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杨灵鸳忙完一切回到家时，杨盼儿正准备烧晚饭，看见在外面呆了一整天的杨灵鸳，只远远看了一眼，也没打招呼。
夜幕降临，大家都回来了，堂弟就是这个家的小皇帝，从补习班回家的一路书包都是堂妹背的，三婶更是对他嘘寒问暖。
杨灵鸳上桌时，这个“小皇帝”正在发脾气。“大姐！我不喜欢吃葱的！你又放了！”明明都已经是十四岁了，可他猛地脾气上来，竟还像熊孩子一样抬手要打杨盼儿。
杨灵鸳离得远，来不及阻止，偏偏坐在旁边的三叔也丝毫不管，“小皇帝”的手狠狠拍在了杨盼儿的手臂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下一秒，杨盼儿的手臂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偏偏三婶还帮腔，“盼儿，我也和你说了好几遍了吧，你怎么就记不住？那你过段时间要嫁过去，在他们家可不能这样了，他们家规矩多，你要小心点。”
杨盼儿捂着自己的发红的手臂，只是点点头，声音如同蚊子，“知道了。”
三婶却没有再关注她，只笑着对“小皇帝”说：“好了，别生气了，这个菜没有葱，你吃这个不就行了。”
杨盼儿的手艺很好，可杨灵鸳没吃几口，她三婶的枪口就对向了她，又是冷嘲热讽，“你看着瘦瘦小小的，吃得还和猪一样。今天交给你的活都干完了吗？”
杨灵鸳细嚼慢咽地吃完一口饭，才抬头准备怼回去。
就听旁边的杨盼儿弱弱地说道：“小鸳把窗擦了、衣服也洗了，工艺品也做完了。”
“嚯！”三婶听闻冷笑一声，“这次还算麻利。”
杨灵鸳看向杨盼儿，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堂姐冲着她抿了抿唇。
等到吃完饭，三婶哄着“小皇帝”去做作业，三叔和堂妹看电视，杨灵鸳主动帮着杨盼儿洗碗。
厨房里没别人，杨灵鸳说道：“擦窗、洗衣服，你帮我做了？”
杨盼儿点点头，手里的活特别利索，埋头洗碗的同时只柔声柔气说着：“我怕我妈打你。”
“其实我就是故意不做的。”
杨盼儿愣了愣，抬头看她，像是在看外星人。
“她要是打我，我就报警，然后让警察把她关进去。”杨灵鸳不紧不慢洗着碗，语气却很是认真。
杨盼儿听到这，倒吸一口冷气。“她可是你”
杨灵鸳冲着她笑了笑，打断杨盼儿的话，“她是我三婶，是你妈妈，可我们都是人啊，而且，这也不仅是为了我，我也想让你知道，你妈不是不能反抗的强权，也不是你的天，你可以拒绝她的无理要求。”
没有人和杨盼儿说过这些话，她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灵鸳却像是小时候那样，唤她：“盼儿姐姐。”
杨灵鸳把“儿”语气弱化，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强调“儿子”的儿，所以这一声姐姐就像是给这个名字赋予了另一个意义。“我给你买了一本书，你要有空，你就看看，你要知道你活在的是华国，前些年国际上有一个妇女地位统计调查，我们国家排在二十八位，很靠前了，这说明绝大多数的女生已经拥有平等的地位了，所以，不要去做你妈口中的‘好女人’‘好女儿’了，先做你自己，和那些女生一样，好不好？”
“我做我自己？”
“嗯，做你自己，做一个让你自己感到快乐的人。”
“我不知道，我我还是洗碗吧。”杨盼儿手忙脚乱抢过杨灵鸳手里的碗筷。
杨灵鸳情绪平和，见自己堂姐如此慌张，便顺从地将碗筷递给她。“不急，那本书你想要的话，随时来找我，我先帮你保存着。”
夜深人静，这家另外几个人都睡去后，杨灵鸳趴在床上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她起码要有些照片，她知道筒子楼的位置，可那里常年有人看守，也不知道照片能不能拍到，总得试一试，杨灵鸳在本子上写下“筒子楼照片”五个字，还没等她接着想，就听到了特别轻微的敲门声。
杨灵鸳眼眸中闪过微光，立刻起身去开门。
果然，门外站在局促不安的杨盼儿。
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并不是一件可以速成的事情，杨灵鸳很有耐心，她真切的明白堂姐今天来敲门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在这个小小的储藏室改的房间里，两个女生挨得很近，一个坐在床边看书，另一个挤在窗户边写自己的“作战计划”。
窗外的月光温柔如水，白玉盘一样高悬天边。
等到杨盼儿抱着书准备回去时，杨灵鸳的本子上已经写满了“关键词”。
“小鸳，你在写什么？”
杨灵鸳扭过头笑了笑，月光播撒在她少女稚气的脸庞上，连那双眼眸都是亮晶晶的，“盼儿姐姐，你或许不信，我可能是被光选中的人，所以该轮到我去拯救另一些女孩子了。”
杨盼儿抱紧怀中的书，“所以，你也要帮我吗？可我马上要嫁过去了。”
“你放心，你不会被嫁过去的。”杨灵鸳语气笃定，“等下个月我妈忌日，警察会来我们家，我会让他好好给你爸妈普法。”
早在白天和樊警官说话时，杨灵鸳便想好了。
三叔扯这么一个自己害怕警察的慌，不过是因为他害怕警察常来家里看看，对于这两个重男轻女的封建残余法盲而言，交给警察叔叔监督最是有效。
“你还未满20周岁，嫁什么人呢，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天晚上，杨灵鸳睡得很好，她原本灰扑扑的人生突然变得充满色彩，她本没有打算勇敢，只敢躲在匿名背后发出信息，可当她做出这个具有风险和危险的决定后，似乎就有了充满使命感的力量。
她要救那些女孩，就像她无数次在绝望的边缘被那些陌生的善意所拯救一样。
方颜最常去的会所还是她老大名下的会所。
她虽是个女人，可她剪着寸头，挺拔的鼻梁深邃的五官，搭配着中性风格的穿着，还真有些雌雄莫辨的帅气和美感。
偏偏她打架也挺强，现在混着也没人敢小看她。
只是或许从小就生活在这些牛鬼蛇神的环境之中，玩得东西太多太杂也太早，年纪轻轻便觉得有些无趣。
她惯例在这家会所看场子，手里提溜着一瓶啤酒，站在二楼的玻璃前居高临下看着舞池里像是一窝小泥鳅一样扭动的男男女女。
dj明显磕嗨了，好些音都操作得很是刺耳。
好在那些乱扭的客人也不在意，四周的纯氧给的充足，四下都是嗨上天的同类，还有往外四溢的年轻□□，这些都足够了。
挺没意思的，方颜撇了撇嘴，喝了口酒，下了楼跑到会所外透口气。
听到有轰鸣声传来，她后头的酒保小弟屁颠屁颠过来拿开占车位的障碍物，引导着一辆红色超跑停在这寸土寸金的车位上。
好大的架势，方颜的目光顺着那价值不菲的超跑看向驾驶座，便看见一个酒红色卷发的女人一手支着车窗，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纤长白皙，精致的指甲与黑色的方向盘相应着一股反差，透露着一丝魅惑，仅仅一双手便好看极了。
在看那个女人下了车，果真是美人。
五官明艳大气，一双眼眸像是狐狸一样魅惑，眼波流转之间都像是要吸走男人半个魂魄，偏偏左眼下有一颗小黑痣，更是多了一份狐媚，让人恨不得下一刻就吻着这颗，然后再亲吻到那不安分的眼眸上，只叫这双美目安分一点只看着自己。
方颜男女不忌，尤其喜好美色，可对于这位大美人却心里有些发怵，这个人她自然认识，可以算是北辰市做的最大的妈妈桑了，名字叫许千禾，一般人都得叫一声千禾姐。
看着许千禾下了跑车，她的脖子优雅修长，头身比格外优势，更何况那身材前凸后翘，这这一身黑色蕾丝的紧身连衣裙更是将她曼妙的身材，凸显无疑。
见过她的人都说着长相不输那些大火的女明星，只在夜场做“明星”实在是可惜。
方颜的第六感却知道这人不好惹，正准备往旁边挪一挪，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
“你他妈没长眼睛阿！”方颜踉跄了一下，扭头就骂。
却见那撞人的人自己反而跌倒在地，正低着头揉着发红的胳膊，一双大长腿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听到方颜的话，那女生才抬起头，乌黑的秀发垂落在脸颊上，可那副清纯的模样就无声在诱惑着，像是一朵娇柔的花朵让旁人驻足，却不是想呵护，而是想暴戾地碾碎她。
方颜挺吃这一类型的，尤其是这个女生看她的眼神，让她想起小时候养的一条小狗，狼狈至极也可怜至极。
那女生偏偏还细声细语地说了一句，“对对不起”
那声音要是在床上应该会更好听吧，方颜脸上的怒气缓了下来，还伸手想去拉她。
那女生已经娇娇弱弱地起身，还往前凑了凑，“对不起，我是不小心。”
方颜只嗅到一股好闻的香味，前调是她喜欢的橙花。
“没事，你一个人来玩？”方颜语气软了下来，哄情人一样。
“我朋友她有事，临时放了我鸽子。”那女生抬眸往会所门口看了一眼，紧张兮兮又呆呆萌萌的模样。
方颜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想进去？我带你去。”
“可我”
“嗯？”方颜凑过去，那股橙花的味道更加浓郁，在炎热的夏季自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你怕我把你卖了？”
“不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女生抬起头与方颜对视，那双眼睛真是灼灼发亮，就像是上好的宝石，方颜在那宝石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真正让人爱不释手。
“我叫方颜，颜色的颜，那，你叫什么？”
“我叫杨灵鸳。”
最高端的猎手，往往皆以猎物的形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