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肥章
白屹安扁了扁嘴, 可又不敢说什么,毕竟还要找人家帮忙,万一惹毛了林其琛, 谁还能帮自己啊?
摸了摸脑袋上鼓起的大包——
正事儿要紧, 忍了吧。
“你很委屈?”林其琛斜睨道。
“呃——不敢不敢。”白屹安扁着嘴,使劲儿摇了两下头。
林其琛别过脸去,嘴上不再说什么, 但露出的两只耳朵却红的滴血。
白屹安见她半天不说话, 心里有点儿摸不准了,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她现在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不会是听完秘密, 又不想帮忙了吧?
想到这儿白屹安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手指抠着身下的座椅——
要是她不帮忙, 自己今天就赖在这儿,哪也不去了。
“郡、郡主——”
片刻后, 林其琛才慢慢转过头来,没等白屹安再说什么, 反倒先张口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啊?”
白屹安微微一怔,就见林其琛一对秀美蹙起,瞬间瞪起眼来——
“那日春游赏, 你硬拦着我,害我推到你, 之后蔡云旗跟萧一瑾一前一后就出现了,现在想来那天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滴个乖乖——
春游赏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还记着呢?
瞧她这样子,该不是新仇旧账要一起算吧?
那日受伤的可是自己呢——
“郡主还记得啊,我、我都忘了——”
“白屹安, 你害我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还想让我帮忙?”
只见白屹安脸色登时就青了,那表情就像吃了口干馍馍,卡在嗓子眼儿吞吞不下去,吐吐不出来。
“郡主,这是两码事儿,再说了,那天不也是你把我推倒的吗?您这么大一个人物,怎么总翻旧账啊”
“嗯——”林其琛从鼻子发出一声,白屹安立马就闭了嘴。
过了会儿,就见白屹安别别扭扭的,又讨好说道——
“我不是有意瞒你,那日事发突然,我也是无意间撞见的,之前我也不知道,主要是——当时、当时那个状况,我不能不拦着你——”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
“不是不是,不是您爱多管闲事,是那日实在是难为情,我怕你瞧见了要害羞的——她们、她们——”
白屹安没明说,只张开手臂抱了抱自己,随即便挑眉——
“你懂了吧~~~”
林其琛的脸果然又红了。
“白屹安,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羞!”
“你看看,我就说不告诉你吧,你还偏要问——”说着白屹安又抿了抿嘴,一副鸡贼模样“现在你都知道了,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摆手又道:“你是不知道,蔡云旗临别之前对我那是千叮咛万嘱咐,你说她人远在大漠,心心念念的就萧一瑾这么一个人,万一哪天打完仗回来了,发现自己的媳妇没了,嫁作他人妇了?就蔡云旗那个性子,先杀卢湛再杀萧一瑾,最后自己再上吊自杀,啧啧啧——三天人命呐,郡主,您说您能见死不救吗”
“呵——”林其琛瞟了眼身旁的这人,冷笑道:“我看蔡云旗若是回来了,卢湛的命肯定保不住,但他一定会在这之前先拧了你的脑袋。”
“我的脑袋?”白屹安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瞪圆了眼睛,煞有介事的望向林其琛,抬手伸出四个指头,道:“那就是四条人命啊,郡主,您更得救了。”
林其琛真是倒吸一大口凉气,晋京城里要说厚脸皮,白屹安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这人当什么御医啊?怎么不支个摊子干脆说书去,早发财了!
“帮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林其琛扬了扬下巴“你怎么谢我?”
“我?这、你帮的是蔡云旗——”
“既然这样,那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话罢,林其琛就别过头去。
“哎哎哎——我跟你说笑的,你瞧瞧——这么上纲上线的做什么呀。”白屹安耸了耸肩“您想让我怎么谢,我就怎么谢,全听您的吩咐,成吗?”
这还差不多——
林其琛转过头来“说吧,要我怎么帮?”
眼瞧这人又要凑过来,林其琛急忙伸出胳膊挡在身前,定定的望着她——
“就这样说。”
白屹安只得又悻悻的缩回了身子,压低了些声音——
“去趟卢湛的老家雍州,蔡云旗之前说过他的底子不干净,我想着应该是有家室或者什么指腹为婚的。”
林其琛拧了拧眉头“就这样?”
“就这样。”白屹安捣蒜般的头点两下。
“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能把你难成这样?”
林其琛有些好笑,本来还以为她要上刀山下火海呢,搞了半天,就是去人老家里瞧瞧有没有妻室,不过,这也符合白屹安的性子,从来都是芝麻大小当西瓜看。
白屹安瞧着林其琛这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眼神,实在是忍不住出声为自己辩驳了几句——
“我倒是也想自己去,可我不会骑马,也不会功夫,只怕等我到了雍州,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失落的声音,委屈的表情,看得林其琛眼眸一怔,光瞧着她男子打扮,却忘了这人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切切实实的女儿身——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人跟自己一样都是女子,心里就闷闷的不是个滋味。
倒也不为难她——
“我等下回府就派个护院去雍州,快马加鞭的,明日这个时辰怎么也能赶回来了,可是——”
“可是什么?!”白屹安怕她反悔,急忙问道。
林其琛抿了抿嘴“万一卢湛他老家里要是没有妻室,那怎么办?”
这一点白屹安倒是未曾想过,倏的就敛起了眉眼,一脸正色道:“那我就去萧府,去问问她萧二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总之就算她要嫁,也得等到蔡云旗回来再说!”
“想不到,白姑娘竟是个如此重义之人,只是我有一点很好奇,既然蔡世子这般看重萧二姑娘,那为何不先娶了再走呢?若是她先嫁进了郡王府,卢湛的花花心思再多,怕也不敢再有所企图了吧?”
“呃,这——”白屹安有些结巴,小声嘟囔道:“要是能娶,不早就娶了。”
“因为傅俐吗?”
林其琛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傅俐逼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次蔡云旗主动请缨出征,怕与这人也是逃不了干系的。
“别跟我提她——”
不提傅俐还好,一提到她,白屹安就一肚子窝火,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现如今一切困难局面,全都是拜傅俐所赐。
什么千金嫡女,要照自己看——扫把精一个!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林其琛眉目清丽,一双眸子清明如水“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话音刚落,白屹安还没来得及细想——
马车便停下来——白府到了。
白屹安下了马车,脑子还在想着刚才那句话——
忽的就听见,林其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过身去,只见那人掀起车帘——
“白姑娘若是想学骑马,可以随时来找我。”
“你会骑马?”
林其琛嘴角微微上翘,语调轻快道——
“你忘了,恭亲王府也是武将世家,我是武将家的女儿。”
白屹安愣了愣,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走出一段路了。
此刻白屹安的脑子里混浆浆的,不知道是为那句‘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还是为了林其琛最后说话时对自己扬起的嘴角。
突然想起来,她还没说要什么谢礼呢?
可马车已经走远了,白屹安摇了摇头——
算了,下次见面再说吧。
————
宋长卿奉林其琛之命赶到雍州时,天色已经晚了,本想随便找间客栈歇脚,却不想在刚迈进客栈门槛时,听见了这样奇怪的对话——
“我瞧菊娘是个好命的,现如今卢家那小子高中探花,赶明儿人就是探花夫人了。”
“探花夫人?呵——有整日挑着扁担叫卖豆花的探花夫人吗?”
一男一女两人身着素布麻衣,男的挑着扁担,女的在后面提着马扎。
宋长卿起了疑,转过身走上前去——
“这位大哥大姐,你们刚才说的探花夫人,夫家可是姓卢?”
这对男女是夫妻,狐疑的望着眼前拦路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挂着金线,这么好的布料,雍州的官老爷儿都没他穿得好,一瞧就不是本地人。
宋长卿见状赶忙从兜里摸出些碎银子来“劳烦给我来碗红豆汤吧。”
一碗红豆汤不过两个铜板,现下摆在眼前的可是二两银子呢,夫妻二人就是卖一天怕也买不了这么多钱,赶忙就收下银子,打了碗红豆汤递去,那女人更是将自己手里的马扎都展开放在了宋长卿的身后——
喜笑颜开的“客官您坐——”
宋长卿,低头喝了口红豆汤,便又问道:“你们同卢家很熟吗?我听着刚才说到了什么菊娘,她是卢探花的娘子?”
收了银子,自然就要好说话。
“客官一瞧就是外来的,对雍州还不甚了解,我们这儿虽然地方小了点儿,人也穷了点儿,可却出了个探花老爷呢,就是卢家那小子卢湛,方才说的菊娘就是他的娘子呢。”
“他竟然有妻室?”宋长卿明明记得卢湛说过自己并无妻室,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随即又放下二两银子,问道:“他家在哪儿,劳烦您领个路。”
那男子这回有些迟疑了,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人啊?”
宋长卿倒也不慌,只从腰间摸出块恭亲王府的腰牌递去——
“这是——”这对夫妻并不是识字,但却也知道这腰牌不是普通的东西,连忙问道:“你是不是从晋京来的?来接菊娘去当探花夫人?”
宋长卿并不言语,只点点头。
跟随那两人去到卢家时,宋长卿简直都不敢认。
瞧着大官人这副诧异的表情,那对夫妻自然也是明白,便说道——
“他家在雍州是出了名的穷,卢家那小子读书全靠菊娘一个人卖豆花,家里又有个瞎眼的老娘,一家子的希望都在他身上,这回可好了他这一高中,菊娘的苦也没有白吃。”
话说着门就打开了,只见一个中年妇人,蓬头垢面不说还满脸皱纹,怎么想都跟卢湛搭不上边儿。
“这就是菊娘。”那卖红豆汤的男子,压低声音在宋长卿耳边小声道:“菊娘是卢家的童养媳。”
————
卢湛正在学子监里意气风发的讲着课,忽然一个抬头,眼眸中就充满了惊恐——
霎时间汗流浃背。
“大家看书,看书——”
说罢便踉跄着脚下,急忙跑了过去。
望着那小卢夫子神色慌张的背影,林其琛眼底便浮出一层寒霜来。
“你怎么在这儿?!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我——”
菊娘被卢湛一把抓着胳膊就往外拉扯。
“小卢夫子,为何如此粗鲁?”
宋长卿怀中抱着把□□,语气冰冷阴森,直勾勾的看向卢湛,一眼便将那外强中干之人吓得手软脚软。
“你、你是谁?”卢湛不认得宋长卿,但又觉得他眼熟。
菊娘此时才泪眼婆娑的抽噎道:“是这位官爷将我带来的。”
“你想做什么?!”卢湛眼看被人拆了后台,饶是再懦弱,却也免不了愤怒。
可惜,宋长卿并不怕他。
“我家郡主,让在下送给小卢夫子一句话——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说完目光又落在了卢湛扯着菊娘胳膊的手上,阴沉着声音道:“小卢夫子再怎么样都是读书人,还是斯文些的好。”
“你是恭亲王府的人?!!”卢湛想起来了,有几次林其琛散学就是这人护在马车左右的“我与郡主素来并无仇怨,为何——”
“多余的话,在下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便说,只希望小卢夫子能继承老卢夫子的衣钵,好好做人,好自为之。”
就在宋长卿转身时,卢湛的五官瞬间扭曲,扬手就想朝菊娘身上打去——
“小卢夫子——”
扬起的手猛地顿在半空中,只见林其琛款款信步而来,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
果真是柿子挑软的捏,刚还扭曲着五官想要打人的卢湛,这会儿在林其琛面前竟变得像只老鼠,缩着脖子挤着肩膀,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宋长卿转过身来,抱拳弓腰“郡主,马车已经备好了。”
“嗯。”
林其琛路过卢湛时,一眼都不屑看去。
卢湛扬起的手忽然间重重的落下,瘫软的垂在身侧,闭了闭眼扭头望向菊娘,这个满脸皱纹的苍老妇人——
“这下,你高兴了。”
马车里,林其琛掀开帘子,看了眼宋长卿,淡淡说道——
“这几日盯好他,若是他再有什么动作,就让老卢夫子来出面解决,总之决不能让他休妻。”
“属下知道。”
随即帘子又被放下。
“真想不到小卢夫子竟是这种人。”子鸢一想到卢湛那白面书生的模样,心中就忍不住作呕“菊娘心里得多伤心啊,一碗碗豆花,竟供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该把他的心肝儿拿去喂狗!”
“只怕拿去喂狗,狗都嫌臭。”林其琛眉眼深沉“真是应了那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竟是读书人。”
菊娘恐怕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养大的夫君竟要赶自己走。
望着手中的盘缠,哭的泣不成声——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些年——”
“这些年我感激你!可是我当时也还小啊!我一直以来都是将你当做姐姐的!”卢湛声音颤抖,似乎自己才是受了天大委屈被抛弃的那个人“我求求你了!你拿着银子走吧!回雍州去吧!”
“你是我的夫君啊,你让我回去,别人会怎么说?”
“求你了别再说这话了,我不是你的夫君!不是!!!”
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卢湛比谁都会来——
“你是不是嫌少?这样——我再多给你二十两,只求你别再缠着我了!!!”
话音刚落,客栈的房门就被重重撞开,卢湛被惊猛地向后退去,一扭脸就瞧见卢夫子铁青的脸色——
“叔、叔父——”
卢夫子一生最重气节与名声,却不想竟毁在这样一个侄儿手中,青紫着脸颊,走到卢湛面前,先定睛看了看菊娘,随即便扬手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卢湛的侧脸上——
怒骂道:“混账东西!”
卢湛自知理亏,不敢再说,腿下一软,便跪在了卢夫子面前“叔父,湛儿知错了——”
客栈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再加上菊娘舟车劳顿,还没有好好休息过,便将人都带去了卢府。
因着先前的事情,卢夫人对卢湛也没个好脸色,若不是自己的亲侄儿,菊娘又这般可怜,早就把他撵出府去了。
“我早就说了!你是有才华的,不要动那些花花心思,可你偏不听,如今还满口的谎话,差点儿连我都给你骗了!现在好了,让人把老底儿都翻了出来——”
“叔父!我可以休妻,我跟菊娘没有感情——”
“事到如今,你还不不知悔改!”卢夫子摇了摇头“你是不清楚现下的态势有多严重!你知道吗?你有家室不报,这是欺君之罪!若是你依旧执意要休妻,那参你的折子就在送去宫里的路上!!!”
卢夫子恨铁不成钢的,一把揪起卢湛的衣襟“到时候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探花郎,就是我们整个卢家都要被你连累!!”
“怎么会这样?”卢湛一脸震惊,似乎是真的是被吓着了“那怎么办?叔父你要救我啊——”
卢夫子深吸了口气,捋了捋胡须,沉下声音道——
“现在只有两条路摆在你的面前,第一条回雍州当你的七品知县,跟菊娘好好过日子;第二条留在学子监里当个教书先生,跟菊娘好好过日子。”
“七品知县?教书先生?”卢湛眼高手低的心态此刻展露无疑“我寒窗苦读二十余载,不是为了当个七品芝麻官更不是为了当个教书匠!这样下去,哪辈子我才能熬出头儿来!!!”
“你怎么会变得这样自私自利,光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儿来?”
卢夫子推开书房的门,扯着卢湛将他拽到菊娘面前——
“你对得起她吗?!!一日一日的起早贪黑,一碗一碗的豆花,你飞黄腾达的时候,心里可有顾念一丝她的好!!!”
卢湛望着菊娘,满眼沧桑无奈——
“菊娘,我对不起你!”
说完便挣开卢夫子的手,跑出了门去。
“湛儿——”菊娘到底是个心软的。
卢夫子伸手阻拦,叹声道:“他会回来的,不用管他。”
果然——
疯跑一圈后,卢湛又乖乖的回到了卢府,除了这里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想开了?”
“叔父,我不回雍州,我愿意留在学子监。”
卢湛终于是消停了,但却也成了笑话,学子监里不少人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硬纠缠人家萧府嫡女,而萧府不愿同他太多计较才没有理睬。
放出这话的人自然是林其琛,她这回是好人做到底了,萧一瑾被摘的是干干净净,只有他卢湛一个人是跳梁小丑。
受着吧,谁让他贪心不足呢。
活该!
————
“小姐,白姑娘来了。”
“进来吧。”
子鸢站在门前禀报,听见里面的人应声,这才将门轻轻推开,侧身看向身旁的白屹安,有些欲言又止——
“白姑娘请——”
“有劳子鸢姑娘了。”
白屹安乐呵的点着头,手里捧着个大鸟笼,外头还罩了一层黑布。
扑腾——扑腾——
“呃——”子鸢被这突入其来的声音惊得抖了下肩膀“这是?”
“别怕别怕,这可是好东西呢。”白屹安说着就把笼子提溜起来,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像是在安抚。
子鸢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听着刚才的声音,感觉就不大好,再加上白屹安这人做事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思维又跳脱,真要拿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倒也不奇怪。
主子在屋里说话,子鸢斟好茶水后,就出去候着了。
白屹安隔着珠帘,不真切的瞧着里头儿的人,笼子放到脚边,端起茶盏先抿了一口,刚沏出来的,有些烫口,不过正正好——
舌头捋着茶叶,刚嚼完咽下,珠帘便被拨开,一个美轮美奂的仙子就出现了——
白屹安一时有些看呆了。
林其琛刚刚沐浴完没多久,身上还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一身月白色的小衣,头发松散的盘在脑后,又因着还有些微湿,所以并没有用刨花水来梳头。
随意但却出尘,不像凡间的女子,像天界的飞仙——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你看什么?”林其琛一开口就像是冰层裂开一道缝隙。
白屹安连忙低下头去,一股子热气不停地熏着脖颈跟脸颊,好不燥热。
“你来找我,有事?”
林其琛稍稍背过些身,透过一袭珠帘,瞧见了铜镜里自己的模样,是有些太过随意了,可大家不都是女子嘛。
“哦哦——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就忘了。”白屹安急忙站起身来,就提起了腿边的大黑笼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我是来给郡主送礼的。”
“送礼?”林其琛瞧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白姑娘还会送礼呢。”
白屹安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先前是抠了点,不过这回儿,我是真的下血本了,就光这东西花了我足足半年的奉银呢——”
林其琛瞧着她那‘下了血本’的东西,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些害怕——
“这是里头儿是什么?”
白屹安凑到林其琛面前,举着笼子,一副献宝的模样——
“大-漠-金-雕。”
话音刚落,只见那大黑笼子就扑腾扑腾的跳了起来——
一声嗷的鹰唳,渗透人心,瞬间林其琛头皮就全麻了。
“滚!滚出去!白屹安你给我滚!!!”
“别推别推!”
子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来得及开门,白屹安就连滚带爬的——
好像是被赶出来了。
“白姑——啊!”
子鸢也是一声惊叫,等反应过来后立马就跑进了屋子里,护在自家小姐身前,那模样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似得。
白屹安真是送礼都能被赶出来——
“白、白姑娘——你、你把那个快拿出去吧。”子鸢强压下的心头的害怕,不过声音也是抖得厉害。
白屹安拍了拍身上的土,无奈的要紧——
“这是好东西啊!晋京都没有的,你们不懂!”
说罢便提起那大笼子,里头儿的金雕通身赤褐,一对宽大的羽翼不停地在笼子里扑腾,没了方才的大黑布罩着,这回儿欢快多了。
就是它越欢快,林其琛跟子鸢就越害怕。
想到她会不按牌理出牌,思维跳脱,可却也没想到会这么离谱,子鸢瞧了眼自家小姐,嘴唇都白了——
再看眼白屹安,这回我也不帮你了。
宋长卿听到声音,过来就瞧见这一幕——
好家伙,这么大的金雕,哪来的?
“宋护院,你来得正好,我跟她们说这是好东西,她们都不信,不如你先替郡主收下吧。”
白屹安像是见到什么救星似得。
宋长卿怕倒是不怕,可没有郡主点头儿,自己一个小小护院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这这这——”
“别这了——快你拿着吧。”
屋子里的林其琛真是都快被气的吐血了,天底下怎么会有白屹安种大奇葩?
你说她没心,她又重情重义;她说她有心,可她做的事情,哪像有心的人?
罢了罢了,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跟个少根筋儿的人有什么好计较的,转头看了眼那提着大笼子的人——好歹也是花了半年俸禄呢,银子总不能作假吧。
张嘴又喘了喘气——
“拿着罢,放到后院去。”
林其琛一声令下,宋长卿这才敢接过手来。
总算是把礼送了出去,白屹安不管人家喜不喜欢,自己反正心安了。
扭过头,又朝屋里的人看去,搓了搓手——
“郡主——”
林其琛看都不看她一眼——
“说。”
白屹安舔了下嘴角,探着头往屋子里望了望——
“上回说可以教我骑马,还作数吗?”
“白-屹-安!”
这声音不太对——
白屹安瞧林其琛的两只眼睛就要喷火了,连忙改口——
边摆手边往后退——
“没时间那就先不学了,我不着急,不着急。”
说完,人就跑。
只有林其琛被气得咬牙切齿——
“小姐——”
“下回,我要是再帮她!我就是棒槌!!!”
作者有话要说: 万字我还需要再努努力,七千多字倒是还行,感谢大家的支持
最近有人看《你是我的荣耀》吗?
我家夫人每天看得土拨鼠尖叫,全程姨母笑
感谢在2021-08-09 19:41:04~2021-08-10 21:36: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兼修、一颗大白菜、夜鸦、時間のせい、蓝原快生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妖不到台、白驴弟弟 5瓶;初心不改安稳长情 2瓶;xiaoheian、jan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