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门开后，先进来的是一位打扮暴露的妙龄女子，她一手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还能八面玲珑地招呼着后面一位穿着衬衫的男人。
沈琛有许千禾的记忆，自然知道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就是这家会所的幕后老板，打理的经理也就是老陈最后进来，还十分谨慎地关上了门。
“邬叔。”沈琛学着记忆里许千禾的态度，颇为尊敬地喊了一声。
邬至本冲着她点了点头，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那妙龄女子也很有眼力见地蹲跪在旁边，给邬至本处理雪茄。
其他人依次落座。
妙龄女子将雪茄递给邬至本，很是温情小意，“那亲爱的，我先出去了。”她今天穿着的是长裙款的高开叉连衣裙，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她紧身的连衣裙晕染着别样的光圈，高分叉的裙子随着她的走动，露出两条玉一样的大腿。
只是路过沈琛时，那女人弯下腰，露了一片春光，“千禾姐，我怪想你的，等你这里结束，我再来找你玩。”
沈琛知道这个女人算是许千禾手下最信任的人，许千禾最爱叫她小名暖暖，也是经由许千禾打造和介绍，现在是邬至本的情人之一。
看着暖暖眼中的微光，沈琛点点头。“先去玩会，暖暖。”
暖暖长得本就是好看了，歪着脑袋依靠在沈琛身上时，满脸都是真情实感的欣喜，更是让那张脸熠熠生光，可偏偏许千禾这张脸的确出类拔萃，丝毫没有被暖暖夺去光彩，反而轻轻松松就压了暖暖一头。
沈琛明显感知到那个穿着衬衫、看上去像个大学生一样的陌生面孔的目光，始终逗留在自己
身上。
暖暖走后。
邬至本才开口说道：“千禾，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这是付斌，别瞧着他文文弱弱的一副读书仔的模样，也是不可小觑的狠角色。”
付斌站起身，向沈琛伸出手，“许小姐，久闻大名。”
沈琛不知道邬至本和付斌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只是与付斌握手时，明显感觉到付斌的手指轻轻滑过自己的掌心。
沈琛脸色未变，只是学着许千禾的语气，问道：“邬叔，认识了，然后呢？”
“你们都是年轻人，该你们好好聊聊嘛。”邬至本笑眯眯的，倒像是个做媒的媒人，他起身准备走时，拍了拍沈琛的背，“小付有些生意，想劳你大驾，我觉得可行，看你意思。”
说罢，也不让沈琛送，自己带着老陈走了。
这个包厢便留下来付斌和沈琛。
付斌说话声音很温柔，“实际上本该和许小姐直接谈，但我实在害怕唐突，便请邬老板牵个线，没想到邬老板对这个项目也有兴趣，那便是自家项目了。”
沈琛不说话，只看着他。
偏偏许千禾的眉眼妩媚，定定看着人时自带深情。
付斌愣了愣，突然轻轻一笑，“只是不知道许小姐感不感兴趣，简单来说，我想办一个高门槛高规格的私人会所，面向得是高质量人群的娱乐会所，而我手里有批姑娘，需要许小姐帮忙□□。”
沈琛是来治疗的，不是真的来过许千禾人生的，她放软腰肢往后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近来并不得闲，而且付先生总不见得这嘴一说，便是项目落地吧，项目既然还没落地，那你和我说什么呢。”
付斌见她窝在沙发中，宛若一只高贵的猫咪，他又是忍不住笑了笑，“那是自然，那许小姐等我消息。”
沈琛扬了扬下巴。
付斌眼里的笑意便更深了。
双方互留了联系方式，沈琛看着手机中的“付斌”二字，忍不住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人的声音很是熟悉。
只是这毕竟只是一个系统架构起来的里世界，沈琛将自己一贯而来的谨慎放了放，尽量做到黄教授交代地“沉浸式扮演”“有感情演绎”。
沈琛把这个真实世界误会成了系统的里世界这件事情还要从杨灵鸳成为尸体、又紧接着成为飘飘的那天说起。
那天，沈琛是受领导的指派去给陈澄送材料的，从她被从边境调回来之后，便一下就进入了这种送材料、对外宣传之类的养老生活。
等她从市公安局出来后，正看见马路边的红通通的街景装饰灯。
马上要过年了，也意味着她这种养老工作也做了快三个多月了。
就算这个地方条件待遇极好，脉脉温情之中都是令人倦怠的安全，可她已经不能再忍受下去，她必须尽快回去。
所以走出市公安局，她开车来到了一所疗养基地，门口有警卫守备，在查看证件并电话报告之后，沈琛才被放了进去。
当她走进一幢小白楼时，正看见硕大的月亮挂在山峦那边，将整个山峦都映照着像是在发光。
小白楼中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等她，在确认了身份之后，一名工作人员带她到一个房间前。“黄教授已经在里面了，您请进。”
沈琛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点点头，推门而进。
她已经见过很多心理医生，也到过很多诊疗室，这件房间和其他的诊疗室皆是大同小异，只是那穿着西装笔挺的黄教授正在泡茶，他一头花白的长发，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医生，像是个画家。
“沈琛，缉毒警察只做了十年，就多次荣立个人一等功，破获毒品案件200多起，其中重特大案件就有40起，参与缉毒专项行动310次，缴获毒品2000多公斤，击破的重特大毒品犯罪团伙就有5个，抓获犯罪嫌疑人200多人，更不用说摧毁吸贩毒窝点了，是多少个？”
黄教授转过身，看向沈琛，笑容和善。
可沈琛依旧面无表情，只还算礼貌地回答道：“67个，这不是我的成绩。”
“还属于你的队友，是嘛？”
提起“队友”二字，沈琛那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才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她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黄教授继续说道：“对于你队友的不幸，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也希望我能尽我所能帮助到你。”
“我想重新回一线。”沈琛直直看向黄教授，“请您帮我。”
黄教授合上手中关于沈琛的资料，“当然，这也是我们今天见面目的，只是沈队，目前这个治疗项目仍处于实验阶段，对ptsd的治愈效果我不能和你打包票，如果效果不好，或许你还是无法回到边境一线。”
“我知道，需要在哪里签名？”沈琛是警校毕业，毕业后就干起缉毒，生死之间来来回回，作风简洁明了。
黄教授回想起缉毒总队发来的资料，明白眼前这个无名的英雄已经亲手送走了她队伍中的四名队友，患有非常严重的ptsd。
ptsd并不能小觑，这是一种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尤其是像边境缉毒警这种尽责要求性强的工种，更可能引起更大的精神问题，很多患有ptsd的特殊工种人员最后甚至会选择自杀。
黄教授非常清楚，自己这个还不算成熟的治疗项目是她最后的希望。
他叹了口气，“有些风险事项在最下面，你看清楚，想仔细。”
沈琛几乎一目十行，只要能让她回到一线，这些潜在风险她都可以接受。
“那我们开始吧。”黄教授带着沈琛来到一间实验室，中间有一个仪器，他的助手已经开始调试。
“我们这个项目和催眠不同，你可以理解为将你的脑电波导入一个系统构建的里世界，或者你可以直接理解为游戏之中，会有非常强烈的真实感，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去过另外一种人生，你可以在里面呆久，没关系，里面的时间流速和我们正常的时间流速不同，就像是一梦千年，你就算在里面呆到寿终正寝，外面可能也只是几个小时。”
“怎么才算结束？怎么才能结束？”
“我们会给你布置任务，像你这种情况，系统设置的任务是拯救特殊人物，系统经判定确定任务成功，会用微电刺激你的脑部神经，你会接收到信号，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继续。”黄教授接过助手递来的资料。“你可以看一下大概的故事梗概。”
助手将同样的材料递给杨琛，故事梗概很短，就是一个叫做卢仁佳的女孩喜欢上一个人渣，被辜负从而自杀的故事。
就算是一向冷静的沈琛忍不住皱起眉，“所以我要阻止她自杀？”
黄教授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仅如此，你要帮助她活下去，等你再次回到现实生活时，你在里面经历的所有事情都会成为潜意识中的康复药剂，它们会慢慢帮助你逃离ptsd。”
在沈琛戴上高科技十足的头部仪器，躺上去后，有护士为她开通静脉通道并戴上各种监测仪器。
黄教授解释道：“我们有专业的医护人员会根据你身体情况，为你补充葡萄糖，所以你可以放心去过另一种人生，放下你肩上的责任，努力成为另一个人，对了，之前也发生了参与者忘记任务对象相关信息的情况，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看到任务对象，系统会自动进行微刺激，你一定会认出任务对象。”
沈琛深呼一口气，“明白，我准备好了。”
黄教授笑了笑，“希望能够帮助到你，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