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全都要
“叔，别馋人家的呀，以后咱家也能有俩大学生。”
“你净说些玩笑话，就刚子和妞妞啊，能念完小学就不错了，我也不指望他们能考大学，那太没影儿了，能认几个字儿，别当文盲就行。”何添华上回去公社，正听李国彪大队长说要办扫盲活动呢，现在国家下通知了，农村扫盲教育开展。
“您这要求也太低了，刚子和妞妞都聪明着呢，多念书多学点知识，考个大学没问题的。”方月薇挺有信心，两人前世童年到青年时期都过得苦，早早进入社会参与劳动努力挣钱，这回享受享受学校氛围岂不是很好？
帮工的村民都回家吃饭了，赵美娟也在厨房做吃的，今天晚上准备煮个面条，她和面擀面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何家院里，刚子和妞妞蹲在鸡舍前算算术，这是方月薇给两人布置的“作业”。
“里面的小鸡减大鸡等于多少？”刚子给妹妹出题，指着那群悠闲散步的鸡说道。
妞妞乖乖的用手指头一只一只数，数完大鸡，数小鸡，小嘴低声念着，“1,2,3”说完后凝神掐着手指头，算得非常认真。
“3！”妞妞算出个答案，马上高声喊出来，小脸上满是兴奋，“哥哥，我算得对不对？是不是3？”
刚子欣慰点点头，也挤了个笑容出来，“算得对！就是3，妹妹真聪明。”
“嘿嘿。妞妞真聪明~妞妞真聪明~”妞妞兴奋地转起圈圈，今天她穿着那条时髦裙子，裙摆飞扬，转着转着正好转进刚回家的方月薇怀里，她看清眼前的人，马上叫起来，“月薇姐，我今天算术算得可快可好了，不信你问问哥哥。”
方月薇被眼前的小人拉到鸡舍前，见刚子点点头，抱起妞妞举到胸前，“我们妞妞真厉害啊！这么聪明的娃娃是谁家的啊？”
“是我们家的！”刚子抢答，引得几人一片笑声。
这头何家风风火火忙着盖房子，那头方家也埋头苦干种土豆。他们把一亩空地种上土豆，时刻关注准备梳苗，施肥。按理说从种下土豆到收获怎么也得三四个月，可方家的土豆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路疯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收获了。
这可震惊了整个东风村，消息传到十里八乡，也是一桩奇闻。
那1号田里，一颗颗土黄的土豆头挨着头，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这年头大家种的土豆个头都小，和鸡蛋差不多大小，偏偏方家种出来的个头还贼大，而且表皮光滑得很，看着就是好种！把旁人羡慕得不行。现在田里头，围了不少村民，个个伸长了脖子觉得稀奇。
“林婆，你们这咋种的啊？这也收地太快了。”
“方会计，你家这是草鞋上拴鸡，跑得飞快啊。我们可撵都撵不上！”
林秀芝和方建设得意洋洋，刚想开口炫耀一番就被方月丽拦了下来，今儿星期日，她休息正好在家，现在在城里上班她打扮地更精心，穿着一件的确良衬衣确实有些城里姑娘的精秀，“叔婶儿，估摸是这地太好了，种的快了！”
“这地是厉害，全公社都没有这么好的，看看多肥啊！”老刘头说着就眼热，“也就是何二这个脑壳不灵光要卖了，你们家是捡着大便宜了。”
要说为什么方家的土豆收获地这么快，自然是那锦鲤的功劳。大半个月前，方月丽就告诉了林秀芝和方建设，自己又梦着了，只要好好种地，自家收成会比别家快很多，而且种出来的东西又大又好，品相和质量都没得说。方家人一听又是神仙托梦，信了个十成十，天天在田里劳作，佝着背捶着腰一遍遍施肥。
可这速度和品质还是大大出乎了方家人的意料！那神仙红鱼真是太灵了！就连大队长也亲自来了一趟，看着令人震惊的一幕睁大了双眼，“这这可是大事啊！方建设，你好好跟我说说怎么种的，也给大家伙传授传授经验，帮助咱村一起进步！”
方建设哪长过这种脸，听着大队长的褒奖，看着村里人的崇拜眼神，他飘飘然了，自己哪有什么经验分享，可现在只知道点头。
整个东风村就两人不意外，一个是方月丽，因为她知道前世就是这样的，这回不过是走一样的路罢了。她摆出端庄得体的微笑听着村里人的艳羡和对何家的可惜。心里只觉得更加得意，方家这么好的运势，只有方月薇这个傻子才会脱了关系去往何家凑。
而另一个人便是被骂傻子的方月薇，听说了方家神奇速度收获土豆的事，她也开心得不行，忙去找石三儿，剩下赵美娟和何添华犯嘀咕，只觉得这田是不是卖错了？都是庄稼人，谁不羡慕啊？
方建设现在是被众星捧月，准备去公社广播站做演讲，分享分享自己的种地经验，他激动不已，这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林秀芝也激动，一亩田收了一共三千五百斤土豆，她要去找新石村的石三儿来收，平日里那些坑坑洼洼的小土豆都卖两分钱一斤，这可不得卖个四分钱一斤啊？她算了算卖出去直接就能挣一百多块钱，不到一个月就能把欠的债还了，真是菩萨保佑！
可等石三儿来了，看了林秀芝地里的土豆，却面露难色，“林婆，你这土豆不行啊。”
“咋了？咋会不行！石三儿，我们这土豆又大又圆。”林秀芝是捡起一个土豆，得有一个拳头那么大，比划给他看，“你仔细看看，这个头别说东风村新石村，就整个西广市都找不着比它大的！”
“问题就出在这个头上！”石三儿一阵叹息，连连摇头，看着也是不忍心，“林婆，我收的就是个头小的土豆啊，你说说你们种这么大干啥？”
林秀芝傻眼了，方建设愣住了，方月丽不解了，哪有人嫌弃土豆个头大的，自家这土豆马上要上公社宣传，是东风村的光荣事迹。“石三儿，你是不是故意耍赖？没听说有人要小不要大的！”
方建设听着一股子气，这理由忒没谱了。现在拿出去问，保准找不出第二人能说出这话。
“林婆，方叔，我绝对没说瞎话！那省城的大老板让我收土豆，就两个要求，土豆个头越小越好，外表越磕巴越好。你说说你们咋这么会种呢，偏偏种出来又大又滑溜！”
“石三儿啊，没有这样的道理，说出去不是叫人笑话吗？”林秀芝上前两步，抓住他的手，激动地唾沫星子直飞，“是你说要收，我们才种的，现在这几千斤呢，不能种出来你说不要啊！没有这么做人的！”
“是！林婆，这是我说要收的，可不是出意外了嘛，我也为难得紧。”石三儿冥思苦想半晌，一咬牙一跺脚，“这样吧，我做主收了，到时候跟大老板糊弄糊弄。”
“好，石三儿，我没看错你，是个实诚心眼的，那啥时候给钱啊？”
“我们这土豆两分钱一斤收，不合适吧？这么好的品相”方建设在一旁暗示，“是不是得”涨点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却听到石三儿开口。
“是得降点儿，别家是两分钱一斤收的，你们家的一分钱一斤收吧。”
“啥？”方家人听着这话险些昏厥过去，“我们这么好的土豆，你一分钱一斤收？你也太黑心肠了。”
“林婆，我也没办法，能收已经不错了，你这根本不合大老板的心意，人就想收外头那些小个头坑坑巴巴的土豆，谁让你们种成这样的。”石三儿倒硬气，说话丝毫没有松动，把林秀芝气得不行。
“那我们不卖了！这价钱也太坑人了。”方建设也来了气，去哪儿卖不是卖？直接把人捻了出去。石三儿却也不恼，笑着出了方家门，还让人想通了再去找他，大家诚信做生意。
解决了方家的事儿，石三儿又忙着给方月薇物色店面。一共三处，都是住房改的。这天，两人一大早就进城了，第一处在食品加工厂后门旁边，离现在摆摊的地方不远，店面不大，就四五个平方，将将能摆个蜂窝灶，最多塞两张桌子，几张木凳，一个月房租八块钱。
第二处挨着小学门口，面积更小，三四个平方，一个月房租十块钱，进出小学都得从那儿过。
第三处稍微远些，旁边是国营饭店，店面得有近二十个平方，能放十来张桌子，可供客人堂食，这家房租就贵了，一个月二十块。
“妹子，都不错吧？”石三儿急着邀功，拍拍胸脯表示自己的能力没问题，“我可是一番好找，符合你要求的真不多！”
“确实，辛苦你了。”方月薇在三家店都查看一番，屋子新，地方干净，分别占据大厂门口，小学门口，和“小吃街”三大流量中心，石三儿找店是用了心的。
“那选哪间？我觉得第一间不错，就在现在摆摊的旁边，老熟客找起来也方便。不过第二间也不赖，咱们东西我观察了一下，小娃娃是真爱吃。”石三儿跟着卖吃的，发现天天有放学的小学生嚷着要吃狼牙土豆，不买还要在街上哭闹。
“当然第三间也好，那条街上全是卖吃的，咱们县城不说别的，要找东西吃准去那条街，就是房租贵了些。”石三儿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自己也纠结起来，“选哪间啊？感觉都挺好的。”
方月薇拍怕他的肩，表示肯定，“分析得很不错，不过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