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入v第九章（修）
看着公主仪驾出发, 旁边一将士问裴明衍道:“将军，这公主过去了，是不是就不用打仗了？”
裴明衍转身骑马回城，“打, 怎么不打？”
“可是公主……”
“霞阴未归，自然是要打, 不过还是要等秋收后粮草充足, 咱们再与他们分个输赢。”
让南郑北陈愿意停下来休战的原因，自然不是公主出嫁与否, 而是西漠那一大片领土上还生活着一群不怎么安分的人。
西漠虽与北陈接壤土地较多，与南郑依旧有一块土地相连, 也是连年冲突不断。那群人生活在沙漠中最大的绿洲之上, 虽然看着沙漠领土范围大, 实则局限得很。所以西漠资源不足的时候就靠劫掠北陈, 抑或是南郑，度过艰难的时候。
这是一个土匪王国，从皇族到人民, 都是凶悍的匪徒。他们崇拜沙漠女神桑阿, 崇尚武力和暴力, 不惧死亡和杀戮。所以论兵的个人实力，西漠是完全不弱北陈的。
然而这个国家受于土地的原因, 人口却不多，女人更是稀缺，即便漠帝颁布一个男人只能拥有一个女人的条令, 依旧有很多男人娶不到妻子。于是，他们就只能靠抢，抢他国的女人。
南郑北陈之间的恩怨深，可若问人民他们最恨的是哪个国家的人，首当其冲的便是西漠。妻女被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个国家还流行几个男人共用一个女人，除了本国的女人，外头抢来的女子地位低得可怜，连生下的子女也是奴隶身份。
六皇子夜逍的母妃便是一个北陈人，先后侍奉了老漠帝和现任漠帝。如今三十几岁依旧相貌姣好，风韵犹存，平日甚至还要被他的兄弟欺辱。不过也是因为母妃受人喜欢，夜逍才不用当奴隶，而是皇子。
他在皇子中的地位仍旧是最低的，就连五岁的小皇子都敢拿石头打他骂他。夜逍自然是痛苦的，而他消解痛苦的方法，就是跟着母妃从北陈带来的厨子学做饭，给母妃吃，哄她开心。久而久之，夜逍就习得了一身好厨艺，然后就被坑来北陈劫公主了。
对于裴明衍来说，他并不稀罕西漠那连年沙尘飞扬的土地，大部队进攻西漠是不可能的。再多的军队，面对魔鬼一样的黄沙，也不够它一口吃，只能是有去无回。
西漠就是这么既恶心人，又没办法对付的国家。好在他们离开沙漠后，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当年北陈积弱时西漠曾霸占了北陈两城，后来摄于裴明衍的凶名，主动退还了一城，这也是为什么陈帝要先打南郑的原因。
那是块没有用处，难啃，惹上了又叫人头疼的硬骨头，南郑北陈谁也不想被一群匪徒找着理由报复，西漠却也怕南郑北陈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听到北陈与南郑和亲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来搞破坏，却被裴明衍识破了诡计。
三个国家相互掣肘多年，南郑最富饶，北陈兵马强，西漠凶残难啃。如今却随着北陈的强盛，渐渐失衡。
天下大势，本就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裴明衍上辈子筹谋算计，才使得北陈击败已经没有了衡沣的南郑，还未攻打西漠，便已经被陈帝射杀于宫廷之中。
这辈子他想法不一样了，他想要开始他的征途，自然需要自己的领土，而这天下更是要越乱越好。他的黑麟卫数量不多，都是当年闻名而来的死士加入的，个个比西漠的人还要凶残，圈出一块地占地为王并不难。
衡沣过来，或许就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与他合作暂停战事，两国合力攻打西漠。衡沣需要一个地方训练私兵，制衡南郑武将。而裴明衍同样需要一个地盘，组建自己的势力。
两个前世的老对手，今生却因为裴明衍的不同做法，成了临时的盟友。
南郑王不信臣，北陈臣不信王，各有私心。裴明衍在校场点兵时，望着他的五千黑麟卫，却是微微勾唇，天下大乱他正好乱中为王。北陈外表看似庞大安稳，实则内里制服早已失衡。
没有他在其中周旋世家与平民的恩怨，没有他殚精竭虑为王室灭杀那些不和谐的声音，背负罪孽，陈帝又如何依靠他那些宵小手段，平复四面八方来的压力呢？
这陈帝的第二块肉，距离啃下来的时候，也不远了。
“帝都王命！斥镇南大将军，宁远侯府世子裴明衍，即刻遣兵驱逐西奴！”
西漠劫杀公主的消息已经传至京都，陈帝震怒，刚好南郑暂时停战。陈帝便传下谕旨，要将那些来陈国的西漠“马贼”都赶回去，因为各方都有消息说那些“马贼”又抢了北陈的女人。其中甚至还有皇后娘家，国舅爷陆史明正在距离汴城两城的颖城为姑母祈福的嫡次女陆宣依。
这真是抢人抢到皇帝岳父家了。
裴明衍眸光一闪，衡沣说的机会就是这个？那个陆宣依被劫，其中恐怕有什么鬼。
啧，被这只老狐狸盯上的人可真惨，前世他死了都不忘记坑自己，这一世，就祝陈帝好运了。
“五千黑麟卫听命！随我驱逐西奴，抢回北陈女人！”
黑麟卫们对于帮皇帝老儿驱逐西奴没什么兴趣，这抢女人嘛，自然个顶个的积极。因为黑麟卫奴隶出身，没有好女人愿意下嫁，个个都是独身的汉子，对于抢女人这种事情，那可都是积极得很。
“抢女人！抢女人！”那声音简直就是震耳欲聋，振聋发聩，振奋人心。
来发放谕旨的太监一个趔趄，表情哀怨地对裴明衍道:“这，这国舅爷家的姑娘被劫去了，黑麟卫这么说，不太好吧，将军是不是该阻止他们。”
裴明衍:“卫公公说笑了，我一人的声音哪里抵得过五千黑麟卫，他们也是无心，没有听清楚。不怕卫公公笑话，黑麟卫年纪最大的李恶现在年三十了，还是孑然一身，听到女人自然容易激动，实乃人之常情。”
那个什么李恶卫太监认得，当年太子殿下凶名在外的恶奴可不就是他。此刻他在最前面，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大喊，卫太监嫌弃地看了一眼，就这德性还要女人？只有西漠那群比汉子还爷们的女人，能扛得住那个家伙。
裴明衍的话有道理，而且卫太监现场看起来也是这样，五千人齐声呐喊是多么壮观的场景。当然他一个内监哪里懂什么令行禁止，不知道裴明衍只要一抬手，五千黑麟卫立马鸦雀无声，还非常满意的离开了。
裴明衍翻身上马，旁边的小厮捧着头盔过来，“将军，侯府派人来了，太太送了几个丫鬟过来，还有方仪春方姑娘。”
枪头穿过头盔，一抖便落入裴明衍手中。听到这事儿，他淡淡一笑，“名师出高徒，我的茆茆自然会好生解决掉那些个女人。再不济，不还有位恒先生坐阵，乱不起来。你回去告诉夫人，就说爷十日后归，叫她好生学，爷回来要检查功课。”
话说完，他长枪划过天际，红缨飞扬，五千黑麟卫声音立停。
缰绳一抖，身穿黑甲的将军便已经带领这支悍勇的军队冲出汴城后城门。
远远的，南郑的兵看着吓了一跳，全部都拿出了武器，上马的上马，拿盾牌的拿盾牌，蓝色的旗帜也好不容易歪歪扭扭地立起来。
谁知那群黑麟卫压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朝着西方去了。整支军队宛若无声的箭矢，疾射而出，冰冷森然。
高鹄之子高鸿看到那为首的黑甲将军，面露仇恨和恐惧，当年他父亲被裴明衍取了脑袋，高家便一蹶不振。而且当时他也在军队之中，甚至就在他父亲身后，亲眼看见那穿着白色铠甲的少年身影如同杀神降世，北陈士兵在他的领导下，似以他为剑刃的长剑，劈开了南郑军队。
他就在后方，看见裴明衍如何用长枪刺穿父亲高鹄的脖颈，挑起头颅，鲜血喷洒在他身上，沐血而喊:“南郑高鹄已死，尔等还不受降！”
北陈的士兵们跟着大吼，“南郑高鹄已死，尔等还不受降！”
“南郑高鹄已死，尔等还不受降！”
那一日，高鸿本该举起那被裴明衍折断的旗杆，继续领兵，可是那一刻，他害怕了。
因为那个人的枪上的头颅还滴着血，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父亲，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怕死，他怕那个盯着他的杀神的铠甲上，也染上他脖颈的鲜血。
南郑将军被杀，军心大乱，无人领兵从而溃散奔逃。三千将士被伏，坑杀于风丘。
“裴明衍，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头颅斩下，拿来祭奠风丘亡魂，祭奠我父！”高鸿咬牙道。
那远处的将军似乎有所感应，在黑马上回头，一眼看了过来。
遥隔几里之远，还戴着头盔，高鸿自然看不见裴明衍是什么表情。可是他却抖地一寒，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霞阴战场，记起被裴明衍三个字支配的恐惧。
“这裴明衍真是天生的战神，五千奴隶被他训练成了这等可怕的战力。”统帅萧长泾叹了一声，“与这样的人做敌人，真叫人忧心。”
“元帅此言差矣，裴明衍再厉害，他也仅仅是一个人而已。”一个青衫羽毛扇的儒士摇扇道。
萧长泾道:“哦？南风先生有何高见？”
“将军说要设计叫裴明衍离开汴城，我已经为将军做到了，接下来自然不是我这么个文弱书生该做的事了。”
萧长泾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南风先生，心里却大为震动。这个他原本瞧不起的文弱书生，却接二连三地完成了一个个不可思议的任务，“你是怎么做到的？”
南风先生笑言:“元帅既不信任我，又如何能叫在下信任元帅呢？”
“你是摄政王派来的人，谁不知道摄政王大人早就想削兵权了，他那一番鬼蜮心思，如何叫我们信服。”高鹄嘲讽道。
南风先生脸色却一下从闲适变得肃穆，“将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非闻无双公子之名，我堂堂墨机老人嫡传弟子，如何会来这战场助元帅？公子仁义无双，忠君爱国，天下谁人不知。我助将军，助元帅，助公子，无非是助南郑，将军既然不信。何必再谈！”
南风先生转身就走，丝毫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激怒萧长泾。
高鸿道:“这该死的南风先生，一点也不把元帅放在眼里，属下去把他一刀宰了，到时只说战场刀剑无眼吧。”
萧长泾按下手，“不可，这南风先生出自墨机老人座下，而墨机老人徒子徒孙遍布天下，你若杀了他，他死了倒无事，你我可要背负千古骂名了。”
“也不知道摄政王给这群文坛的家伙灌了多少迷魂汤，一个个恨不得把他捧上神坛瞻仰了。”
萧长泾喟叹一声，“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摄政王，若你见过，恐怕不会这么说了。他的确是值得尊敬的人，若非为了巩固皇权，与我们不得不对立，我也是不忍与他做对手的。”
“……”高鹄看着自家的老元帅，深刻怀疑他是不是被南风先生洗脑了。
作者有话要说： 9102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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