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清
半月的时间,刘棹歌的身子终于有所好转,苍白的面色多了几分光泽,也恢复了以往的饮食,身子虽清减了一些,但精神上着实不错。
寻宓日日看着公主好转十分高兴,她发觉自从公主将那根白银软鞭带在身侧,身体日益康复,夜间也再未被梦魇缠身,属实想不到这御赐之物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只不过这些时日她觉得顾洺有些奇怪,好似行动总是慢半拍,但若让他做一些琐事,又一如往常,好像没什么不妥,寻宓便以为自己想多了。
这段时日里,刘子召三人也瘦了一大圈,皆是因为轮流到访安襄宫陪着刘棹歌喝米汤的缘故,
三人谁不心中叫苦?如此清心寡欲的宫中生活,委实不如山头上的那些寺庙,好歹寺里修行的僧人还能食些豆腐青菜,偏偏绍合公主只能吃流食。
最为难受的当属刘子召,他原本幻想在宫中能够夜夜觥筹交错歌舞笙箫,潇洒的玩乐数日,坐等着潘德福安排好一切,宣布自己入宫即可。熟料现下的日子与曾经的幻想大相径庭,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入宫一事久久未能敲定,如今连饭都不能随心所欲的吃了,甚至看见米汤便想吐,刘子召头一回觉得皇宫里也没什么好向往的,可为着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他便只能日日讨好着刘棹歌,不敢有丝毫怨言。
要命的是,刘子召第一回禁欲了大半月,差点憋坏了。
有一次他一大早便去了安襄宫,刘棹歌起身只披了件外衫会见他,那晨起时懵懂柔顺的眼神,和温情喑哑的天籁之声,直接让他下面起了反应,那一日都精神恍惚,不知是怎么度过的,如今的他是看着刘棹歌身后的那群小宫女都能燥得慌。
刘子召没办法,只能去寻潘德福,想让潘公公偷偷寻个小宫女塞他房里先解解馋。
而潘德福这些时日为着能让刘子召入宫,动用了不少朝中关系,频繁上奏,是忙里又忙外,转眼瞧见刘子召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还想着那档子事,将潘德福气的够呛,直接捧着肚子骂道:“世子,老奴奉劝您识时务,别不知好歹,这儿是皇宫不是你们宣王府,有什么都得忍着,待你顺利入宫后,再去想着那档子事罢1
潘德福说完便甩着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刘子召见状,只得将怒火和□□通通咽下肚,脸色极其难看的扫兴而归。
回还不能回自己的寝殿,他两日没去安襄宫了,今日怎么也得过去露个脸,陪一陪绍合公主才行。
让刘子召没想到的是,他方一入安襄宫,便听到了殿内传来阵阵说笑声,这才从引路的小宫女处得知,今日辰时刚过,刘子平便狗腿的前来侍候公主了,而自己不过晚了一个时辰,就被刘子平抢占先机。
刘子召觉晦气,压着火本想改日再来,但转念又想不通自己凭何离去,直接大步阔斧的进了殿,还装作假模假样的惊讶道:“老三怎的来了?今日阿钰妹妹宫里可是热闹埃”
刘棹歌好似一点不意外刘子召的到来,反而抬起眼轻笑道:“子召哥哥也来了,今日的确热闹,方才我正听子平哥哥讲坊间趣事呢,有意思得紧。”
说着刘棹歌又笑了几声,仿佛尚沉浸在趣闻中。
刘子召暗中瞥了一眼刘子平,警示威胁的意思明显,刘子平却挪开眼,假装没看见,还顺手将桌上的茶盏端起来,递在刘棹歌手上,十分体贴道:“阿钰妹妹喝些热茶,再讲下去怕妹妹笑的口干舌燥,便是哥哥的罪过了。”
刘棹歌闻言笑着接过,还不忘夸一句:“子平哥哥当真风趣幽默。”
刘子召在一旁看着这二人有来有回,聊的风生水起又亲昵的样子,怒火节节攀升,曾经在宣王府里,刘子平哪敢如此对待自己,日日扒着舔着都不够,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就是一条听话的哈巴狗。
现下可倒好,公主给了几句赞赏这条哈巴狗就生了反骨,一个小小庶子也敢与他竞争入宫名额,还放肆的无视自己,真是反了天,宫里的人他不敢惹,一个刘子平他还怕了不成?
“阿钰妹妹有所不知,老三在府里就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巧舌如簧,靠着一张嘴过活到现在,风趣幽默些也是自然。”刘子召皮笑肉不笑,话里有话的说着。
一旁的刘子平闻言立即脸上便五颜六色,刘棹歌则是喝了口茶水,抬起脸似是没听出话中意思,笑盈盈的说道:“既然如此,想必子召哥哥也知道许多趣闻,不若午时用膳以酒助兴,二位哥哥比一比,谁讲的趣闻有意思便免喝酒水,无趣的便自罚一杯,如何?”
刘子平一口应下,逗人欢心本就是他最拿手的事,既然已经跟刘子召撕破了脸,这回怎么也得努力争一争。
刘子召却是没想到公主会有此提议,他哪里知道什么坊间趣闻,改成风月趣闻还差不多,那些黄段子他能说个三天三夜不带重复,可他着实不敢当着公主的面说啊!
结果午膳时分,刘棹歌喝着一碗晶莹剔透的燕窝,被刘子平讲述的话本中的故事逗笑的合不拢嘴,银铃般的声音环绕在殿内,有些故事连寻宓听着都忍俊不禁,连忙给公主倒了盏茶水备着,她看着十分高兴,自从公主身子好转,已是许久没有这般笑过了。
反观刘子召,一炷香的功夫不知多少杯烈酒下肚,他喝的面色通红,话都有些说不利索,最后直接气的站起身来甩脸道:“不比了!我要回府1
说着刘子召便转过身,脚下虚浮,一步还未迈开,就要摔倒在地。
刘棹歌见状,连忙吩咐道:“快将子召哥哥扶至偏殿歇息,再端些醒酒汤来。”
寻宓赶忙带着人去了偏殿,刘棹歌眉目担忧不已,轻摇头道:“子平哥哥也回去歇息罢,只怪我为了自己享乐,没有顾及到两位哥哥的酒量,是阿钰疏忽了。”
刘子平闻言连连摆手,他虽也喝了一些酒,但并未喝醉,见刚才刘子召醉酒的丑态此时正心中洋洋得意。
“怎会是妹妹之错,只要阿钰妹妹身体安康,日日笑口常开,做哥哥的便别无他求。”
的确是个会怕马屁的,刘棹歌含笑颔首,让一旁的小宫女将刘子平送了出去。
恰巧这时寻宓端来了醒酒汤,正欲送去偏殿,刘棹歌便接了过来,半是愧疚道:“我去罢,顺便向子召哥哥赔个不是,让他醉成这般我心中属实不忍。”
刘棹歌便端着醒酒汤,让寻宓侯在殿外,独自一人进去了。
入殿便看到刘子召歪躺在床榻之上,沾着枕头已经昏昏欲睡,刘棹歌抬手拍了拍刘子召的脸,对方却毫无反应,只砸吧了下嘴,转个脸继续睡得香甜。
刘棹歌冷着眼,嗤笑出声,转手便将醒酒汤浇在刘子召的脸上,哗啦的水声溅湿了锦被。
刘子召顿时打了个激灵,甩着脑袋睁开眼,他眼前一阵晕眩,甚至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刘棹歌坐于塌侧,探身上前,柔声道:“子召哥哥,是阿钰呀。”
刘子召瞳孔放大,咧着嘴笑了两声,口齿不清道:“阿钰?阿、阿钰妹妹……哥哥疼爱你,别急、哥哥这就来……”
看着刘子召这幅龌龊样子,刘棹歌眸中厌恶之色明显,若非自古有同姓不婚之礼,恐怕刘子召对她的这点心思早就暴露无遗,眼前之人就是个精虫上脑的畜生。
刘棹歌勾起唇角,俯身到刘子召耳边,轻轻吹着气:“刘子召,今日过后,你再无翻身之地。”
此时偏殿外。
一个小宫女匆匆而来:“寻宓姐姐,皇上的御驾行到宫外了。”
寻宓闻言一瞬惊讶,没想到皇上竟来了,她立即嘱咐道:“麻烦顾侍卫先守在这里,待公主出来一同去往正殿即可。”
顾洺点头应下,寻宓便赶忙转身去迎圣驾。
顾洺独自一人站在偏殿外,眼中晦涩不明,静静听候着殿内的声响,他隐隐察觉到了一丝蹊跷。
几息间,殿内忽然传出一声惊叫。
顾洺立即推门而入,只见刘子召将刘棹歌压在床榻之上,两人衣衫不整,刘棹歌更是面色惨白,双目通红,泪眼婆娑,可当她侧目看到只有顾洺入殿时,眼色立即冷了下来。
“其他人呢?”
顾洺见着她变脸的速度,喉间又瘙痒了起来,微微哑声道:“正殿,皇上来了。”
刘棹歌眸色不变,显然是早就知道皇上今日会来,她手中掐着刘子召的脖颈,没让其过于近身,满眼嫌恶道:“把他拉开。”
顾洺走上前,一只手就将刘子召从床榻按在了地上。
喝的不省人事的刘子召,还挥动着双手,醉醺醺的痴笑道:“阿钰妹妹……妹妹好香啊,给、给哥哥亲亲……”
刘棹歌闻言啪的一掌就扇在刘子召脸上,浅笑道:“你配吗?”
话音刚落,殿外便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刘棹歌立时转过身,一手摘掉头上的发簪,青丝垂肩,一手连着脱掉两件外衫,香肩半裸,随后轻啜呜咽之声在殿内回荡。
顾洺还未回过神,便听到身后懿成帝一道怒极之声。
“这是怎么回事!?”
刘棹歌此时转过脸,两道清冷的泪痕划过面庞,她发丝凌乱,瘦弱娇小的身子跪坐在床榻上轻轻颤抖,两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衫,一双美目哀戚戚,自是哽咽不已:“父皇,阿钰是不是……是不是脏了?”
一旁的顾洺回过神,眸中带着兴味,又看着眼前的刘棹歌涕零如雨,令他忍不住勾起唇,狠狠舔了舔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