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是我的风景
江妄辞转身上了楼，回到教室。教室里还没上课，一阵喧闹。顾盛嬉皮笑脸地迎了上来，勾着他的肩，“刚老王还找你，你人去哪了。”
老王是他们班的班主任，教任物理，作为物理课代表的江妄辞他的得意门生。老王每次上课喜欢带着保温杯，教学风格风趣，晦涩难懂的物理经过他的教学也变得有趣起来。
“下楼去拿了点资料。”江妄辞勾唇笑道，说着两人走进了教室。
江妄辞走到座位，桌底不够放，他往前伸直了腿。
顾盛坐在他桌边，脚踩在横杠上，眉飞色舞，“上周你去集训没参加咱们班的篮球赛，咱们班横扫五班，小爷一手三分球，那是出神入化。”
江妄辞挑眉，“这么牛？”
“人宁中科比不是白送的好吗，”顾盛耸肩，“只要你不出现，我就是无敌的。”
“出息。”江妄辞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倚着墙。
此时还在课间，教室里热闹沸腾，追逐打闹的都有。准高三生在高考狂风暴雨的摧残下，难得有了喘息的时间。
“我找人新借了一些游戏碟片，怎么样，有时间来我家？”
他看了眼前眉飞色舞的顾盛，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了脑海中几个月前某天模糊的记忆。
和刚才在楼下的女生的记忆对上了。
那天午后顾盛家里的游戏机，还有碰见的女生。
女孩局促的眼神，认错人的郝然。红润的脸在夕阳的映照下，一时分不清是因为热还是其他的。
江妄辞长睫垂下，手搭在两边的桌上。懒散道，“我刚在楼下碰到你妹了。”
“因因？哦对，他们高二理科班是在那一层。”
江妄辞点了点头，没太在意。说到底到底还是不关心的人。
起身搭了下顾盛的脑袋，“走了，老王召见。”
“江狗，说了多少次别碰我头发，身后传来顾盛炸毛的声音，“老子的发型都乱了。”
江妄辞嗤笑了一声，向后面随意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走出了教室。
——
开学第二个星期，一中作为重点高中，拉开了摸底考的序幕。
戴芥萌趴在桌上，耷拉着脸，“因因，我好愁啊。”
戴芥萌和偏科的苏因不太一样，她是理综不擅长。高二的理综还没有合成一张试卷，物理单张一百分的卷子基本只能在及格线徘徊，看到复杂的化学式就头疼，生动体现了一个理科学渣的惆怅。
苏因忍俊不禁，摸了摸戴芥萌的头发，“等你看到我的英语成绩，你可能就能同病相怜了。”
宁成一中模拟考一般安排两天结束加上晚自习，一天三门。所以考下来，大多数学生头昏脑涨，只想逃离这个窒息的地方。
苏因和戴芥萌走到布告栏的时候，周围挤满了人。等前面的同学散去，两人凑到前面看分考场表。苏因是转校生，没有成绩依据，分在了第三十六考场，也是最后一个考场。戴芥萌成绩在第十五考场。
“看来咱们要分开了”戴芥萌叹道。
苏因温声笑道：“加油。”
旁边贴着高三的考场分布表，苏因一眼看到，表格第一行，赫然写着江妄辞的名字。
“江妄辞应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吧，人长的帅，出类拔萃，考试基本回回第一，篮球也打的好。学校里暗恋他的人一抓一大把，这样的人，便是生在罗马吧。”戴芥萌感慨道。
苏因无意中被人说中了心事，心跳如擂鼓般轰然，酸酸涩涩的。
身在罗马，能看到她的目光吗？
她看了眼旁边自己的排名，两人隔了一整个年级的考场。
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的时候，苏因吸了口气，聚精会神为接下来的听力考试做准备。
果然不出她所料，听力材料听的磕磕绊绊。基本是听到哪个单词，选项中有便毫不犹豫地填了。剩下单词也没听出来的，也只能寄希望于老天了。
一整个听力下来，兵荒马乱。苏因手忙脚乱，长舒一口气，打起精神为下面的笔试做准备。
交卷铃声响起，考场里面的考生，将试卷从最后一排依次往前传。苏因往前一排交过自己考卷后，简单收拾了下走出了考场。
周围都是刚考出来的学生，也有其他考场。众人七嘴八舌的，有觉得自己考的还不错的人，兴奋地交流刚考完试卷的答案。
苏因没什么兴趣，拿着笔袋，几步走出了教学楼。
夜晚的风，舒爽凉快，苏因一天高速运转的脑袋，在初秋的凉风中，得到了舒缓。
她不由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平静。
“因因，给。”苏因睁开眼，不由回头，看到递到眼前的一瓶牛奶。
顾盛推着自行车，几步赶了上来，目光澄澈，“敲诈江妄辞那个狗的，人一老早考完了。”他往前递了递，“别客气，不用为他省钱。”
耳边仿佛能听到心脏不安跳动的声音，苏因攥紧了牛奶，收下了牛奶。
她没有将牛奶打开，而是放进了书包里。
“你们今天见过了吧？”
“嗯。”苏因点点头，简单复述了今早发生的事。
顾盛笑着说，“他就这样的性格，和谁都能聊上两句。他从小看的书杂，见识也比同龄人多，就是和街口拉二胡的大爷也能唠嗑两句。他母亲是歌唱家，之前一直在宁城大剧院工作，父亲是规划局的，从小家风严正。”
“他倒是生性反骨，小时候有次家里刚养的鹦鹉丢了。他发现后，不吃不喝找了两天也没有找到。家里人心疼他的疲惫，托了附近的捕鸟人才终于找回。谁知道没两天，江妄辞竟然主动从笼子里放飞了鹦鹉。”
顾盛摇头笑说，“旁人问他原因，你猜怎么说？”
“我没资格决定它的去留。既然这样，不如任它山高路远，天高海阔，”
苏因静静听着，少年人的肆意浪漫淋漓尽致。
在年少时碰见这样的人，确实很难不让人心动吧。
两人走边聊走回了家，正赶上饭点。吃完晚饭后，苏因写完当天的作业，洗了澡上楼回到了自己房间。
房间窗口正对着棵香樟树，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苏因穿着面质的睡衣躺在了床上，桌边的收音机放着音乐，舒缓的轻音乐流淌在整个房间里，这是独属于苏因的小小空间。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前，从抽屉拿出了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上几句话。少女的笔锋刚劲，笔走龙蛇中一字一句写到：
——12年9月8日，山高路远，天高海阔
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盛开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