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剑舞和舞剑
停了停，秦雨殇终于恢复了她一贯的轻快笑容，像是和谁对话似的说道：“雪姬好笨呢！都说是让她舞剑了，还是成了剑舞，连这个都分不清，就和当初的你一样！为什么就不明白呢？舞剑，是用武学。剑舞，就是一种舞蹈。”
说罢，仰头灌了一口酒。
手扯下了一根树枝，秦雨殇喃喃道：“你最喜欢看我舞剑了，我今天就舞给你看无敌。只是手上的伤还没好，要是到一半的时候‘剑’脱手了，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沈夜凝那个大变态吧！”
用不属于女子的豪迈喝干了那一坛佳酿，将酒坛抛飞到眼前的卷云潭。
秦雨殇身后不远处的沈夜凝露出一丝笑容，他反常的没有追究秦雨殇的过失。
握“剑”的秦雨殇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身上涨起了如虹的气势，这气势让沈夜凝一惊，这个叫秦雨殇的人，至少有十品巅峰的水准，只是还是没有内力。
秦雨殇飞跃而起，诡异的身法带着一丝五行八卦的意味，脚尖在湖边的树上连点，剑气四射，戴着金戈铁马的戾气，带着征战沙场的铿然，这才是舞剑，这才是剑意，是养在闺阁的小姐永远无法理解的。
白色的身影翻飞在月夜之中，如此美好，让人不肯打断，沈夜凝看得有些痴了。
只是这样还没有结束，秦雨殇红唇轻起，壮丽的诗篇带着万丈豪情挥洒而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澄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消万古愁。”
秦雨殇把树枝抛飞到潭中，继续对潭发呆。
身后的沈夜凝早已呆滞，他自以为才气横溢，没想到，一个女子，是何等的狂放，何等的豪迈，可以让他汗颜至此。若不是今日还是舒云的忌日，若不是这女子和舒云差的太远，他会迷上她的。或许，差的也并不太远？
别人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在秦雨殇对潭沉思，沈夜凝对殇发呆的同时，不远处的雪姬僵硬的抱着一个披风，眼里满是愤恨，更多的，是一点别人看不懂的恐惧和算计。
然而心绪不宁的两人竟没有发现。
秦雨殇发呆发了许久，最后情绪有些低迷的向雪兰居走去。隐在树后的沈夜凝露出身形，若有所思的目光追随着秦雨殇的背影，直到秦雨殇消失，他才又向着竹园前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秦雨殇很熟悉、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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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雪兰居，看到一身黑衣的雪姬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而熏儿跪在一边，没有说话。
秦雨殇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乖巧的行了一个礼，开口道：“小姐怎么还没有休息？”
雪姬没有理会秦雨殇的关心，而是反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秦雨殇心里咯噔一下，但思前想后有没有觉得刚刚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她不知道沈夜凝一直在他身后看着，所以平静的回答：“去梅园坐了坐，我不知道小姐这么早就回来了。”
冷哼一声，雪姬对一旁的熏儿说：“去给你殇儿姐姐拿把剑来，人家舞的可比我好看多了！”
原来如此！怕是刚刚舞剑的时候被路过的雪姬看到了，所以心生妒意了吧？她还道是怎么回事呢！这个雪姬，怎么如此爱使小性子？现在至少她还是雪姬房里的人，内讧总是不好吧？可人家是主子，秦雨殇什么都不能说。
秦雨殇怎么也想不到雪姬会是醋坛子打翻了，因为小秦同学根本不知道她的剑被沈夜凝看到了。
听到雪姬这句话的熏儿暗道主子难伺候，根本不把下人的死活看在眼里，不禁辩解道：“小姐，姐姐她的伤还没有好，怎么能……”
“反了你了！”
雪姬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秦雨殇，“她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连我的话都不听，就为了维护这个贱婢！当我不会罚你是怎的？”
“主子息怒！”秦雨殇急忙说道，雪姬看她不顺眼，她自己应着就是，不必牵连熏儿，“熏儿还小，不懂事，若是她有失礼的地方，殇儿替她领罚！”
雪姬得意的一哼哼，等的就是秦雨殇说的这句话，她挥挥手，吩咐：“好！那熏儿你退下吧，有你殇儿姐姐在就好了。”
熏儿还欲开口，却在秦雨殇连连的眼色之下，乖乖离开。
雪姬再一次坐下，淡淡的问：“说吧，熏儿顶撞我，怎么罚？”
秦雨殇低头：“任凭主子责罚。”
雪姬皱皱眉，沉吟片刻，说道：“那就罚你跪三个时辰。”
秦雨殇松了一口气，这回她身上没伤了，这是小case，想当年连扎马步的时候，一下子就是一天……
秦雨殇正要跪下，雪姬的声音响了起来：“熏儿说的也对，你身上还有伤，跪在地上三个时辰对身体不好，这样，你跪到那个垫子上去吧！”
顺着雪姬的手指看去，那个垫子看起来很蓬松，但隐约有些凹凸不平的。见惯了女人惩罚手下人的那些狠毒手段，秦雨殇岂能不明白那个垫子肯定不简单？就看是心狠到直接用针，还是只用了些石子儿了。
秦雨殇微微一笑，就地跪下，口中道：“不可，主子罚殇儿，殇儿岂敢偷懒？我就跪在地板上就好。”
雪姬怒火中烧，粉拳握的很紧。她没办法点破其中的玄机，只得恨声道：“好，那你就跪到明个正午吧！明天的饭也省下了！”
雪姬拂袖而去，秦雨殇宠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儿。开玩笑，跪在那个垫子上，肯定尸骨无存。
只是从三个时辰变到六个时辰了，命苦啊！
她到底怎么惹到了雪姬？难道她和沈园——忠夜公府八字不合，气场排斥？
雪姬果然有些奇怪啊，怪在哪里呢，她又说不上来。估计就是天生命格相克吧！来这里才多久？受了多少苦楚？她还真是无辜又愤怒啊，要不是该死的沈夜凝的话，哼哼！
这笔账都要记到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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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天很快就到了，跪了一夜的秦雨殇依然精神很好，没见有什么痛苦的神色，让雪姬一阵懊恼。倒是心疼煞了熏儿，几次想求情都被秦雨殇阻止了下来。
下朝之后，沈夜凝再一次打破常例的来到了雪兰居，一进门就看到了跪在那里的秦雨殇。驱除心中隐隐的一丝不快，他对迎上来的雪姬笑着说：“雪儿，昨个儿你的表演真是让叔夜大开眼界。”
雪姬第一次发现，原来沈夜凝对她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这是不是还应该感谢秦雨殇？
看过了秦雨殇的“舞剑”，谁还会喜欢她的“剑舞”？强行挤出一个笑脸，雪姬娇声道：“没给爷丢脸就好。”
沈夜凝见他神色不佳，又联想到跪在地上的秦雨殇，不由得问道：“怎么了，雪儿？难道是那个丫头还不乖，又气到你了？干脆直接杀了算了，何必看着麻烦。”
听了沈夜凝如此无所谓的这句话，雪姬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耀武扬威的看了一眼跪在一边眼神想要杀死沈夜凝的秦雨殇，揽着沈夜凝进屋去了：“不必了，爷，这个小丫头还是留下多管管吧，否则投了胎下辈子也要祸害别人。
秦雨殇银牙紧咬，暗中腹诽：“岂有此理，奸夫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