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129章
齐夫人留下来自然不止是留了自家的住址，还留下了那个所谓的，娘家嫂子的陪房。苏琅琅将人安顿在后院，又遣了绮罗亲自将齐夫人送出了府，转身又让她去请时黎回来。
他这些日子总在城外的军营中待着，不知是在忙些什么，但却总是空闲，得了家中的信，换了衣裳便回了府。
回府路上还不忘捎带了些外面卖得酒酿圆子，城外酒家的酒酿那是出了名的，光是闻着气味都只觉得香甜扑鼻。
“急着让人叫我回来，便是为了程家的事？”
绮罗每每见了他都同老鼠见了猫一般，今次难得去传话请人，倒是将事情说得极为清楚。不过这都不是什么着急便能急得来的事。
凡事死了人的，府衙必有记录，不论年岁性别，总归是要去官府记档的，据齐夫人若说，那孩子是被卖了又逃出来的，总也得寻到人伢子才行。
好在长生库的人都早早被他控住了，现在再多查多问一回也不艰难，“待长青去府衙看了户籍，找到了那人伢子，几方一审，此事也就差不离了。”
“也不是我着急。”她盛上一碗酒酿圆子，吹了好一会儿才入口，“我才遣了绯云去打听典当行的事，怕是打草惊蛇才急着让你回来拿主意。”
绯云机灵，想必去了典当行知晓东西赎不回来，也会旁敲侧击地问清情况，那地界最难保守秘密，恐怕不等她回府，有人想赎买公主府东西的消息，就该往时淼的耳朵里传了。
她当初既按下了此事，未必就不会为着此事出头，总是要小心谨慎些的好。
“蛇都被关在笼子里了，再惊也惊不到哪里去。”
自知晓程夫人的事后，他便授意大理寺卿将大理寺内外的消息都守好了，不许漏出一丁半点的风声，如今她且在她的厢房里岁月静好，没有一点波澜。
而至于外面的那些蛇鼠一窝的人，即便是得了消息也是无能为力的，无权无势无钱又犯下重罪，便是想求人帮忙，恐怕都见不着人家的面。
见他这样一副不甚在乎的模样，知晓这是心中已有成算的，她便将自己心慢慢放了下来。
“这外面的人和事，总要你去查证审问才方便，也是幸好今日闲来无事，见了这些前来拜访的夫人们，否则哪儿能知晓这些事情，可见京中夫人们时常会面交谈，除了消磨时间，也总是有些用处。”
“的确是有大用处的，总比再养着些细作，着意去打探这些事要好的多，怎么也能省下一大笔开支不是。”
他说得好似很是赞同，可这话听着又总有些奇怪，苏琅琅略皱眉头又想不出哪里奇怪，还不等她问出口，时黎便又开口，“这便是娶了夫人回来的好处了，世上恐怕不会有比夫人更聪慧，更会探听消息的人了。”
“不过我记着你一向不大喜欢去与她们周旋说话。”
自袭爵以来，他眼瞧着递进府里的帖子越来越多，也眼见着苏琅琅越发忙碌，从前一个月都未必接一次拜贴，如今却变成三两日就要在府中招待一次那些夫人们。
虽事事都有侍女们安排，可用也得耗费时间去敷衍，她总以为那些夫人们身份尊贵，不能一味推脱，可时黎却是不管这些的。
“你若不乐意与她们多啰嗦，拜贴一张不收也是无碍的。”他探着身子歪着脑袋去看苏琅琅的眼睛，“从前不去敷衍她们，也没见得有哪里不妥，如今便更是可以随心所欲，哪里就有什么非见不可的人。”
时黎以为，她尚且在家中时还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有嫁了人之后反而要受掣肘的道理。
“从前是觉得的与她们一道吟诗作对很没意思，整日伤春悲秋地没个正事，还不如看话本子有趣，现下却不一样了。”她学着时黎的姿势，双手撑着桌几探着身子，凑到他耳边道，“这些夫人们说上一句话还要转十七八个弯，这可不比看话本子有趣？”
“横竖消磨时间罢了，还能替你探听着消息，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现下递拜贴的那些夫人们与此前的那些也并非是同一拨人了，总是推脱未免也让人觉得瑞亲王府家的夫妇两人都是不好相与飞扬跋扈的。
以他如今的处境，朝堂上与人争锋相对也就罢了，若是平日里还这般高高在上地，只怕日后有个万一，也都无人帮着说话。
苏琅琅眼见着院子里好似还有人来回走动，便指挥着绮罗将用完的碗碟都收走，打发她去守着院子，“还有一事。”
“齐夫人今日算是帮了忙，她今日扭捏地提过几次她那丈夫，总归你或是长青能见他丈夫一回，且看着得不得用罢。”
时黎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似是很不习惯她做这事，“齐夫人托你来吹枕边风？”
那位齐郎中，时黎实在没有一点印象，在兵部任职多年，却能让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人实在是不多，也难怪他年岁一把，还在郎中这个位子上打转。
他能盯上的职位不过也就那三两个，靠着他自己，再等上两年也是成不了的，恐怕就是因着如此，才打起了旁的主意。
丈夫官场上不得力，那便得妻子在外寻助力，齐夫人看着比她丈夫机灵一些，托付的人也很对，至少让苏琅琅来说此事，此事便算成了一大半。
“她未明说，自然也算不上托付，不过是我白听了人家的消息，心里过意不过，帮她丈夫在你这处挂个名罢了，左右我又不懂你们朝堂任职的事。”
她原本也无意置喙朝中官员任职的事，这事成与不成的，也全看时黎自己的安排，“倒也不必因着此事特意给他安排什么，了不起事成后，我准备着一份厚厚的谢礼送去就是。”
“这事也的确是办不成的，兵部一众人等盯上的位子，那位齐郎中不论怎么看都是排不上号的，他若只是想填个五品官的缺，往上爬上一些，眼下还正有一个，极适合他这种一直默默无闻的人来做。”
苏琅琅耸着一边肩膀也不多问，此事她算是帮过齐夫人了，至于那空缺是否是他们想要的，又或是是否当真能填上那空，都已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王妃的枕边风若是吹完了，也该轮到我来吹一吹了。”
近些日子他被长青烦的厉害，因着手中事少，只要有些许空闲，长青便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绯云，实在是吵的厉害。
他对这两人发展到哪一步了实在闹不清楚，便也只能边试探边说好话。
“我是听闻长青的父母已经备好了厚礼，只是寻不到机会来拜见，不知你何时有空闲，我也好让他上府中求见。”
苏琅琅近日也听绮罗说了两嘴罗家的事，说是长青与家中狠闹了一场，数月不肯踏入家门一步，只待在军中连罗府中人都不肯见一面。
父母总是拗不过孩子的，罗家又难得出了他这么一个有出息有官身的，罗家族人一并向着他父母施压，才让他们改了主意。
这事虽是解决了，可总让苏琅琅心中不痛快。在她眼里，与自己一道长大的绯云自然是最好的。她跟在自己身边，吃穿用度都要高出寻常人家的小姐们一大截的，学得那些东西也都是高门显贵才会教授的。
“绯云除了身份上不高，哪里匹配不得一个副将，就是更好的也配得上。”她提起此事就有火气，“况且我早前便说过，她日后若是要成亲，必是要放她去做寻常百姓，再给她置办丰厚嫁妆的，罗家那样瞧不上我身边的姑娘，我……”
“不论之前如何，现下他父母既然点头应下，王妃大人好歹也见一见罢。”绯云是与她贴心的，长青自然也是同自己情谊深厚的，“多少看在我的份上，赏个脸罢。”
苏琅琅好没气地剜他一眼，很是不情愿地点了头，“也是绯云自己不争气，我让绮罗旁敲侧击地问了，她自己心里还是愿意同长青在一起，否则就是你有天大的面子，我也是不会见的。”
绯云若是打定了主意要嫁，她也不能拦着，只是罗家人难缠，未免她往后的日子难过，苏琅琅也早早列出了个章程。
罗家不缺银钱又是商贾，嫁妆之中银钱不必多，够用便好，一应用品衣裳布匹头脸都是早前就备好的，她又额外添了两家铺面，终归这嫁妆算起来，比娶寻常官家小姐也不差。
她拍了一把时黎的胳膊，将自己替绯云准备的嫁妆单子递给他看，“你且瞧瞧这可还配的上罗副将？”
“你身边的人，即便没有这样丰厚的嫁妆也是配的上的。”他只扫了一眼便知晓她的意思，罗家人上门提亲若是少于这些，她定是要刁难的，“你且安心，此事也算是我在保媒，罗家人不敢有什么二话，若是此事能成，我也再添上一些，保管那丫头风风光光地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