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系领带
贴身助理一直算是一个累活儿，其工作范围包括但不限于：接送上司上下班；帮上司搭配今日穿搭打领带；给上司准备工作餐下午茶；给上司整理文件进行分类；陪上司去各个商圈视察；酒席上帮上司挡酒；上司渴了递茶杯，上司困了送枕头——其工作在本质上看来，似乎和贴身保姆没什么区别。
这两年来‘贴身保姆’当的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算得上业内劳模的秦易，在上司景致不为外人所知爱穿女装的诉求下，还多了一项——上司想穿女装，你得看。
后知后觉，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过分的上司景致正泡在浴缸里，思考着今儿一整天的离奇经历。
掰着手指头数清秦易日常工作后，景致决定，明天通知财务，给秦易再涨三成的工资。
不多给点儿，他有点良心难安。
默默把自己埋进不停造浪的浴缸泡沫里，只露出高挺的鼻梁还在水面之上，被水流包裹洗去一身疲惫的景致打心眼儿里觉得秦易是个好人。
人这种东西也有些奇怪，明明怎么都看不顺眼的人，好像变得顺眼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
“哎——”从浴缸里爬出来的冰山景总扯过浴巾，包围了自己，“要不还是给他涨四成吧？”
一晚上，向来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景致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是穿不尽的漂亮女装，他大着胆子穿去了办公室，一路上，大家都在夸他的衣服好看，投过来赞赏的眼神，没有任何其他意思。
咚咚咚——总裁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愉快玩弄自己波浪假发的小景总道。
门开了，人高马大的秦助理穿着白色的西装套裙，脚踩恨天高，如同巨人一般走进来，对景致‘温婉’一笑：“景总，您今天的日程是——”
床上猛地睁开眼的景致有点头晕，清晨的梦以一种捉不住的速度开始遗忘，很快，在他梦里穿裙子的秦易已经看不清脸了，但那个‘温婉’的笑，让景致想想都浑身起汗毛。
——
景致的公寓是跃层，就他和一个一周来一天的家政阿姨，他住在二层，阿姨在一层。
一进门入眼的就是一个超大的客厅，米白灰三色搭配很干净，地陷式沙发柔软，金属格调的吊灯，放在墙角的绿植和摆在水晶桌上新开的铃兰散发出一丝生机。
阳台的侧面是落地窗的阳台，摆了两个懒人椅，郁郁葱葱挂了几盆吊兰，有的枝丫张牙舞爪都落到了地面上。
开放式的厨房在阳台正对面，油烟净化做的很好，哪怕有人做饭也闻不到什么味道，咖啡机，吐司机正在工作，凑近能够闻到属于美食的香气。
最里面是阿姨住的保姆房，一室一卫。
往二层走，就是彻底算是景致一个人的天地了，室内的小型健身房，书房占了两个最靠近楼梯的屋子，往里是他的主卧，很大，连接了一个浴室。走廊的最里面，最大的屋子，就是景总的衣帽间了。
一有人进去就自动亮灯，当季各个品牌的西装衬衣两侧开路，男式皮鞋摆满了一整面三米高的墙柜，领带和腕表以及各类饰品占了两个中央的展览柜。另外一侧的架子上放满了各种包，男包女包混杂，什么样都有。
绕过一侧的西装柜，后面是个做成暗门的嵌壁式衣柜，里面的女装堆叠的已经稍显拥挤了。
景致合上暗门，坐在衣帽间的座椅上，随手取了一套宝蓝色的美式西装换上，穿上了切尔西皮靴，连袖扣都换了一套蓝宝的。
挑选领带时犯了难，暗红色搭棕色条纹的丝质领带和棕色搭墨绿色波点的领带穿到身上都差不多。
于是景致抽了两条领带下了楼。
“秦易？”在楼梯上就听到下面有响动的景致垫了下脚，探头向下看。
果不其然，有着他家门禁卡的秦易已经自来熟端着咖啡立在一体式吧台边儿看今日的金融报了，吧台的另一边有做好的三明治面包等着景致去吃。
“您下来了？早饭已经做好了。”秦易放下咖啡杯，将折起来的衬衣袖子整理妥当，目光扫视到景致后，无奈一笑，“领带又没有系好？”
“不知道该带哪条，这两个在我看来都差不多，你喜欢哪个？”已经从心底里认可秦易审美的景致自然而然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虽然，从前他在领带上犯难的时候，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也是秦易就是了。
秦助理对于服装穿搭以及领带的花式系法都有其独到经验，他轻轻从景致手里抽出那一条暗红色的领带，熟练的环上景致的脖子，调侃道：“抬头吧，金贵的小少爷。”
要是放在以前，景致一定会因为这句话好好给秦易几记冰山眼刀吃一吃的，但是现在，两人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人，景致也就大人大量地不去计较了。
他的确要抬头，这样才能更方便秦易给他系领带。
“今天穿的很像去上学的小少爷。”秦易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靴子，“准备翻墙逃学踩泥巴的小少爷。”
“你才去踩泥巴。”景致被逗笑了。
景致身高算是中等，穿上带一点跟儿的切尔西靴差不多就一米八了，但是这身高在秦易跟前似乎有些不够看，秦易的身高搭配体型总是让他比原有的身高看起来更加高大且有压迫感。
站在景致面前的秦易，从前总是让他感到压迫，尤其是系领带这种面对面的贴近时刻，景致更是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都快被秦易一个大块头吸走了，就好像是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人侵犯了一样。
现在关系微微融洽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甚至——他还能分神落到秦易的身材上。
“你有一直锻炼吗？”
“嗯。”昨天晚上回家精力充沛到睡不着转身去了健身房的秦助理微微点头。
“怪不得，你的胳膊看起来很壮。”景致歪头，流露出一丝丝的羡慕：“我能摸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