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鹰唳
顾洺竟轻易躲避了毒蛇口中的毒液, 然后徒手抓住了它的头颅,蛇身缠绕在臂膀上,另一只手还有时间放下寻来的枯柴, 转而握紧佩刀,甩下毒蛇便一刀砍断它的七寸, 又将头颅一劈为二, 两截蛇身不断在地上抽动。
片刻而已,毒蛇便死的彻底。
“真是可惜。”
刘棹歌见他屠蛇动作娴熟, 轻笑摇头。
顾洺抬眼看着公主过于白皙的面颊, 走上前抬起她的右手, 手中的碎石倏然滑落, 鲜血从柔弱无骨的掌心中缓缓流出,顾洺微微低头舔-舐, 血液浸染了唇角。
“这才可惜。”
刘棹歌抽出手, 将残留的鲜血反手蹭在顾洺身上,当做布巾使用,然后轻声道:“恶心。”
顾洺嘲笑一瞬,转身生火。
而那条送上门的蛇,自然是沦为了煲汤的食材。
两人在山洞内相互试探博弈的一日,栖山上已经炸开了锅。
绍合公主于山林中失踪不知生死, 懿成帝龙颜大怒,当即让潘德福派人搜山, 发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甚至为着此事一天一夜都未曾阖眼,时时刻刻等待着前方搜寻的消息。
而徐窕亦被连累其中就地关押,原因别无其他,当日唯有公主和她提前进到山林之中, 随后半日不到,公主和其侍卫就不知踪迹,徐窕便是有十张嘴也为自己洗刷不清。
加上潘德福一味的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说的煞有其事。
“皇上,老奴早便觉得那丞相之女心怀不轨,她为何要与公主同行,却不等待与大家一起入山狩猎,殿下心思单纯定是没有防备,遂只带了一个侍卫便同她去了,如今搜了一整日却人烟全无,连马匹都不见踪迹,实在可疑啊!”
潘德福说完便皱起眉头,满面忧心,好像对此事十分痛心疾首,然而心中却是惬意连连,徐窕给了他这么好的一次栽赃机会,他定然要好好利用才是。
懿成帝沉下脸,本就心神不宁,潘德福在旁絮絮叨叨的焦急猜测,令他更觉得烦躁不已,若是绍
合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定要将那徐窕五马分尸。
这时有个侍卫匆匆跑来俯身说道:“皇上,徐姑娘说恳请皇上能给她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她愿亲自入山搜寻,若五日内没有寻到公主殿下便以死谢罪。”
潘德福闻言,睁圆小眼睛连忙劝阻道:“皇上不可,她定是要借机逃跑,这是在使计谋啊。”
懿成帝却一挥衣袖,气愤道:“让她去!派一队人跟着,若是想跑便将人抓回来,朕倒是要看看,她如此大言不惭,到底能不能将公主寻回。”
侍卫立即领命退下了。
如今懿成帝满心都是寻得公主,哪有空在乎徐窕是否在耍心机,连公主到底是如何失踪的都没时间查探,一切都待寻得人后再将此事做个定夺。
这一场秋猎因为公主的莫名失踪而搁浅,前来栖山的众位朝臣也都不得不加入到搜寻公主的队列中,众人从争夺此次狩猎第一,转变为争夺第一个寻到公主,都想借此向皇上寻功邀赏,顺便博得一个好名声。
而在场的,唯有一人不急不缓心中畅快,自然便是潘德福了,他早已命人在禁军中做了手脚,所谓的搜山都是掺了水分在其中,能够真的寻到公主必然是不可能的,潘德福意在多拖延几日,拖到公主再无生还的希望,届时寻尸即可。
而论火上浇油的功夫,潘德福也不在话下。
“皇上,若是这两日再无消息,对公主孱弱不堪的身子而言,唯恐凶多吉少啊。”
懿成帝闻言,盛怒过后的面容十分疲惫,他沉沉叹了口气:“朕如何不知,那是朕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若知有今日,朕宁可阿钰留在宫中相安无事,也不愿她冒险来此。”
话音落下,懿成帝的眼眶泛了红意,他坐于高位,单手扶额,再看不清面容。
潘德福赶忙面露悲戚,出言安慰道:“皇上安心,殿下仁心善意感天动地,定是吉人天相有佛祖庇佑,不会有事的。”
懿成帝久未说话,挥了挥手,遣退了潘德福,独自一人沉寂在帐中。
另一边,徐窕得了皇
上的允许,终于从关押的囚车中放出,满身灰尘的她看到年岁颇大的徐丞相守在囚车旁整日,徐窕将他扶到树下安坐,那双英气的眉眼始终秉持着正气。
“爹,不是女儿做的。”
徐丞相疲惫的点头,看着她:“爹知道,但爹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替你求情。”
徐窕自然懂得,徐丞相入朝为官这半辈子一身清廉,从不为谁轻易折腰,若没有确凿的证据,连自己的女儿亦不做包庇之举。
徐窕翻身跃上一匹马,抬手一抹嘴角的污渍:“爹放心,女儿定会将殿下寻回。”
话落,她便策马奔向山林中,身后一队禁军紧紧相随,片刻后便行进在山间背影远去。
栖山面积颇大,若是没有章法的搜寻,便是十日也难以搜完整座山峰,徐窕便寻着那日两人追鹿的踪迹一路查探,那头麋鹿的脚印还在山林中隐隐可寻,然而在一处转折点,麋鹿的踪迹调转去了另一个方向,而地上杂乱的马蹄好似并未跟随而去,但庆幸的是,马蹄也没有奔向西北野兽居多的方向,而是在此忽然消失。
徐窕又观测着周遭纷杂的树木,有些枝叶有被明显刮断的痕迹,可在附近找寻了大半日,翻遍了隐秘的灌木丛和山石缝隙,甚至在每一棵树上都做下标记,来回搜查,却没能寻到一丝人影。
徐窕浑身汗湿,她蹙眉看向唯一没有搜查之地,便是那处悬崖峭壁。
徐窕只身站在悬崖边眺望,下面浓雾弥漫,深不见底,若是在此摔下,定然粉身碎骨摔烂成泥,尸体一夜间便会被山中的野兽瓜分,连骨头都存留不下。
徐窕冷静的蹲下身,手边摸索着崖边青黑色的尖锐岩石,从地上拿起一块如蹴鞠般大小的石头,朝着悬崖扔下,然后迅速俯下身子,侧耳倾听。
片刻后,徐窕一双眉眼睁大:“有水。”
她立即翻身上马,掉头朝着崖底的方向狂奔而去。
悬崖之下的山洞内。
刘棹歌侧目看着洞外夕阳西垂,最后一丝日光隐没后,夜幕降
临。
她拿起地上的碎石,在墙壁上划下一道痕迹,细数着上面的标记,已是过去四日。
然而至今为止,还是没有看到禁军的身影,刘棹歌的心思不禁微微一沉,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顾洺坐在洞内的岩石上,用褪下的蛇皮擦拭着自己的佩刀,他侧眼看到刘棹歌面色如纸,不愉的神色,嗤笑一声:“可见是无人来寻殿下,着实可怜。”
刘棹歌转过身轻笑:“你若能出去,走便是。”
顾洺诚实道:“属下不能。”
山洞外的水流湍急,这两日还有涨潮的趋势,周边亦是无路可走,到处是峭壁碎石,即便是顾洺一个人也难以在如此汹涌的河水里行动自如,唯有借助船只才可能离开此地。
但刘棹歌也知道,若是这几日没有顾洺在此,她这幅身子,定然不是饿死,也是冻死在此了。
幸而那日误打误撞的引来一条蛇,除却有毒的蛇胆,近乎全身是滋补之物,将其炖成蛇汤,喝下后便觉得小腹处有股暖意升起,身子亦好了许多,可惜后来再无蛇类闯入山洞,刘棹歌还有些食之味髓。
可转念想到自己之所以会落入如此境地,也都是拜顾洺这只疯狗所赐,便心中一股无名火起。
坐在火堆旁,刘棹歌盘算着要如何往外传递消息,现下她连自己是在河水的上游还是下游都不得而知,若是等到外面的水流平淌时,倒是有机会出去寻一寻路。
思忖间,一声鹰唳忽然响彻山底。
刘棹歌侧目看去,只见顾洺起身行至洞口,手臂抬起,一只壮硕的雄鹰竟从天而降,老实的站立在顾洺的手臂上,还垂下头状似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臂膀。
顾洺完全没有避讳一旁的刘棹歌,从鹰爪上取下一张字条,便抬手将那只雄鹰放走。
他旁若无人的看过字条后,便要将其扔进火堆内,手却停顿在火苗之上,抬起兴味的眼眸看向刘棹歌:“殿下不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刘棹歌沉下心神,她如何不知道,这定然是顾洺背后的前朝
势力,而顾洺这幅样子,定然又不知要发什么疯。
顾洺见她久不言语,反而抬起手越过火堆,将字条大方的递到了刘棹歌面前。
刘棹歌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掌,抿紧唇角,还是将字条拿起摊开,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三日,前去。】
落款是个季字。
这位季先生,刘棹歌有所耳闻,上一世便听闻他曾对顾洺有过一次救命之恩,亦是他的启蒙老师,后来便一直辅佐在侧,是个鲜少露面的人物。
“若三日内禁军未到,自会有人前来援救。”顾洺解释道。
刘棹歌闻言抬起眼,晃了晃手中的字条,柔声笑道:“将如此重要之物给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长,还是觉得我对你太过仁慈了?”
顾洺刹时眸中微亮,燃起兴奋之色:“殿下为何说此乃重要之物?”
刘棹歌身子瞬间僵硬。
顾洺却走上前来,步步紧逼:“殿下莫非知道这是谁人传来的消息,若没猜错,殿下是否早已知道属下的身份?”
他半蹲下身,紧紧盯着刘棹歌眼神内的一举一动,执起她鬓角垂下的一抹长发放在鼻息间,喉咙微动,哑声道:“既已知晓,又为何敢将属下留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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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那年,阿蔌下墓陪葬,发觉棺中人未死。
她于墓中救活了男人,也因此改变了自己本应身死的命运。
涉世未深的阿蔌便一直跟在男人身后四处奔波。
后来才得知,他是众人口中声名狼藉无恶不作的王爷,莫长庭。
许多人对阿蔌说:
“他心思歹毒,将你囚禁在侧,却不给你名分。”
“他非是良人,做尽杀人嗜血之事。”
“阿蔌,他与常人不同,连血都是冷的。”
可阿蔌看着眼前半蹲下身,为自己认真穿鞋的莫长庭,软糯道:“王爷,我是被囚禁在王府吗?”
莫长庭抬起眼,瞳内幽深:“嗯,阿蔌不
喜欢?”
阿蔌却笑了起来,如初阳,如春晖。
“王爷不会囚禁我的,是您收留了阿蔌。”
※
莫长庭遭人陷害险丧命,于墓穴中被陪葬女救活,从此便将那女孩带在身侧。
阿蔌的出现,似是一缕微光照进了黑暗深渊,让莫长庭生出了别样情愫。
他怕这缕阳光消失不见,怕极了。
所以将她幽禁于后院,待她无微不至,宠入骨髓。
可当他看到阿蔌与他人亲近后,便忍不住捏碎了那人的脖颈。
莫长庭双目赤红,怒极之时,他捧着阿蔌颤抖如筛的双手,如同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往后只看着我,好吗?”
【阅读指南】
1女主软软软娇娇娇,非大女主文。
2男主美强惨,真有病,真疯,真bt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