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林时:“你以前见过?”
虽然是画的,那也算见过吧。
郝韵“嗯”了一声,“这里面竟然一根草都不长。”
林时看着旁边分岔的河,在想走左边还是右边,又听她的下半句话。
“好像得了斑秃。”
林时选了左边远离陨石坑的路走。
郝韵突然来了兴致,“你知道斑秃吗?”
不等林时回答,她自顾自的接着道:“就是头发中间突然有一块不长头发了,说是压力大的人就会斑秃。”
又郑重其事对他道:“你可千万别有压力,就算是你的脸……应该也好看不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剃光头吧。”她满心满意地夸赞,“你光头肯定也好看。”
“你闭嘴。”
郝韵闻言在他背后闷笑,静静地看林时走路。
人高腿长走路果然比较省劲。
同样是迈一步,长度完全不一样。
感觉他走的不快,回头一看,已经走了好远了。
郝韵:“我们要去哪里?”
林时:“有人的地方。”
郝韵抬起头。
一眼望去,路上鬼影子都没一个,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她又趴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林时。”
“嗯?”
“林时。”
“……”
“我给你讲故事吧。”
林时没说话,郝韵就当他默认了。
“从前有个龙王招女婿,他要求女婿必须九十斤重。”
“有一只海龟去了,称了只有89斤当不了龙王的女婿,只能离开,这时它遇到一只虾,虾问它怎么了?”
“海龟把事情告诉了虾,虾说:这简单,我刚好一斤,藏在你耳朵里,你就九十斤了。”
“海龟很高兴,靠着虾通过了检验,当了龙王的女婿。”
林时偏过头,目光好似在询问。
郝韵接着讲,“然后龙王问海龟,你怎么突然涨了一斤?海龟一紧张,虾就从它耳朵里掉出来了。龙王就问虾,你在他耳朵里干啥?”
“虾说。”郝韵停了停,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忍住笑,“我在给王八讲故事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时停下来,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寻常这种时候说这话,都是在拐着弯儿骂人,可她却没从林时这句话里听出来。
他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提问。
“我有什么事。”郝韵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给他晃了晃受伤的腿,“你不都看到了吗。”
却听林时突然道:“因为功力没了?”
郝韵脸上的笑僵住,时间仿佛停滞了一两秒。
“你怎么知道?”
林时别过头,继续走路。
“你的话,有点多。”
郝韵反应了一会儿这两个有什么关系,而后有些好笑道:“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功力没了?”
“醒来的时候。”林时道,“你的衣服是湿的。”
郝韵淡淡“噢”了一声。
平时烘衣服烘习惯了,一次没烘就被发现了。
“去看小玉的时候,那个花神经给我下了情蛊,然后我的功力就消失了。”
“情蛊?”林时突然站直。
郝韵差点从他身上滑下来,紧忙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哎哎哎,我要掉下去了!”
林时双手托住她,“花神经是谁?”
“就那个姓花的护法。”郝韵提起他就糟心,“非说我是他什么命定之人,给我下了情蛊。”
“什么时候?为何不告诉我?”
“吃火锅那天。我想告诉你的,去找你,你不在。”郝韵说着顿了顿,“后面就忘了……”
她又大大咧咧道:“不过除了功力没了,没其他事,那就是个假情蛊。”
林时放下她,抓过手探脉。
郝韵任由他拉着,“你不怕吗?”
林时:“怕什么?”
“我没了功力,护不了你。”郝韵环顾四周幽深的树林,“这林子里指不定藏着什么豺狼野豹——”
“郝韵。”
郝韵很少听到林时叫她的名字。
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林时松开手,“你也不必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开始她也不想的。
可是不揽她也会gg啊。
郝韵暗自腹诽,并对他对自己的评价保持怀疑,“那你现在说说,真遇到怎么办?”
“真遇到——”
林时停顿片刻。
郝韵以为他有什么办法,凑近想听得清点儿。
“一起死了,黄泉路上有个伴也不寂寞。”
郝韵:“???”
“你还真信。”林时叹道,又拉过她另一只手探脉,低声平常地说。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风一吹就散了,要不是她靠这么近可能都听不到。
郝韵的心缓慢,沉重地跳动了一下。
她清晰的感知着这缓慢的跳动,好像时间也被拉长了一样。
林时有种神奇的能力。
明明弱的不行,却总是让人不由得相信他的话。
林时收了手,抬起头,“发什么呆?”
郝韵:“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林时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我知道了。”
林时背着郝韵继续赶路。
从白日走到月明。
也没见到一个人。
郝韵遥望着天边黑色的线。
那是一座又一座山的轮廓,看不到光亮,也看不到尽头。
林时一直没停下过。
郝韵不知道是第几次开口:“你歇会儿吧。”
林时:“你还饿吗?”
郝韵:“饿啊。”
林时:“饿就睡。”
郝韵:“……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林时有理有据:“睡着了就不饿了。”
“我不睡。”
郝韵知道他为什么不停下来。
这里水不能喝,东西也不能吃,停留的一分一秒都是消耗。
漫长的路程、周围不停“嗡嗡嗡”的蚊虫声让她心底生出几分烦躁。
“嗡——”
“嗡——”
又一批蚊子在她周围打转。
郝韵百无聊赖地听着,举起手里照明的火折子循声而去。
“噼啪。”
每移动一下,就有一声“噼啪”。
伴随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噼啪、噼啪、噼啪……”
不知道虐杀多少个蚊子后,火折子的光越来越小,收缩,熄灭。
郝韵发现,就算没有光,也已经能看得见地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