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裙子
伴随着炎炎夏日而来的还有数不尽的试卷和测验，高考一步步逼近紧张的除了高三学子以外，就是身边的陪考了。
顾枝明显感觉到，江楠他们时间的紧迫，吃饭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随时随地都带着一本真题习册。
不想多耽误他们的时间，每每中午和傍晚的时候，顾枝都是全班最先冲出教室的，就是为了能够不让江楠多等他们一秒。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最后十分钟的时候，班主任让他们上自习。顾枝就开始悄悄收拾起了包。
每次她都跑得贼快，许晏秋想找她一起出去都没机会。
“顾枝，你又要先走了？”
班主任出了教室，许晏秋偷摸着回头问顾枝。
“嗯。不想让哥哥他们等我，他们现在连吃饭都带着书，时间很紧迫的。”
许晏秋家里和蒋思源家里有生意上的往来，多少有听说过蒋思源的家世，也知道能一起玩儿的人家里条件都不错。
他不明白既然家里条件足够优渥，还为什么要如此努力的去考高中，跟着普通人一起争夺那条独木桥。
对于他们来说，上学怎么样，成绩怎么样，都很无所谓，反正最后都是康庄大道等着他们。
“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啊。反正最后都是要继承家业的呀？”许晏秋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给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顾枝很小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问过了江楠了。
埋头苦读着不符合此时年级的课本的江楠，头一次如此认真。眼里不像往日如一汪温泉，多了些坚韧和星光。
“有些东西是我生来就有的，家世财富让我比很多人都可以轻松地过完这一生。但是这不能成为我不努力的原因。”
“枝枝，自立而自强，只有拥有自强的本事，才能真正的独立于天地。”
“那些与生俱来的财富名望地位，也需要有相应的手段去匹配，才能守护住这些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顾枝永远忘不掉，寂寂深夜里，半掩着的房门，门缝里透出来的明亮灯光和少年笔尖在白纸上挥动的专注模样。
或许也是在那一刻，顾枝从江楠的身上，看到了在顾家生活的另一条道路。
下课铃声响起，顾枝抄起整理好的背包，迅速起身，匆匆回答了许晏秋的话。
“每个人都是向前走的，有些人更加主动，走得就比其他人更快，就和哥哥他们一样。”
“啊？”许晏秋听得一知半解的，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追着顾枝也跟着出去了，“顾枝你等等我！”
临近高中生下课三分钟，顾枝微微喘气站在教学楼下，天气也越来越炎热了，一路小跑过来，头上都有一层薄薄的汗。
“我说顾枝你也跑得太快了。更何况人还那么多，你小心别被人给撞了。”
许晏秋递给顾枝一张湿巾，顾枝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擦擦头上的汗。
“不会的。我人少，穿梭人群里头不费力。”
“行叭行叭，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你怎么还不走，秋阿姨和徐叔叔不是在学校门口接你吗？”
顾枝拉着许晏秋躲在墙角阴凉的地方，周五没有晚自习，许晏秋本身也不上晚自习，每次都能看到学校门口接他的人是秋阿姨或者徐叔叔。
说实话，顾枝看到的时候挺羡慕的，毕竟从来接她的人只有江楠，或者司机。
许晏秋挥挥手，蛮不在乎地说道：“最近他俩加班，都是司机来接我的。不着急，我先陪你等着吧。”
话音刚落，专属于高中部的下课铃声想起来，高三搬了教室，就在一楼。
江楠身边围着两三个同班同学，徐盛和蒋思源走在他身后。
“江楠，这道题怎么解啊？”
“还有这个，说实话，老师讲的我有点儿没听懂，你能再给我们说说吗？”
顾枝听到铃声响起二段时候，就盯着廊下出口了，看到江楠的第一眼就站在了花台上，使劲儿招手。
“哥哥！”
“不好意思，明天吧。我妹妹在那边等我吃饭。”江楠推开递上来的习题本，一脸歉意地劝走了身边围绕他的人，等到人走之后才长舒一口气。身后的两位室友+好友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许晏秋，你回去吧。我哥哥他们过来了。周一见~”
顾枝轻轻挥手，然后笑着从花台上冲下去，奔赴前方那个身影。
阳光撒在她奔跑起来的身上，背包上挂着的银兰铃铛挂饰叮当作响。
在江楠身边的顾枝，从来就不是那么安静地站着。肢体语言丰富，目光灵动，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而身边侧耳倾听的江楠一边点头应和，一边浅浅地笑着，时不时回应两句。蒋思源和徐盛走在顾枝的另一边，偶尔也插嘴一句。
一行四人走在阶梯，逐渐消失在许晏秋的眼里，他这才向着前方校门口继续走去。
他们吃晚饭的时候，提到周六是蒋思源的十八岁的生日。于是他们决定周六下午补完课之后，就去校外给他庆生，叫上玩儿的不错的同学朋友，也借此机会小小放松下紧张的心情。
顾枝理所当然地跟着江楠一起参加蒋思源的生日趴，不过在她小声问江楠要送什么礼物的时候，徐盛则桥咩咩地靠过来给她出两个注意。
“穿你最好看的小裙子过来玩儿，然后跟你想楠哥撒娇一样，跟思源说生日快乐。他一定开心！”
“真的吗？”顾枝眨巴眨巴眼睛，怀疑这个话题的真实性。
徐盛打包票，直说蒋思源一直想要个可爱妹妹，可惜他是家里最小的，要是生日的时候能满足他这个愿望他肯定非常高兴。
正当徐盛继续撺掇顾枝的时候，跟蒋思源说话的江楠侧头望着顾枝，“你俩说什么呢？”
“没啥！”徐盛赶忙坐直了身体，而后坐回到蒋思源身边，一把揽住蒋思源的肩膀，“思源，你是不是一直想要个妹妹来着？”
“嗯。”
蒋思源把他的手弹开，脸上止不住的嫌弃，刚才他用手拿了水果之后都没擦手，直接就放他肩膀上了。
“你离我远点儿，脏死了。”
“行行行，除了你家岑舒，谁都不能碰你，行了吧。”徐盛冲着顾枝眨眨眼，示意自己可没有说假话。
得到了蒋思源的肯定，顾枝还真的把徐盛提出的建议纳入了考虑范围之中。
蒋思源擦擦嘴，将餐盘碗筷归纳整齐，平静地宣告了一个消息。“我和岑舒分手了。”
“啥？一个月之前你不都还为了她不愿意出国吗？！”
蒋思源皱着眉头，看着徐盛，“原来是你散播的谣言？被家里关起来之前我就和她分手了。不出国和她没关系，你别瞎说行吗？”
“兄弟，岑舒可是校花诶，她把你甩了？”
这句话里，到底是有几分为兄弟考虑，几分是看热闹，就只有徐盛知道了。
顾枝吃饭的动作慢了下了，竖着耳朵，也想听这个八卦，岑舒，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岑宝琴也姓岑，不知道两个人是否有什么关系。
可惜，江楠的咳嗽，让两人关于岑舒和蒋思源的八卦消息就此暂停。
“不要在我妹妹面前说这些东西，她还是个小姑娘。”江楠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里散发出这样的讯息来。
很好，两个人也完整地接收到了。
虽然好奇，不过既然他们都不说这个了，顾枝也不会问，想着他们晚上还要上课，喝完最后一口汤，四个人又出了食堂。
蒋思源和徐盛回教室，江楠则先送顾枝回宿舍去了。
懒洋洋地睡了个懒觉，等顾枝醒来的时候，宿舍四个女孩子，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其他人都回家了。
长桌上放着一块梅子蛋糕，是岑宝琴留下来的。上面写着：
“顾枝，这个小蛋糕是谢谢你借我抄作业的。我先回家了~”
高三周六白天还要补课，蒋思源的生日定在晚饭的时间，吃完晚饭之后他们就去唱歌。
顾枝从衣柜里头翻出去年生日的时候，江楠送她的生日礼物。
一条鹅黄色的方领连衣裙，领口垂落的丝带绕过脖颈在颈后扎了个漂亮的绳结，多余的尾翼流苏垂落在身后，肩膀处的装饰像是一只展翅的蝴蝶，裙摆有浅浅的抽褶，白色蔷薇花朵零散绣在裙摆，像是散落在裙子上的一般。
珍珠腰的罩纱笼在裙子外头，花朵更加若隐若现。
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玛丽珍鞋子，鞋面有一串珍珠，鞋跟不高，但还是有效地从视觉上增高了她的身高。
小时候还是一头顺滑直发，越长大，头发开始呈现出微微的自然卷出来，抓在头顶蓬松的盘成了一个丸子头。新的兔子发夹斜夹在头上。
这一身穿搭绝对符合乖巧可爱的妹妹形象。没错，顾枝最后选择了徐盛提议的方案。
江楠他们上完课要先回躺宿舍，提前跟顾枝打了电话，让她在宿舍里等着，他来接她
初中部的宿舍和学校大门是反方向，顾枝不想让他们多走这一段路，就约定了六点半的时候在校门口见。
江楠回宿舍楼换了一身休闲装。
白色的短袖，左胸上简单地印着品牌logo，牛仔阔腿短裤，白色脚踝短袜，灰色的运动鞋，斜胯单肩包里头惯例塞了零碎的小东西。
“枝枝，我在校门口等你。”给顾枝发了条消息，江楠就站在保安亭旁边的遮阳伞下等着她。
俊朗的面容，帅气简单的打扮，自然上扬的嘴角，像是在微笑，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机械腕表，引来了身边过来女生的侧目，有几个胆大的甚至上去要联系方式。
江楠一一婉拒，“不好意思，没带手机。”
不一会儿，校门口那边哒哒哒跑过来的鹅黄色身影，映入了江楠的眼里。
他看着那条熟悉的裙子和目光绚烂的人，心底莫名其妙地有些不愉快。
好像记忆之中，顾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精心打扮过。
“哥哥！好看吗？”
顾枝站到他身边，转了个圈儿，“这是你去年送我的裙子呢~好看吗？”
虽然有些吃味，但是这么可爱的顾枝，是他的妹妹，这么想来，江楠也能勉强释然了。
“非常适合你。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