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妥协与改善
阻止了两旁黑甲卫的问安,沈夜凝推开门,看到紫怡和秦雨殇正相谈甚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令人开心的事。只是发现他进来,秦雨殇的笑容僵了僵,最终还是没有残忍的把它拿掉,这让沈夜凝心情大好。
“在聊什么呢?”
紫怡看看沈夜凝指挥着侍从搬进来的“倒金钟”,露出一丝笑意。看来她家爷没有为了昨天的事太过生气啊!”
“我们在说些女孩子的私房话,爷还是回避的好。”紫怡笑眯眯地说道,笑容中透着一丝戏谑,看样子是想让沈夜凝刨根问底一般。
沈夜凝才懒得和紫怡费这些工夫,挥挥手让紫怡下去。
紫怡离开了,房间里又剩下两个人,这两个人之间因为昨天的对话,而变得尴尬而沉默起来。她,就那么淡然的躺着,而他,也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床上的她。
秦雨殇不愿意主动提起昨天的问题,沈夜凝没办法回答昨天的问题,所以就只能这么僵持下去,直到这两个骄傲的人中有一个认输。
终究还是沈夜凝心软,不忍对着那样憔悴的秦雨殇发火,只是从怀里取出一个血玉镯子,拉过秦雨殇纤细的右手,轻轻把镯子套了上去。此时倒是正好,但若是秦雨殇恢复了往日的丰盈,恐怕这镯子就摘不下来了。看见为秦雨殇套上那个镯子后松了一口气的某人,秦雨殇就知道,他没想让她摘下来。
沈夜凝故作镇定的笑笑,解释道:“这血玉镯子和我的扳指本是一对儿,我这是寒玉,你那个是暖玉。你最近身子不好,用这玉温养一下也好。这颜色映着你的皮肤也蛮好看的!”
沈夜凝看着秦雨殇的反映,唯恐她直接给退了回来。他也想回答那个问题,但他还没有想明白,却又不想骗她,又怕慕白过几日回来带走她,无奈之下,只得双管齐下。
没错,沈夜凝只能妥协。他没有资格再去伤害秦雨殇。
其实沈夜凝不知道,已经慢慢恢复以往心境的秦雨殇对于离开和那个问题的执着已经淡了下来,就像接连几次直接道出自己的心底话驱散了她头顶的乌云一样,她现在感到轻松多了。虽然想起过去的几个月仍然有些心痛,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仍然有些茫然,却也没有那般的想要逃避和割裂了。
手上那暖暖的玉戴上倒是舒服,本来沈夜凝的东西也不会差,白送的为何不笑纳?本来她求的就是一个嬉笑人生,似乎前些日子,她太执着了。第二次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也没有开口道谢,只是依旧沉默。其实她心底,还是有一点期待那个答案的。
沈夜凝见她没有推辞,心情也好了起来。本来想多留上一会儿,却听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他走过去开门,一个黑衣卫在他耳旁说了几句,他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挥手示意黑衣卫退下,他堆起笑容回到秦雨殇身边,解释道:“雨儿好好休息,我有些事情,今天就不陪你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
看着那谪仙一般的背影,秦雨殇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松了口气。那样一个人,对她这么温柔,她本来应该很开心的,如果没有从前的话。
于是突然想起一首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秦雨殇微微一笑,甩开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
几声清脆婉转的鸟鸣透着窗子传入耳中,春的信息早已传递,似乎她的脚步已经不再是秘密。
被这几声鸟鸣所惊,秦雨殇突然好想看看外面的明媚春光,好想看看外面忙碌的丫鬟小厮们,好想看看那已经绿意盎然的院子,而不是在这里躺着,死气沉沉的。
她这么想着,便这么做了,丝毫没有自己是个病号并且还被人下了禁足令的觉悟。
掀开身上的被子,披上一件单衣,她像昨天一样慢吞吞的爬起来,慢吞吞的挪到门边去,然后光明正大的打开了门。门外的冷空气让她哆嗦了一下,却也让她兴奋了起来。
阳光有些刺眼,秦雨殇不自觉地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发现自己眼前多了一条黑色的手臂。手臂的主人她认识,是宋昱。
“殇儿姑娘,外面凉,您身体还没好,还是进去吧!”
表面上是建议,却透着不可置疑。这也是沈夜凝的严令在那里摆着,宋昱怎么敢不遵守。但若是真叫他把这个小姑奶奶敲昏带进去,他也没有那个胆量面对沈夜凝的秋后算账。只能盼着秦雨殇乖乖听话了。
然而随即便证明了,宋昱的想法只能停留在幻想上了。
秦雨殇虽然没有后退,却也没有为难宋昱,只是笑笑,说:“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出去走走。”
宋昱即便是相信她,也是断断不会同意的。莫说沈夜凝的命令摆在那里,就是指看看秦雨殇那比惨白好看不到哪里去的脸色,他就知道能不能听从秦雨殇的要求了。据说这位当时元气耗竭,朝不保夕,可是在闲云游医手下都差一点保不住的人,好像还做过一个什么“手术”,把肚子生生剖开了。以她这样的身体状况,似乎起床都是不应该的。
当宋昱思考着要不要执行拍晕了带回房里这个命令的时候,不远处一朵紫云飘了过来,让宋昱松了一口气。
“紫怡姑娘。”宋昱收回手,看着跑来的紫怡,
紫怡只是冲宋昱点了点头,便扶住了站在门边的秦雨殇,有些责怪的说:“怎么起来了呢?别站在这里吹风了,进去歇着吧!”
秦雨殇有些无奈,只是想出来走走,哪里有这么多的问题?所以她不由申辩了一句:“紫怡姐姐,我只是有些气闷了,想出去看看,没有旁的意思。”
“你的身子还没好,怎么成呢?”似是看出来秦雨殇的固执,紫怡叹了一口气,改口对宋昱说:“抬张软榻放到二楼的阁子里吧,我扶殇儿过去。”没办法,谁叫病号最大呢?
听雨小榭的构造颇有些意思,第一层倒是正常,第二层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住人的正常房间,另一半则试半露天的阁子,一面靠着房间,其余三面都是没有遮挡的,只是有个立柱支起的顶子遮风挡雨,是个赏景休憩的好地方。说是阁子,到更像个亭子。
“紫怡姑娘,爷那里怎么办?”宋昱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紫怡看看秦雨殇,只得说道:“我去说便是了。只是去二楼的亭子歇一歇,外面的天气也没有那么冷了,爷应该会允的。”
人贵在学会满足,秦雨殇没能从了离开听雨小榭的愿,能不再闷在那个屋子里,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便由着紫怡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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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凝刚从府外回来进了夜园,就听到了宋昱的汇报。心中苦笑,这个丫头什么时候都不能给她省点心。但细一捉摸,总是在屋子里对身体也不好,索性由着她的性子吧,只要别再用逃跑或是病危来吓唬他就好了。
到了听雨小榭二楼的流丹阁,也就是那个“亭子”之后,沈夜凝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微笑。
靠近梅园的那一面摆着一张贵妃椅,秦雨殇身穿一件白色的绸衫,懒洋洋的斜卧在上面,白色的绸衫重重叠叠,和那肆意飞散的乌发交相辉映,小小的身子在那一张大大的棉被下方藏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和两条瘦弱的手臂,显得更加的娇小而惹人怜爱,在这春光里显得美不胜收。一本已经合上了的书就那么随意的放在身上,在阳光的挥洒下镀上了一圈金光。而她那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胸口均匀的起伏着,明显是已经睡着了。
“怎么就睡在这里了?”沈夜凝微微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