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应该想到
沈蕴为了赶任务, 一直熬到了凌晨一点半。
他实在困得不行，又还差一点收尾工作，想一口气弄完, 便点了一支烟, 倚在阳台栏杆上抽了几口便掐灭了，回到书桌前继续把剩下的弄完。
弄完已经两点多了, 他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他还没走到床边, 祁暄忽然翻了个身。
沈蕴脚步顿了顿，随后，就听祁暄用带着浓浓的睡意的嗓音，迷迷糊糊地问他：“哥, 睡了？”
“嗯, 把你吵醒了？”
“没有。”祁暄揉了揉眼睛, 朝他看过来道, “我正在做梦呢, 有感应一样，忽然就醒了。”
沈蕴笑了笑，掀开被子躺进去：“你还成神仙了不成？快点睡吧。”
祁暄伸出手臂把他揽进怀里, 忽然耸耸鼻子：“哥，你抽烟了？”
“嗯，抽了两口。味道很重吗”
“还挺好闻的。”祁暄鼻子蹭了蹭他的肩膀, “哥, 晚安。”
“嗯, 晚安。”
说完后，沈蕴便看到祁暄阖上了眼睛，几乎没过多久, 便沉沉睡了去，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沈蕴轻轻把他的手臂掰开一些，趁着间隙翻了个身，他有些睡不着。
他晚上熬夜赶图，加上还抽了两口烟，都忘了这样是会失眠的。
不知为何，跟祁暄一起睡之后，他就很少失眠了，睡前祁暄总喜欢跟他絮絮叨叨地说会儿话，说着说着他便泛起了困意，关灯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如果晚上有些别的什么运动，那他洗完澡头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累的不省人事。
他拢了拢枕头，试图将稻糠枕头里面的东西堆得高一些，睡塌了的枕头会更加让他难以入眠。
祁暄原本规律的呼吸声忽然断了一下。
“哥。”祁暄嘟囔了一声。他翻了个身，手搭在了沈蕴的腰间。
沈蕴被这声音唤得一怔。
“睡不着么？”祁暄道，“一直在翻身。”
沈蕴“嗯”了一声。
祁暄：“你过来点，我给你揉揉头。”
沈蕴凑过去一些。祁暄呵欠连天地给他揉着，手下动作轻重不一，显然意识处于半在线半掉线的状态。看他这样子，沈蕴觉得好笑又温暖。
没过两天沈蕴找来的装修师傅就来了，他们准备在开工之际去王文瑞之前说的那家海边度假区去玩，这样回来后装修也差不多弄好了，不用受到装修噪音的污染。
临走前发生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他们把西瓜送去宠物医院托管，医院里那个护士早就认识他俩，习惯性地打招呼道：“你俩又一起来啊。”
祁暄也跟她打了声招呼。
护士熟练地从猫包里把西瓜掏出来，抱在怀里，随口问道：“你们不是住在一起么，怎么，两人都没法照顾猫？”
祁暄：“我们出去度假。”
护士笑着调侃道：“居然一起出去度假，你俩咋不干脆在一起呢？”
祁暄也笑了：“你猜的真准，我俩刚在一起。”
说着，他揽了一下沈蕴的腰，沈蕴正在把着手机给甲方发消息，听到了祁暄刚才那句，随即抬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祁暄从那眼神里读到了熟悉的内容：别浪，别骚。
护士愣了一下，以为他在开玩笑，但见沈蕴竟没有反驳，有些不太确定道：“真的假的？”
沈蕴淡淡来了一句：“真的。”
“嘿。”护士一挑眉，“看来我眼光确实挺准。上次来我就觉得你俩之间的氛围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像那种谈恋爱之前，两个人都在暧昧的氛围。”
祁暄跟沈蕴对视了一眼，沈蕴垂下眼继续在手机上发消息。
把西瓜安顿好后，出来时祁暄问沈蕴：“哥，咱俩有过暧昧时间吗？怎么感觉一直是我单方面缠着你。”
沈蕴瞥了他一眼：“你心里有数就好。”
祁暄：“上次来医院好像是给西瓜打疫苗吧，那会儿你是不是回家了一趟？”
沈蕴想了一下：“好像是的。”
祁暄点点头：“我想起来了，那会儿你突然对我就很冷淡，好像是泡温泉过后吧，第二天对我态度就变了。当时你回家后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我哪儿惹你生气了。”
他这一通话让沈蕴被迫回忆起了泡温泉时做的那个诡异的梦。
沈蕴清清嗓子道：“我哪里冷淡了？我那是着急回去看我妈，搞得谁都跟你一样闲来着。”
祁暄：“那哥你泡温泉第二天早上起来，为什么突然踹了我一脚？”
沈蕴：“……”
这小兔崽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蕴：“我那是做了个令人生气的梦。”
“哦？愿闻其详。”祁暄来了点兴趣，“到底是怎样的梦你醒来看到我，气得踹了我一脚？”
沈蕴：“……”
这小兔崽子的问题怎么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沈蕴随便扯了个理由：“好像是梦到我们在吵架。”
祁暄：“吵架？我还能跟哥吵起来？”
沈蕴只好含糊道：“我记不得了，我一醒过来就忘掉了。”
祁暄笑了两声：“我看不像吵架，我怎么会跟你吵架呢，不会是在床上打架了吧？”
？？
沈蕴惊了，这家伙成精了不成？
他心虚地拿手掌甩了祁暄后脑勺一下：“好好说话，不许总是突然这样。”
祁暄明知故问，却又眼神真挚地问：“哪样？”
沈蕴幽幽地扫了他一眼：“不许总开车。”
祁暄笑笑：“看吧，我就说哥你容易害臊。”
沈蕴：“……谁都像你脸这么厚？”
祁暄漫不经心道：“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喽。”
-
王文瑞加盟的这处海边度假村建在一片新开发的海滩边上。海岸线上除了这片酒店和附属设施外就没别的建筑了，也没什么人居住，要开车近三公里才能到附近的县城。
不过好处就在于游客稀少，环境安静。
沈蕴跟祁暄把东西放在酒店后，便沿着海岸线边上的公路朝海边走。
海岸线很长，他们走了很久都没看到什么过路人和车。
下午的阳光很温暖，因为头顶刚好有一片云的原因，太阳并不算晒人。
沈蕴：“王文瑞这加盟的什么度假村好像没什么人气。”
祁暄笑了笑：“现在没人气，等营销做完后就有了，到时候宣传个什么新开发的海滩，无污染、环境幽静，网红们便都凑过来了。”
“有道理。”沈蕴点点头，“那我们算是第一批游客了。”
他们步行了快二十分钟，沈蕴背后已经微微被汗水打湿，但海风吹佛过后却很凉爽。
海滩因为还没什么人来过，一片金黄的沙子整洁地连绵延伸到视野尽头，上面一个脚印都没有。海水轻轻推着洁白的浪花卷上沙滩，只碰了碰他们的脚尖便又羞怯似的退了回去。
沈蕴：“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海边吗，那时候你还不会游泳。”
祁暄挑眉：“当然记得，当时一个浪头打过来我都害怕，就吓得紧紧把你抱住。结果你提醒才发现，海水根本不深，我都可以原地站起来。”
沈蕴淡淡一笑；“你那时候好傻。”
“谁傻了？”祁暄弯腰碰了碰海水，然后把手上的海水甩到沈蕴脸上，“我才不傻呢。我从小就聪明。”
沈蕴抹了一把脸上咸湿的海水，有些狼狈道：“翻天了是吧？现在戏弄我都成习惯了是吧？”
“谁让你说我傻的。”祁暄咧嘴笑道，露出尖尖的虎牙来。
沈蕴把粘在自己手上的海水也往祁暄脸上糊去，不甘落后道：“你不傻谁傻，你小时候不仅傻，还是个矮冬瓜。”
说完沈蕴都愣住了，简直要为自己鼓掌。
他居然单押了。
祁暄也愣了，完全没想到他以前在沈蕴眼里居然是个矮冬瓜的形象。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一把把沈蕴拉进，低头就堵上他的嘴。
釜底抽薪。
亲了好一会儿，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沈蕴，却对上沈蕴谴责的目光，他坦荡道：“哥，都怪你先说我的。”
沈蕴：“……”
祁暄不甘心道：“我现在可比你还高了。”
沈蕴摸了摸被人咬过的嘴角：“……你属狗的是不是，我就是开个玩笑。”
祁暄大言不惭：“我属兔的。”
沈蕴：“滚。”
一番打闹完后，两人沿着海岸线继续走。
没走两步，他们遇到一座孤零零的秋千，泛黄的支架像是动物的残骸一般直立在平整的沙滩上，秋千上的绳子也已经看不出了原本的颜色。
沈蕴推了推那秋千，秋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祁暄拽了拽那绳子：“感觉还可以用，应该不会断。”
沈蕴擦了擦秋千的木板，坐了上去，祁暄先是稳住晃动的绳子，然后小幅推起来。
祁暄：“哥，你说要是这片海滩出名了，被大力开发过后，这个秋千还能留下来吗？”
沈蕴摇头：“不知道。”
祁暄：“它真的好旧，可能会被拆掉吧。”
沈蕴轻轻“嗯”了一声。
祁暄：“哥，我给你拍张照片。”
他拿起相机，沈蕴靠在秋千的绳子上，懒懒地朝镜头看过来。
祁暄拍下了他被风轻轻吹扬起的额头的碎发。
沈蕴从秋千上下来，和祁暄并肩挨着秋千在沙滩上坐下来。
海边的太阳也渐渐落下，它的边缘已经沾上了海水，让一片海域的粼粼波光染得金黄璀璨。
目力所及，一片绚烂的色彩，夕阳、海平面、天空，上帝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祁暄随便在沙滩上堆了个不大规则的爱心型山丘。
沈蕴觉得有点幼稚，但还是用手在上面戳了他们两人名字的缩写。
海水涨潮上来后，他们站起来，看着这个小小的山丘被海浪一点点蚕食，直到沙子最后残留成了半个月牙的形状。
沈蕴刚想说什么，就听祁暄在他耳边低低道：“哥，你看海水把我们的心意都带走了……”
他转过头，对祁暄轻轻笑起来。
祁暄会这么说，他应该想到的。
毕竟祁暄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人。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