥哥，我想上厕所。”
“去商场里面吧。”
江楠说完，拍了下身边人肩膀一下，“你们先去，我待会儿过去。”
“那行，楠哥，888号包厢哈！”
时间正是人来人往，商场最热闹的时候，商场一二三楼的女厕所都挤满了人，排队都要好一会儿。
顾枝只觉得身体的热量像是忽然迅速流失了一般，脸色泛白。江楠见状还以为她是着急上厕所。
“你好，轻微这边排队少的厕所在几楼。”
江楠跟商场大楼保洁的阿姨询问。
看少年俊俏，小姑漂亮可爱，保洁指了指消防通道，“从那边绕过去，停车场有个男女共厕。不介意就去那边吧。基本上没什么人。”
“好，谢谢了。”
从消防通道进入，绕到停车场，门口旁边就是一个灯光微弱的厕所。
江楠站在厕所门口问了几声有人吗，没有得到回复，又先进去看了一眼，两个坑位，门开着，果然没人。
只不过这边地处停车场，通风效果不好，有些炎热，气味也没有商场里头的那么好闻，好在也没什么难受的气味。
“枝枝，我在外面等你，别怕啊。”
江楠塞给顾枝一包纸巾，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去上厕所了。
肚子里一阵阵难受，顾枝难受地跑进厕所里面。
不知道等了多久，停车场内闷热不通风，额头的开始出汗。江楠抬起手，凭着厕所门口昏暗微弱的灯光看清楚了时间。
距离顾枝进去已经二十分钟了。里头没什么动静，只有一个排风扇在呼呼作响，声音吵耳。
电话传来提示音，是徐盛打来的电话。
“楠哥，你跟枝枝不来了吗？”电话那头声音刺耳，不知道是那个五音不全的霸占着麦克风，在鬼哭狼嚎。
“再不来给大家洗洗耳朵，杨冰这孙子得让我们都聋了！”
“枝枝不太舒服，估计有些闹肚子，你们先玩儿吧。”
听到江楠这么说，徐盛那头哦了一声，天大地大，顾枝最大，兄弟都明白，徐盛也就不催促他了。
挂了电话之后，厕所里面还是没有开门的声音。
江楠向后曲脚抵在墙边，问了一声里头的人，“枝枝，你好了吗？”
没有回应，江楠皱眉，隐约有不好的感觉，眼神早周围一扫，就看到了正在打扫的立牌，拿了过来放在厕所门口，自己进去了。
里头隔间门关着，江楠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又加重地敲了两声。
“枝枝，怎么了？！”声音里透着着急。
“哥哥”顾枝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里头传出来。
这下可真的把江楠给吓坏了，他急促地拍着厕所的们，焦急的问着顾枝的情况，但是只能听到她嘤嘤的哭声，没有回答。
“枝枝，怎么哭了？”
“枝枝，你把门打开。有哥哥在呢，不怕啊。”
就在江楠都准备找人开门的时候，里头冲水的声音响起，顾枝终于把门打开了。
因为出汗，所以头发贴在脸上，眼睛哭红了，小脸看上去分外的可怜。
“枝枝，这是怎么了？跟哥哥说说好不好？”
江楠把顾枝抱起来，拍着她的背，一下下哄着，忽然眼睛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带血的纸巾。
“是哪里受伤了？”江楠把顾枝放在洗手台上，“啊？”
漏出来的肌肤上，手臂和腿都光洁如新，没有一丝伤口。难不成在衣服下面？江楠想着。
顾枝泛白的脸上在他的询问里，渐渐有些红晕，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她不说话，江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焦急地打量着她的身上。
“枝枝，你说话呀！”
洗手台的玻璃里，反映厕所的标识：“请将纸巾，卫生巾丢进垃圾桶。”
江楠焦急的话猛然停住，一个猜想浮现在脑海里面，而后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他把顾枝抱下来，走到她身后，果然鹅黄的裙子外面又然后一点点红色血迹。
顾枝看着他的动作，着急地拿手挡在自己的背后，挡住那一点儿让她觉得万分难堪的地方。
江楠张嘴了几次，又闭上，最后一咬牙，忍住内心的那股羞耻，“枝枝，是来例假了吗？”
顾枝点点头，江楠心底一半的石头这才完全落了地。
还好，不是受伤了。还好，只是来例假了，吓死他了，还以为顾枝出了什么意外。
江楠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的白衬衣脱下来系在她的腰上，将她抱起，想着商场里头进去。
“哥哥，肚子疼。”顾枝哑着声音，趴在他的肩膀上。
江楠也将自己的那点儿难为情抛之脑后，找到了商场里的日用小店。
商场人多，日用小店的人却没那么多。
“你好，请问需要点儿什么？”
看到有人进店，女性导购走上前，挂着得体的微笑迎了上来。
江楠看到她的时候，也着实松了口气，他对这方面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现学也没有时间找百度。
“我妹妹生理期来了，第一次。请问需要些什么。”
江楠拍着顾枝的背部，一边安抚她一边问着女导购。
“哦~这样啊。”
女导购看了看顾枝和江楠，领着他们来了女性用品区，也不多加介绍，拿了日用和夜用的卫生巾，还有一条全新的内裤装在了袋子里面。
“要不您先去旁边给您妹妹买条新裙子？我带她去洗手间好换一下衣服。”
“好的，谢谢。”
江楠把顾枝放在，摸了摸她的脸蛋，小声地说：“枝枝别怕，哥哥去给你买条新裙子，你就在这里等着哥哥。”
“嗯。”
童装店就在旁边，江楠直接买了导购推荐的裙子，付钱就转头回了日用品店，而后女导购带他们去了员工洗手间。
江楠坐在外面等候，女导购带着顾枝进去换衣服。
这场意外突如其来，打了江楠一个措手不及，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捂住自己涨红的耳朵，随后又把脸埋进了手掌里头。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他都没空看，这会儿再响起来的时候，他才接通。
“喂。”
“楠哥你们什么时候到啊。”
“枝枝”江楠哽了一下，这种女生的日期，怎么好跟他们说呢，“枝枝不舒服，我带她先回学校了，你跟思源说，今天我买单，算是缺席的道歉。”
“害！兄弟说这些。不过枝枝了？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牛奶不新鲜，有点儿闹肚子。”
厕所里面，换号了衣服的顾枝在女导购的牵着下，走了出来。
“不说了，就这样吧。”江楠匆匆挂了电话。
“回去的时候，多给她喝点儿热水，红糖水。会好受很多。其他需要用到的东西，我都给她说了。不过这个事情，最好还是跟妈妈讲一下。”
女导购把黑色的塑料袋递到江楠的手里，他直接揣进了身上的单肩包里。
“麻烦您了，谢谢。”
江楠带着顾枝先回学校，商场离学校并不远，慢慢走回去的话，也很快就到了，但是考虑到顾枝的身体，江楠打了个车。
等车的间隙里面，两个人坐在树下的木质长椅长，江楠一手牵着顾枝，另一只手滑动着手机。
他正在搜索着，女性生理期相关知识，以及注意事项。
路灯照在两个人身上，影子在身前，顾枝看着江楠不说话，嘴巴也抿得紧紧的。
她空出来的那只手紧紧地抓着裙子，虽然刚才的女导购跟她解释了生理期的事情，也说了这是每个月的都会有的，但是对未知的恐惧以及生理期带来的情绪低落。
看着江楠一眼不发，她不由得想，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哥哥，我是不是很麻烦？”顾枝小声小气地，语气里头透着小心翼翼。
江楠暗灭手机，想到刚才查到的，大多数女性对于第一次生理期，因为不了解，都会感到羞耻。
他又知道顾枝看起来活泼开朗，实际上内心里比谁都要来的敏感，这是顾家生活给她带来的心理反应。
江楠起身，蹲在她的面前，视线同他齐平。这是每次他同顾枝认真说话的时候都会选择的方式，看着对方的眼睛。
“为什么会麻烦呢？”
眼睛里头是江楠一如既往的温柔神色，看到他的眼神，顾枝就知道，江楠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对他厌烦。
“因为我，哥哥不能去思源哥的生日趴体了。”
“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而且思源的生日现在有很多人，不缺我一个。但是我知道，枝枝只有我。”
裙子的边缘被她用力握紧，生出褶皱来。
“可是裙子弄脏了，丢了。”顾枝眼眶里头的泪珠又一颗颗滴落，说的裙子，但是实际她想表达的，并非仅仅是一条裙子而已。
她觉得今天的自己遭透了，为什么要会在江楠面前这么狼狈呢？今天一切都很好，唯独这一件事，让她觉得分外羞耻，难堪。
江楠叹口气，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抬起她低着头，让她与自己视线相对。
“顾枝，为什么要哭呢？这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裙子脏了，以后再买。”
江楠知道顾枝为什么哭，自那场暴雨之后，这几年来，他可以算得上是一手养大的顾枝。
“不要为正常的生理现象所感到羞耻。这是每个女孩都会经历的，不是什么奇怪和特殊的事情。”
“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因为这说明了，我们的枝枝长大了，身体与心理上，都不再只是一个孩子了。”
“成长，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江楠表现出来的反应还有字里行间中对这件事情的正面看法，安抚住了顾枝，让她正确认识了生理期这个陌生的东西。
如同江楠所说，这是正常的事情，是一件成长的事情，仅此而已。
“等这段时间过去，带枝枝去好好玩儿怎么样？”
“等高考结束之后吧。哥哥。”
“好！”
在高大的路灯照射下，行人的影子和树木的倒影交错，夏天夜晚的风，带着几分暑气，划过葱葱绿色，影池也波荡了两下。
滴滴汽车声鸣和过往路人高谈阔论，此起彼伏。耳边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