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欧皇出现
第二天天气正好，太阳早早就露头，隐约晃着。
东风村全村气氛高涨，早上七点，村里广播就开始工作了：东风村分田到户将于八点在生产大队展开，每家派代表参与抓阄分田。
就这一句话循环播放着，激荡着东风村每个人的心，大家脸上喜笑颜开，见了面互相商量着想要哪块地，有的连种什么都想好了。方月薇站在方家人旁边，可中间隔着几拳的距离，看着有些孤单。倒是和右手边的何家人站得近些。
八点不到，生产大队的院子里已经人满为患，家里人少的全家出动，人多的也在附近观望着，人人都记挂着抓阄这事儿，盼着分块好田。台上站着大队长，副队长，民兵连长等人，这可是东风村少见的大场面。
大队长拿着喇叭讲话，场面瞬间安静下来：“父老乡亲们，过去我们在党和国家的领导下积极参与人民公社行动，努力劳作为国家建设出力。现在时代变化，改革开放，国家也希望大家过上好日子，今天东风村分田到户，以后人人有粮。”
村民们听着热烈鼓掌，眼里充满了期盼，大队长继续讲话，介绍了这次分田的规则，东风村一共186亩田，分到21户，昨天统一登记了人口，每人分16亩田，一共1-21个数字的纸团，数字越小田越好。现在田里还种着水稻，分到好的田还能拿走好收成，自是人人争抢。
大家按照登记顺序挨个抓阄。人人都祈祷着自己家抓到1号。院子里闹哄哄的，看着别家揭开纸团，不是1号就松口气。而有的人抓到了18号纸团，顿时哀嚎起来，说自己命苦，引得旁边乡亲连连安慰，这个年代，在村民心里田就是命啊，场面顿时更加混乱。
抓阄过半，接下来分别是方家和何家。何添华和方建设一前一后去抓了纸团，挨着站着，各自的家人纷纷涌上来，后面去抓阄的又跟上。两家人同时打开纸团，嘴里都念着1号！1号！方月薇帮忙抱着妞妞，一点没有急色。
方建设展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两个数字“2和“1”，顿时如遭雷劈，怎么是21号！这可是最差的田，那田位置偏得很，而且土里栽啥都难活，拿着这田明年饭都吃不上啊！一旁的董玉芳也是脸色惨白，自家咋就这么倒霉啊，感觉心口都痛起来。
方月丽也震惊不已，她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那纸上数字还是没变，真是21！她自顾自嘀咕，明明求了神仙红鱼，怎么不灵了？自家偏偏抽到最差的田。她三个月前重生回来，前世，自家在村里池塘捡着一条红鱼，从此家里就开始走大运。直到她后来和村里小学老师结婚搬出去住，人却开始走霉运，吃了不受苦，遭了不少罪，而自己家人还是走好运。结婚四年的一天，她和男人吵了一架，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四年前。这回，她才明白，不能离开方家！不然这运势留不住。
可这回红鱼怎么不灵了？难道是自家那晚磕头磕得不够响，让仙物不高兴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方建设焦急得不行，突然听到旁边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原来是何家，何家人抓到1号田了！那可是最好的田。何添华兴奋地不敢相信，话都说不出来，生怕是做梦，拿着这纸翻来覆去地看，脸上都笑开了花。又看一眼方月薇，冲她点点头。
赵美娟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一时手足无措，摸摸刚子的头，揉揉妞妞的脸，抓双手合十，念叨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哎呦，何家的运势这么好啊，一抓就抓到最好的田。”
“娟儿，你可是有福了！”
婶娘们都道恭喜，直夸何家运势好，让人羡慕不来。
“不可能！咋可能是他们抓到1号田了。”方建设冲着何添华嚷嚷，一脸煞气，“这1号田该是我们家的！”
这方家何家是前后脚去抓的阄，两张纸正好挨着，方建设觉得是何添华把红鱼给自家的好运偷走了，这时也顾不得脸面，直接吼起来。
“方家的，这纸是你们自己抓的，你咋有脸说1号田是你家的？”
“你们家前阵子是走运，可运势也不能总住你们家啊？怎么也得轮着我们了。”说这话的大叔刚抓了8号田，也是不赖的。
“那可不，昨儿我可去我爷爷坟前磕了好几个响头，求他保佑我抓个好田！”
村民们七嘴八舌，个个到处求，盼着有块好田，谁家没使力呢？
“呸！我儿和何二一块抓，兴许在纸箱子里他抢了我儿抓到的纸呢？就把那1号田抢去了。”林秀芝本在坝子下站着，和老邻居们吹着抽了好田种什么，就听到自己抽到最差的田的噩耗。她扒开众人，挤到里面。
“林婶儿，你这话过分了，咋平白污人？”赵美娟看不过眼，自家好不容易转运一回，却被人这样埋汰。
“咋地！你们家是出了名的霉运。不是摔断了腿，就是房顶被掀了，就连念书的学费都能被风吹跑了，现在还能抓到最好的田？谁信啊！”
林秀芝一番话确实道出了村里人的困惑，何家这几个月那是真倒霉，大伙儿都帮着出主意，去上上坟，拜拜佛，甭管是哪儿的菩萨神仙，都找找。结果还是转不了运，村里都疑心这家人招惹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就是啊，何家前头那么倒霉，现在抓1号田？是不是玩赖了！快看看他的纸，得不得有什么记号？”有人跳出来附和。
“那快瞅瞅他的纸，是有些不对劲。”有人也跟着胡说。
众人吵吵闹闹，惊动了大队长几人。
“这是怎么了？”李国彪威望高，一开口，大家都安静下来。
何添华刚要开口，就被方建设抢了先，他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倒叫李国彪一头雾水，还有人看运势说话呢？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人抓到1号就是1号。”李国彪一锤定音。
“大队长，真是该我们家抓的”林秀芝还想辩驳，却被李国彪一个眼神制止。
“大队长，我奶奶和我爸疑心抓阄的事，不然就重新抓一次吧，大家也好打消了疑虑。”方月薇见这群人闹得差不多了，才站出来。
方月薇给自家人说话，让重新抓阄，听听这像话吗？村里人也不是瞎的，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何家人吗？
“方家闺女，你这个要求过分了，要是人人抓着差田都想重来，这分田得分到啥时候啊？”李国彪是不想纠缠此事。
“大队长，我同意。”何添华主动站出来，大声说话。
“何家是傻的吧！这要是抓了21号田，肠子不得悔青了？”在场的人都不理解。
“好好好！重新抓！”林秀芝没想到大孙女居然能站出来说这话，还成了，她面上含笑，头一回觉得这人这么顺眼，“月薇说得对，是得重来。”
“那就两张纸，1号和21号，我爸和何叔两人抓。一共抓三次，谁先抓着两次1号，另一个人就只能认了，不能耍赖，这样可以吧？”
方家人一听当然说好，平白捡来机会，何家居然也说好，旁人真是看不明白了。李国彪本不想同意这么荒唐的事，可架不住双方都同意了，其他人都想看热闹。
他亲自把两张纸团放进纸箱，谁都看不见，只能瞎抓，绝对公平。方建设抢着先抓，他手一伸，拿出一个纸团，何添华后脚上去，拿出纸箱里剩下的纸团，两人同时打开。
方建设面前又显着21！他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自己怎么就抓不到1号呢？
再来！他这回让何添华先去抓，自己拿剩下的那个，等两人再打开，他手里还是21！邪门真是邪门！
“行了行了，闹明白了，就是何家的今儿运势好，方建设你回去再给你爸磕磕头，别在这儿犯浑啊。”
“还有什么话说？”李国彪本就不满，看着这宣扬封建迷信的方家人更是烦忧，“抓完就别搁这儿挡着了，后面还有没抓的呢。”
这下方家人是真说不出什么话了，一行人灰头土脸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