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寿辰
小皇子沉默了一会儿，又做出小大人的表情，奶里奶气的说：“太傅，母皇有旨意给你。”
沈夜凝放下小皇子，一撩衣衫的下摆，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道：“臣，沈夜凝，接旨。”
跟着小皇子来的宫女取出一个黄色的卷轴，轻轻展开，念道：“叔夜吾卿，汝为丞相三年有余，兢兢业业，为吾思琴一国立下汗马功劳。今值卿寿辰之际，特遣小皇子来此，代朕庆贺汝寿辰之喜，并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加封卿为三等忠夜公，赐沈府‘忠夜公府’之匾，望卿再接再厉，为吾思琴殚精竭虑，与吾共创盛世，钦此。”
“臣沈夜凝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夜凝长长的叩首，恭敬地接下圣旨。
宫女收了公事公办的表情，对身前的沈夜凝道：“沈大人，您可是圣眷非常，陛下说了，以后小皇子就交给您了。”
沈夜凝起身，连道：“不敢不敢，叔夜何德何能！”
宫女浅浅一福，告辞道：“沈大人，赏下的东西已经送到大人的内院，那匾额更是逍遥王冕下亲自题的。婢子还要回去侍候圣上，恕我不能久留。小皇子就劳您照顾，过的一个时辰会有宫中侍卫来接殿下。”
沈夜凝挂着谦和的笑，拉起小皇子的手，说道：“这是自然，微臣会照顾好殿下的。萦纡姑娘慢走，恕夜凝不能远送。”
萦纡告辞离开，百官也舒了一口气。
萦纡，从四品女官，是陛下身边最亲信的人。比起小皇子的到来，萦纡的出现更显出了陛下对沈夜凝的重视。
但是听清萦纡低声说话的人，更感到不可思议。逍遥王，正是皇夫叶澜，也是十二品巅峰的大宗师高手，要说这一代的风流人物当属沈夜凝，那么上一代就是叶澜了，或者说叶澜有过之而无不及。叶澜连澄帝的面子都不一定会给，此番竟然亲手题字，果然对沈夜凝的重视非同一般。
沈夜凝也知道这一点，虽然心中对得到一个十二品巅峰的高手的赞同感到欣慰，但面上却不流露，依旧风轻云淡。牵着小皇子走到主位上，他一挥手，许多穿着淡蓝色的中级下人服侍的婢子和小厮就端菜走了上来。
沈夜凝看见小皇子小大人一样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心中有些好笑。他站起来，用十一品正的浑厚内力把自己的声音传了出去：“今天是叔夜的寿辰，要烦劳各位大人到叔夜府上来贺寿，叔夜深感不安。”
下面的人一听沈夜凝的话，再看看沈夜凝看似诚挚的表情，连忙道：“哪里的话，沈大人说笑了。”
“沈大人身为当朝宰相，寿辰此等大事我等岂能不来？”
在一片杂乱的语声中，沈夜凝笑容下的不耐之感愈来愈盛，突然懒的说那些客套话了，便直入主题：“既然如此，叔夜也不敢怠慢了各位大人。大人们尽情玩乐，叔夜虽无法保证给诸位大人宾至如归之感，却也要让大人们尽兴而回。”
说完，沈夜凝坐下，看着喧闹的场面，只是自顾自的与身边的小皇子说着话。
过了一会儿，沈府的大管家沈立走过来，在沈夜凝耳边轻声说了两句，沈夜凝露出一丝期待的微笑，再次制止了大臣们的吵闹，朗声道：“大人们知道，叔夜虽不才，府上还是有些如花美眷的。难得大人们均到了叔夜府上，叔夜自然不敢藏私，贱内献上几个表演，望大人们指教指教。”
听了这句话，道行前一点的人都眼冒金光。
早听说沈夜凝府上十七位侍妾的相貌国色天香，特别是那位雪姬，多传闻沈夜凝在雪姬出现于天灵河上的第二日就替她赎了身，雪姬连其他的任何一个流连于烟花之地的男人都还没见过，让希望借此女大赚一笔的老鸨暗自神伤，并且据说是因为这个女子放弃了潇然公主，如此女子，怎能不令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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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位侍妾梦兰小姐俞梦洋一曲高山流水演奏的出神入化，让人如临其境，仿佛看到瀑布从身前一流而下，飞出了一片水花；第十一位侍妾萧兰小姐萧潇身穿红衣一段飞速的击鼓舞蹈让人眼花缭乱，萧潇更是天生身带茉莉香气，让整个大堂都散发着迷人的味道，人人都沉浸在那舞姿中难以自拔。
各种各样的曼妙女子在台上或翩翩起舞，或抚琴弹唱，或吟诗一首，真可谓是百花缭乱，美不胜收，让在场的各个官员暗叹沈夜凝的大好艳福。甚至有人邪恶的想，有这么多美丽女子，怎么还没把沈夜凝的身子掏空？
当然，沈夜凝是否夜夜笙歌，没人知道。
十六侍妾樱兰小姐素樱刚刚穿着粉红色的轻纱，为大家献上一曲南方大陆的异域小曲，终于轮到了最后一人——雪姬。
出乎众人意料，雪姬穿着一身黑色的轻装，提着一把长剑飘然上台，对着众位大人款款一笑，施一礼道：“雪姬自认琴棋书画不及各位姐姐，只能走个偏门。我来自樊篱国，家乡自幼尚武，特为众位大人献上一套剑法，希望大人们海涵。”
柔和的音乐响起，雪姬拔剑出鞘，身体随着音乐缓缓舞蹈，一片银色的剑花中，众位大人拍案叫绝。当然，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军除外，他们觉得这把剑放到舞蹈里，舞的轻飘飘的，是在不伦不类，更是对剑的不尊重。但碍于沈夜凝的面子，没有发作。
一曲终了，这软绵绵的更像舞蹈的剑术终于结束，褒者有，贬者有，只是褒者更多一些。
看见身边一直埋头苦吃的小皇子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跳“剑舞”的雪姬，沈夜凝微微一笑，对雪姬说：“雪儿果然是奇葩。过来坐到我身边的，来人，添上一套碗筷。”
雪姬收了剑，露出一丝惊喜之色，乖巧的坐到沈夜凝身边。
看到雪姬眼里的一丝得意，沈夜凝就知道这法子绝不是雪姬自己想出的。充分利用“物以稀为贵”的思想，觉得吃惯大鱼大肉的人总会喜欢吃一次青菜，这样高明的想法雪姬可想不出来。
果不其然，看看偏厅的门，皱着眉头的秦雨殇悄悄离场。
称赞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晃花了眼，强忍着心中的不耐和烦躁在场上和众位官员打交道，直到送走了小皇子，遣走了雪姬，沈夜凝才吩咐沈立继续陪着众位大人，有些“不胜酒力”的他则是向着竹园走去。
他一点都不喜欢今天过生日，一点儿也不。因为这一天，也是舒云的忌日。
舒云为了陪他过生日，强撑到这一天，却还是在子时之前就去世了，没能陪他度过他想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穿过梅园的时候，他惊愕的看到了一个稍稍有些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衣的她站在潭边，手中拎着一个小小的酒坛，凌乱的青丝散开，飘飞在月光中，面对幽静的潭水，发出轻松却安宁的气息，这之中还缠绕着淡淡的悲伤，却一点也不显得矛盾。
只是背影，好像月光下的仙子，出尘而带着惊世骇俗的美丽。
秦雨殇，这个让他带着无尽好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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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姬退场后不久，秦雨殇就拎着一壶酒溜了出去。本来希望雪姬一鸣惊人，谁想到她还是办砸了。
标新立异？落在懂得武学的人眼里，那个舞蹈就是个笑话，就是对武学的不尊敬。
她走到后花园的卷云潭潭边，静静的看着潭水，扯下了发簪，让思念的情绪包裹了自己。
七夕呵！转眼之间，又一年过去了，不知道他和她还好不好？
微微摇头，甩开奇怪的情绪，秦雨殇再次扯开一个僵硬的微笑，她自语：“都向你保证了，这一天绝对不难过，可是我还是做不到，我很笨，对不对？”
停了停，秦雨殇终于恢复了她一贯的轻快笑容，像是和谁对话似的说道：“雪姬好笨呢！都说是让她舞剑了，还是成了剑舞，连这个都分不清，就和当初的你一样！为什么就不明白呢？舞剑，是用武学。剑舞，就是一种舞蹈。”
说罢，仰头灌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