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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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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大人, 种大人。”

    午后,种苏正从花园中走过,身后忽然传来呼唤声, 回头一看, 竟是杨万顷并两位老臣。

    种苏忙停下脚步,转身行礼:“见过杨丞相, 王大人,苏大人。”又道,“几位大人唤下官名讳便可。”

    “景明呐,”杨万顷急匆匆的,微微气喘, 显然特地有事而来, 也未多加寒暄,直接道,“我们有点事想要问问你,须得耽误你片刻。”

    种苏见他们几人面色凝重,忙道无妨。

    “那么便边走边说罢。”杨万顷往前指指, 种苏便与几人一起朝前走去。

    花园里繁花锦簇,香气馥郁,蜜蜂穿梭花丛间, 嗡嗡的飞来飞去,杨万顷一时未说话, 仿佛在斟酌词句。

    “哎,都什么时候了,还犹豫什么,便问个清楚吧,”那苏大人开口道, “景明也不是旁人。”

    这几位都是当朝真正的重臣,所思所虑所辖莫不为朝廷大事,种苏心下茫然,便道:“虽不知是何事,既然几位大人找到下官,下官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力相帮。”

    “好,”杨万顷目露赞许,点了点头,终于开口道,“关于陛下娶妻开纳后宫之事,景明也知道了,且也同我们一样,是赞成的。”

    种苏一顿,清了清喉咙,点头,道:“……是。”

    “只是如今这事进行的却不太顺利。”

    “……怎么?”种苏不能不接话。

    “陛下似乎对所有候选之女都不满意……”杨万顷从前对付王道济时总是争锋相对,言语直接犀利,那是针对王道济的一种方式策略,事实上作为丞相,他心思缜密,思虑甚多,许多事都得再三考量,才能出口。

    “哎呀,事态紧急,事关重大,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必遮遮掩掩的了,就直说吧。”苏大人在一旁又催促道。

    “是啊是啊,直说吧,来找景明不就是为了这事吗?”王大人也道。

    “那我就直说了,”杨万顷朝种苏说道,“陛下似乎已经心有所属。”

    种苏心不由一提,心道杨万顷莫非知道了什么,面上不禁露出些愕然之色,朝杨万顷看去。

    “然而陛下心仪之人,却……”杨万顷继续道,说道这里,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了那么一会儿,方接着道,“却似乎是男子。”

    种苏:……

    种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两日她去过长鸾殿,但李妄并未提及此事,骤然听杨万顷这么说,不由一怔,这神情看在杨万顷等人眼里,却有另一番解读,几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此事事关重大,关乎皇家社稷,”杨万顷道,“此番找你,是想要问问你,你与陛下向来亲近,可能确定陛下这喜好?”

    说到这里,忽然一个念头从杨万顷脑海中闪过,模糊而迅速,转瞬即逝。

    “又或者,你可知陛下心仪之人乃何许人士?”杨万顷继续问道,“陛下平日里可有透露?”

    种苏非常后悔今日为何要走这条路,心里默默骂了李妄一遍,面上却丝毫不敢透露,略显茫然道:“这……陛下未曾与下官谈论过这等私事……下官亦不敢窥探陛下私事。”

    “是吗?”

    杨万顷仔细打量种苏神情,种苏目光澄澈,看看杨万顷,又看看其余两位大人,没有回避,仿佛带着点茫然。

    “竟连你也不知道,”杨万顷道,“陛下藏的够深呐。”

    种苏想了想,说:“以陛下的个性,无论做出什么来,都不足为奇。”

    “是这么说,”杨万顷点点头,面色愈发凝重了,道,“但此事万万不可,陛下堂堂一国之君……”

    言及此,杨万顷停下来,看看种苏,道:“你深受陛下信任,常在陛下身边,此事你得多帮忙劝劝,让陛下回头是岸,不可执迷不悟,沉迷男|色……”

    种苏不敢多说,只得点头,说是。

    杨万顷虽未从种苏这里得到有用的东西,对种苏还是很客气的,作为李妄难得亲近接近的人,杨万顷自然十分留意,早期便查过种苏的家世,发现此人家世清白,虽是商贾之家,却也读过些书,气质斐然,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最关键在于,即便成为天子近臣后,也不骄不躁,仍旧为人十分低调,待人处事进退得宜,且此人似在仕途上毫无野心,从不抢功出风头,更从不拉帮结派。

    朝堂中如今不缺人才,像她这样年纪轻轻却沉稳安分的也不失为一大优点,安安分分的跟在陛下身边,高官厚禄也是早晚的事。

    而李妄自小孤独一人,能有这么个愿意亲近的人,实属不易,杨万顷对种苏也颇为另眼相看。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陛下乃万民之主,身负天下,岂能儿戏。景明呐,你务必……”

    是时几人走过园中,日头炽烈,便挑着树下走,种苏走在靠里侧,和风轻拂,一支绿枝垂下来,种苏抬起手臂,拂开挡路的枝条。

    不经意的动作间,衣袖稍稍下滑,露出一点皓白手腕,杨万顷说着话,随意一瞥,一抹细红不期然跃入其眼帘。

    “你务必多……”

    杨万顷口中话语戛然而止,蓦地停下脚步,瞪圆了双目。先前一闪而过的某个念头这次清晰的浮现出来。

    “怎么了?”苏大人问。

    种苏几人随之停下,不解望向杨万顷。

    “你,景明,你手上戴的是什么?露出来,给我瞧瞧。”杨万顷语气坚定,不容置喙。苏大人和王大人齐齐看向种苏。

    种苏已垂下手臂,衣袖盖住手腕,握了握拳,早说不戴了,李妄却不依,非让她戴着……

    几双眼睛盯着,种苏不可能做任何小动作,也不能此时拆李妄的台,只得微微撩起衣袖,露出那根红绳。

    同样的红绳,连那颗玉珠都一模一样,绝不会认错。

    杨万顷倒吸一口气。

    “这……”

    杨万顷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其震惊程度不亚于那日听见李妄那句“为何非要是姑娘”,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种苏。苏大人与王大人见他这般神色,忽然也明白了什么,登时大惊失色,齐齐瞪圆了眼睛。

    种苏慢慢放下衣袖。

    “这红绳吗?是陛下送的,”种苏斟酌了又斟酌,硬着头皮开口道,“也不算送,就前些时日与陛下出去时,偶然遇见有免费相送这个的,觉得好玩,便顺手拿了两个,戴着玩儿的。”

    这也不算假话,只省去了少许细节,非种苏不说,而是不敢说。

    “你……你……”杨万顷胡须微颤,话在舌尖上打转,却终究未问出口,一则难以启齿,二则怕得到可怕的答案。

    “你走吧。”最终,杨万顷却挥挥手,让种苏走了。

    “怎么就这么叫她走了?”

    待种苏离开,苏大人与王大人朝杨万顷道:“该向她问个清楚啊。”

    “还有什么可问的,那红绳还不足够清楚吗?”杨万顷道:“再想想平日里陛下待她如何,还不够清楚吗?”

    苏大人王大人哑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料未及,又恍然大悟。

    “那,那这景明与陛下……景明是不知晓,还是陛下其实乃一厢情愿……

    杨万顷想起那日李妄所说“不便说,”眉头紧紧皱起,摆了摆手,“这都不重要了。”

    种苏与李妄在宫中倒向来谨遵君臣礼仪,未有逾矩之处,因而虽然两人常常独处,颇为亲近,也无人多想。

    然而现在回头想想,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成了佐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谭总管,你跟我说实话,你真不知此事?”杨万顷找到谭总管,眉头紧锁。

    “哎哟喂,老奴确实不知,”谭德德的笑脸没了,换成愁眉苦脸,“要不是您说,我迄今都不一定晓得。陛下这……老奴侍候陛下数年,实在没看出来陛下有这喜好。”

    杨万顷锐利的眼睛盯着谭德德,细细打量。

    “这陛下平日与种大人在一处,都规规矩矩的,比普通君臣的确亲近些,但也就跟朋友一样,老奴实在看不出……杨相,你确定没有弄错吗?”谭德德道,“这事儿可错不得啊。”

    杨万顷摇摇头:“绝没弄错。”

    “那……这可怎么办?”谭德德哭丧着脸,“好不容易肃清了王家,眼见大康繁荣愈盛,却出了这等事……这可如何是好。”

    “旁人就算了,陛下这事万万不行,”杨万顷道,“老臣等便是以死相谏,也要阻止此事。”

    杨万顷率领几位朝廷重臣老臣,进入长鸾殿,将此事与李妄摊开了来说,众人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从律法到礼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深情并茂,使尽浑身解数来劝说李妄,试图或感化,或逼迫,令李妄妥协。

    然则,李妄却始终不为所动。

    “都说完了?退下吧。”

    “陛下!”

    李妄面前堆着两叠奏折,修长手指捏着茶杯,气定神闲喝茶,面容却冷峻,道:“不是都盼着朕动凡心,得享人生之乐吗?”

    “那也得是合适的人啊,”一大臣道,“男子如何能行?陛下可是一国之君……”

    “身为一国之君,却连自己娶谁,枕|边人是谁都不能做主,这一国之君不当也罢。”李妄冷冷道。

    “陛下……”

    “既已说明,众卿便都听好了,无论是男是女,朕此生只娶她一人,只认她一人。别的事可以商量,此事没有商榷余地,”李妄放下茶杯,发出轻响,嗓音冷淡,“别拿以死相谏,祖宗律法来逼迫朕,朕素来不信这套。”

    这场长鸾殿的小型议事最后以杨万顷怒气冲冲,其他人垂头丧气,纷纷拂袖而去而结束。

    本来杨万顷等人已算尽力不声张,连劝谏都是在长鸾殿私下进行,然而纸包不住火,此事还是渐渐在宫中传了开来。

    众人先是大惊,继而一脸恍然,纷纷露出一种“居然是这样?”“哎呀果然是这样。”

    所有人回忆陛下待种苏之恩宠,从前没往那方面想,如今一想,当真处处是证据,处处是“奸|情”。

    而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率先传出,言有人曾看见过陛下与种大人殿顶上并肩赏月,还时常月下漫步,甚至陛下还每每傍晚送种大人回家呢……

    此乃妄议天子,理当受罚,然而杨万顷查来查去,却未查到流言源头,只好不了了知。

    此传言更是坐实了此事。

    从前便觉得陛下正值男儿大好年华,却始终不娶,上回选妃,那么出众的姑娘都未看中,肯定有问题,只不敢说,没想到,竟真是……

    从前便觉得种大人与陛下关系非同一般,果不其然……难怪难怪……

    不过,别的不论,陛下与种大人倒是挺般配的,尤其陛下对种大人的恩宠与情意……只可惜……哎,要是种大人是女子便好了。

    一时间宫中议论纷纷,此事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裘进之近日笑的嘴快裂至耳边,每日走路犹如发|癫般,恨不得蹦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裘进之见四下无人,朝种苏低声道,“苟富贵勿相忘,苏妹妹啊,以后可仰仗你了。”

    种苏斜睨他:“不要乱叫。”

    “是是是,”裘进之忙道,“这不以后就更没机会叫了么。总之,种妹是个有福的。”

    “裘大人,乐呵什么呢?”李和的声音传来。

    “小王爷。”裘进之忙行礼,道,“没什么,闲聊而已,正要走了。小王爷恕罪,在下先走一步。”裘进之怕说错话,很有眼色的遁了。

    “见过小王爷。”种苏朝李和施礼。

    自从春风顾的事之后,种苏便与李和再未单独见过,李和也鲜少进宫来。上回在王家之事中李和的表现颇有点令人意外,虽万般不愿做皇帝,但为了阻止“二皇子”,却主动站出,虽没有什么大用,也算有心了。

    此际李和俊秀的娃娃脸上凝重无比,带着些许忧愁,默默看了种苏许久,深叹一口气:“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种苏轻咳一声,动了动嘴唇,想到李妄既然没有告诉李和,她也还是不要说的好,于是未做声,保持沉默。

    “既然是你,我当初也是为皇兄好,皇兄咋还能怪我呢,唉。”李和摇摇头,忧愁无比,“景明呐,怎么就真的是你呢,你和皇兄,这……这以后可怎么弄……”

    “老实说,我对这种事没有什么偏见,可这样一来,我的孩儿可怎么办……”李和沉重的叹息,“难道我的孩儿注定天生的皇帝命,唉!”

    他一声声的叹息叹的种苏都要闻之落泪了,又哭笑不得,一时无语。

    李和迟疑了一下,期期艾艾道:“景明啦,你我好歹朋友一场,我会尽力帮忙让朝臣们接受你们的事,那个,什么,你日后能不能稍稍劝劝皇兄,不立后不纳妃可以,能不能有个孩子……有自己的子嗣更好是吧。”

    种苏:……

    种苏漠然道:“小王爷是不是又想挨板子了?倘若是,我可以帮小王爷请示。”

    种苏朝李和后面扬扬下巴,李和回头一看,见李妄正远远走来,顿时脸色一变,忙不迭跑走了。

    “陛下,这样对杨大人他们,是不是不太好?”

    种苏与李妄并肩缓缓步行,想了想,说道。别的不说,看得出来杨万顷与几位老臣是真心实意为李妄着想的,生怕他真断了袖。

    “无妨,”李妄淡淡道,“他们从前没少算计过朕,这点算计不值一提。”

    好吧。

    种苏便不再说,过了会想起一事,道:“我明日起想告假几日。”

    李妄侧首看种苏:“怎么?”

    种苏扬了扬眉,那意思不言而喻。

    或许因为李妄的态度,反而杨万顷等人没有再来找她,而其他同僚朝臣,都是读书人,倒并无人当种苏面说些什么,但到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明里暗里若有若无的目光,还是令人无处遁形,多少有点不自在。

    李妄看着种苏,眉头微微拧着,沉吟片刻,最终点点头,“好,在家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嗯。”种苏点点头,告假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便不能再见面,更不能一起同桌而食了。

    种苏看看四周,不见人影,便挪动脚步,轻轻挨过去,与李妄手臂碰在一起,借着宽大的衣袖,悄悄牵住李妄的手掌。

    李妄脚下一顿,转头看种苏,种苏目视前方,目不斜视,仿佛若无其事,耳尖却渐染红晕。

    李妄目光从种苏面上移至那小巧却饱满的莹白耳朵上,勾起唇角,眼里带了笑,手掌微动,反过来握住种苏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第二日,种苏便告假,待在家中。

    在她告假后的第三日,有人忽然在大理寺官署门口见到种苏,彼时她一身布衣,面容似乎消瘦,在大理寺门口走来走去,仿佛不安。

    “种大人?”大理寺里有人认出种苏,连忙走出来,“您这是……”

    “我不是种大人,我乃种大人之兄,真正的种瑞,特来告案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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