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不会喝
“我今年交的小男朋友，怎么样，帅吧。”姜卫笑着说，自然地把手搭到郑泽玉的肩上。
“哟，小伙子是不错。来，到家里来坐坐。”姑姑热情地邀请他们进门，姜卫跟在后面，把手放在背后示意郑泽玉也一起过来。
走到屋里的路上姑姑一直在跟姜卫说话：“好些年没回来了，今天在姑姑家里住，你家那边现在还没整理好。我刚刚在炸鱼，心想谁把车停在家门前呢，出门就看到你了。今天中午吃炸鱼面，你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
姜卫带男友回家过年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有不少人都来看郑泽玉，搞得他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姜卫也笑呵呵地给她喜欢的各位伯母婶婶送礼，几万块的包和衣服刷刷地往外提，一边送姜卫一边凑到郑泽玉耳边，“现在我终于有点感觉了。”
郑泽玉问她什么感觉。
姜卫说因为有钱而快乐的感觉。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知道姜卫找了一个街头画家，空有一副皮囊不赚钱，对郑泽玉的热情也就降下来了。除夕前一天回来的人很多，每家都住满了人，姑姑还是给他们两个人腾出来一间房。
两人就一人睡一边，半夜郑泽玉被冷醒，发现姜卫团成一团，两个人中间有很大的间隙，郑泽玉睡得迷迷糊糊不得已调整了自己的睡姿配合姜卫，给她把被子盖好。
第二天早上姜卫起床很高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是我第一次在老家过年醒来没有感冒！”郑泽玉早早地起床穿好衣服在旁边等着她醒来，听见她说的话笑了笑。
“今天我们的大作战正式开始！难得我身体也很好，今天必定成功。有了昨天的铺垫，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
姑姑她们从早上就开始忙，一直到吃晚饭才停下。今天姜卫的父亲姜东明也回到了老家，姜卫没怎么跟他说话，也没有把郑泽玉介绍给他。姜东明知道姜卫回来有些惊讶，亲自跑到妹妹家里看她。
不过只是简单跟郑泽玉聊了两句，姜卫不怎么搭理他，就随便哼了两句，很不耐烦的样子。姜东明也没有生气，只是勉强笑笑，说你这孩子。然后跟周围人说，小孩子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了。
郑泽玉明显感受到了姜卫隐忍的怒火，他隐隐觉得今年的大作战并不是姜卫之前说的那样，姜卫应该向他隐瞒了一部分。正这么想着，姜卫拉着他的袖子，叫他跟自己一起出去转转。
走出人群郑泽玉才发现去的不是别的地方，就是他们晚上睡觉的房间，姜卫说，趁着现在没人我们赶紧收拾东西。
“那晚上我们还一起吃饭吗？”郑泽玉看着姜卫的动作问道。
“当然，我们回来可就是为了这个晚上，怎么不吃。”
两个人像做贼一样，偷偷把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带到车上。搬完姜卫叫郑泽玉把车开到远一些的空旷场地停好。下车去吃饭前，姜卫问他，“昨天带你把人都认了一圈，等会要做什么还记得吗？”
“嗯，”郑泽玉点头，“主要是脸方一点的三伯和留胡子的七爷爷。其他人要是逼着喝酒也说同样的话。”
姜卫点头，“很好，现在该我们上场了。记得开席的时候多吃一点。别紧张。”姜卫拍拍郑泽玉的肩，快步走下了车。郑泽玉跟在后面有些疑惑，觉得他们好像在拍电影一样，什么动作都要提前商量好，一步一步都要配合紧凑。
姜卫是一个有些随意的导演，郑泽玉是被姜卫相中的新人演员，两个人的低成本电影就这样开拍了。
吃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起初也是一片和谐，周围人都是亲戚，互相招呼着多吃点或者讲些吉祥话，直到第一个人敬酒开始，一切才变得有些不一样。姜卫在最开始吃饭的时候向郑泽玉眼神示意，两个人就在桌上埋头苦吃。
做菜的三伯母和姑姑都很高兴，说姜卫和郑泽玉都太瘦了，要多吃点。开始站起来的都是姜卫的弟弟妹妹们，向长辈敬酒，之后就轮到了姜卫的叔伯，姜卫的五叔站起来敬酒，轮到了郑泽玉，姜卫一把拦住，“他不会喝。”
姜卫的五叔性格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好的，知道郑泽玉不会喝也就不勉强，打趣了两句就坐下了。之后敬酒的人知道郑泽玉不会喝，都把他绕了过去。自然也有人看不惯姜卫和郑泽玉的，端着酒杯等着别人敬酒告一段落。
他站了起来，转向郑泽玉的方向，声音听上去有着长辈的温和：“小郑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过年，也是第一次在三伯家，我们大家一起吃个年夜饭。三伯想敬你一杯。”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眼睛却都望向他们。郑泽玉知道现在这个状态还是待命，于是看了一眼酒色上脸的三伯没有说话。三伯母见状赶紧打圆场，拉着三伯的手说：“小郑不会喝酒，你就别叫人家喝了。”
三伯一把甩开了拉着他的手，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小郑，你第一次来我们家，总得给我们大家一点面子。你不喝酒怎么行是不是？大家都在敬酒互相熟悉，你也要意思意思。年轻人不能这么随心所欲。”
按照他们的剧本进行一步没错，现在轮到姜卫上场了，“三伯，他不能喝，叫他到点果汁跟你碰一杯行吗？”
终于听见两个人有了反应，挺着肚子的中年男人找回了自己的场子，语气变得严肃：“怎么不能喝了，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他酒精过敏。”姜卫直接回答了。
“酒精过敏你少喝一点总没事，就这样，”他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或者你就拿舌头舔一舔，总之这个意思是要的。你们刚刚进入社会，现在周围坐的还都是家里人，你就这副态度，要是遇到你们的上司老板也说过敏，总不行吧。酒量这个东西要练，不练不行。小郑你还是个男人，男人不喝酒叫什么男人？”
这时候也有人看不下去，他们都知道姜东强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还特别固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快速解决纷争，姜卫的七爷爷就开口劝道：“小郑，你就稍微喝一点吧，你三伯他就是这样的人，烦死了，你就少喝一点，啊？”
郑泽玉望向姜卫，姜卫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这是让他再等等，场面再次陷入了沉默。
姜东强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白酒一口灌入，面对老婆叫他少喝点的话也充耳不闻，在桌上把酒瓶拿来找了个一次性塑料杯倒了半杯多放在旋转的玻璃台上，转到郑泽玉面前。停的时候太快还洒出来不少酒液。
郑泽玉就盯着洒出来的酒看，有些愣神。姜卫的七爷爷见状在一旁煽风点火，“要死了这两个人对上了。小郑你年纪小，就让让你三伯。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何必搞得这样不愉快呢？我们小卫还在一旁看着呢。小卫，你也说说话。”
姜卫没什么好说的，跟着郑泽玉一起装死。但是她心中难免会有些担忧，不知道郑泽玉能不能招架住这两个老男人的前后夹击。姜东强的这些话无非就是要郑泽玉低头，想要给他来个下马威，确立自己的地位。
但是凭什么呢？这样的长辈究竟是为什么要给他尊重呢？不喝他那杯酒如果他就会受挫，要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不是很好吗？换句话说，他要是不会做出轻生的举动，那不喝也就不喝了。反正没影响。
“小郑，今天你一定要喝。你看，三伯已经一杯干掉了，”姜东强指着自己的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我对你可没有那种偷奸耍滑的东西，我们大男人就是要这样爽快。别磨磨叽叽地像个女人，来，喝。”说完就又仰头喝了个干净。
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三伯母怎么拉也拉不住，他开始向郑泽玉下最后的通牒，“第三杯，”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年轻人要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我都是第三杯了，你再不表现一下总是不对了吧？”
周围开始骚动起来，纷纷全郑泽玉喝酒。郑泽玉跟周围人仅仅见过一两面，平日里相处的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人，没有人这么说过他。听见姜东强的这一套话术，想想看确实挺唬人的。不过他跟姜卫约定好了，要等到那句台词出现才能动作。
很快，姜东强就说出了他和姜卫等了很久的那句话：“快快快，这么多人等着呢，你再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郑泽玉长舒一口气，他还以为今天等不到这句话了。姜东强看着郑泽玉的反应心里高兴起来，嘴角刚要咧开夸他一句，就听郑泽玉的话从他嘴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周围没有其他人的声响，故而所有人都听得特别清楚。
郑泽玉说：“确实，我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