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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敢不敢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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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 唐瑶刚走出别墅,就后悔了。

    这天晒得要死,热得没命。

    真不知道, 这些有钱人住哪儿不行, 非要住在印山湖这种交通落后的地方。

    地铁不到, 出租车也不来。

    本质上, 跟际日城那样的地方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要靠两条腿走出去?

    也不知道今天遭受的这紫外线, 回家得用几张面膜才能补回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她那个死鬼老公。

    不对, 从这一刻起, 她没老公了。

    她单方面宣布, 她离婚了。

    都怪她那个死鬼前夫。

    -

    唐瑶在心里骂季岑,骂到第三十六遍的时候, 身后有一辆车摁了摁喇叭。

    她回头一看, 是辆白色的兰博基尼小牛。车主开得很慢, 跟开车逛街似的。

    大热天的,有车了不起吗?

    是挺了不起的。

    唐瑶灵机一动,决定碰个瓷儿。让这车的车主把她顺到有地铁的地方再说。

    她于是, 故意别了下脚, 往旁边踉跄栽去。谁知道力道没控制好,八厘米的高跟鞋,鞋跟一折,她脚崴了下。

    是真的没站住, 往前面栽去。

    膝盖磕掉点皮,痛得龇牙咧嘴。

    就很想骂脏话。

    同样的,见她摔倒。

    季岑也不敢开个车,跟龟爬似的了。

    他忙把车子停在路边, 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唐瑶听到关车门的声音,刚想将计就计,做出副柔弱女人的扮相,就见车上下来的男人,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死男人。

    死男人可真是个祸害啊!

    要不是他换辆车开,她刚才能动歪心思,故意别那一下吗?她能摔这一跤吗?

    季岑在她旁边蹲下,握住她的脚踝,问:“疼不疼?”

    关你屁事。

    唐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拍掉他的手,挣扎着起来,往前走。并不同他搭话。

    因为高跟鞋鞋跟断裂,她索性蹬掉两只鞋,拎在手上,一

    瘸一拐地往前走。

    脚踩在滚烫的地面上,唐瑶感觉自己的脚心就像是刚丢上铁板的鱿鱼,烫一下就得脚指头绻缩起来。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当着死鬼前夫的面,蹲下身来将高跟鞋穿上。

    毕竟,地面温度真挺烫的。

    但,她有她的傲骨。

    她的傲骨不允许她这么狼狈。

    就算狼狈,她也要扬起头,倔强地狼狈。往前走,绝不能向死男人低头。

    -

    在唐瑶身后跟了二百米的季岑,被冷落了二百米的季岑,实在是耐心耗尽。

    三两步往前,手臂往她腰上一箍,将她拦腰横抱起,大步往车子那边走。

    唐瑶一个失重,惊呼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还有点儿喜欢这种感觉。就是那种挺霸道的那种感觉。

    但是她的傲骨,不允许她这么卑贱。

    她的傲骨迫使她假模假样地挣扎着,大叫着,你放我下来,你这个死骗子,死变态。

    季岑听得烦了,把她塞进副驾驶室,揉了揉耳朵,言简意赅:“再吵,车上睡你。”

    唐瑶果然闭了嘴。

    安静了一路。

    在这段为期两个月的短暂婚姻里头,她现在唯一暗幸的就是她——她没有迷失自我,被这死男人骗财骗色,又骗感情!!

    想睡她?

    想在车里睡她?

    做梦去吧!

    -

    车子驶入闹市区,又拐进住宅区。

    最终停在天鹅湾小区外面。

    “在车上等我一会儿。”季岑解开安全带,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从烟盒里掂出根烟来衔在嘴里,说:“别乱跑。”

    天这么热。

    唐瑶才不会乱跑。

    是车里冷气不舒服吗?

    但她的傲骨只允许她偏过头,翻一个白眼,外加冷哼了一声。

    季岑推开车门下车,倚着车身,拢火点燃了手里的烟,在热浪滚滚的夏日里,深吸了一口烟丝。

    离开车子的时候。

    他想了想

    ,还是把唐瑶锁住。

    锁在车里。

    他去小区的便民药店里买了些消毒水、棉球、纱布和医用胶带。

    临走前,又让店员帮忙拿了盒专治跌打损伤的喷剂。

    回到车上,季岑丢了瓶常温的矿泉水给唐瑶,自己则拎起瓶冰水,“咕咚”灌下去半瓶之后,拧紧瓶盖,尝试着哄她:“消消火呗,明天早上起来,你该长痘了。”

    要是平常,他这么一说。

    唐瑶肯定得拿出镜子,大惊小怪地问,哪里长痘?老公,我哪里要长痘。

    但现在,她只想翻白眼。

    季岑自讨了个没趣。

    一脚油门,将车子开到楼下。

    他拉开副驾的车门,准备抱她上楼,被她一把推开:“走开。我自己有脚。”

    季岑于是冷着张脸,拎着个塑料袋跟在她身后,一块儿进了电梯。

    他觉得自己像个瘪三。

    电梯里跟着进来两个嬉闹的孩子,牵着条上蹿下跳的狗,季岑深吸了口气挡在她身前,将她往身后护了护。

    说没感觉是不可能的。

    唐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羽毛轻挠了下。痒痒的。

    但想到他骗她的事情,她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轻痒不及心疼。

    于是,她的傲骨驱使她率先走出电梯,一瘸一拐地打开门。

    然后,“砰”一声,将季岑拍在门外。

    -

    天怪热的。

    季岑觉得自己像块令人讨厌的狗皮膏药。人姑娘明明不想见到他,他却还上赶着贴她。

    他拎着塑料袋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告诉自己,再哄她最后一次。

    他掀开金属隔板,重新摁开密码锁。

    在玄关处换了拖鞋,拎着塑料袋进去。

    见唐瑶坐在沙发上,光着两只藕段似的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五趾分开。他把塑料袋摆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转身去洗手间里接了半盆热水,放在她面前,好声好气地让她把脚先洗一洗。

    唐瑶只当心聋目盲。

    并不为所动。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季岑先败下阵来。

    要不是遇上唐瑶,季岑从没觉得自己是个贱骨头。但现在——

    冷静、冷静。

    他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似是微微叹了口气,拎起裤腿蹲了下来,握住她脏兮兮的脚踝放在温水里,低着脑袋,用拇指指腹反复搓着。

    一根一根的趾头,和掌心。

    唐瑶有片刻的愣神。

    他是在帮、帮她洗脚吗?

    幼儿园以后,范女士都没有帮她洗过脚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

    他居然

    他今天穿的是件烟灰色的短袖衬衫,衬衫的下摆处有一圈黑色的污渍。

    唐瑶想起来,这是在印山湖那片,他抱她上车,她反抗时,踢到他小腹的位置时,留下的痕迹。

    那会儿,愤怒冲昏了头脑。

    她踢他的力道有点重。

    也不知道,他疼不疼。

    想到这里,唐瑶有点儿心虚,别扭道:“我不要你帮我洗。”

    季岑从阳台的晾衣架上,抽出条宽大的毛巾来,包裹住她的脚擦拭着,不咸不淡地道:“放心吧,不可能会有下一次。”

    唐瑶便又踢他一脚。

    将唐瑶的双腿放在沙发上后,季岑从塑料袋里取出消毒酒精来给她消毒。唐瑶怕痛,闭着眼睛虚张声势。

    “你别乱叫。”季岑看着手里刚沾着酒精的棉球,很无语:“我还没开始。”

    唐瑶“哦”了一声,刚放松警惕。季岑便趁其不备之时,将手里的棉球摁在她擦破皮的膝盖上。

    好了,唐瑶死了。

    “你是不是蓄意报复我?”唐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是吗?”

    “你就要杀害我?”

    “季小老板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切成块,塞进冰箱里?”

    季岑继续给她上药,随口敷衍她:“嗯,会先切掉嘴唇的部分。”

    ok。

    我闭嘴。

    唐瑶抿直唇线

    。

    季岑处理完她膝盖上的擦伤后,又握住她的脚踝,左右动了动,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儿看看是否伤到了骨头。

    脚踝有轻微扭伤,现在已经不大痛了。

    唐瑶不是个能生住闷气的,有什么气话憋在心里也憋不住,于是指出他这一恶劣的性质:“季岑,你这是骗婚。”

    确认她脚没什么大碍后,季岑往她的脚踝处喷了些喷剂,反问她:“你不是骗婚?”

    唐瑶不服:“我怎么骗你了?我骗你什么了?”

    季岑握着她的脚踝,手摁在踝骨处,不轻不重地揉着:“你结婚之前说喜欢我,事实上呢,你喜欢我吗?”

    “那你喜欢我吗?”

    季岑抬眼:“在努力了。”

    “那你就是承认你结婚的时候,不喜欢我了?”

    季岑想了下,说:“有点儿好感吧。”

    有点儿好感吧!!

    我对你有点好感!!

    呵呵,这句话大概可以列入世纪渣男语录了。

    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有好感是什么意思?

    就是明明不喜欢,却享受被喜欢的感觉。就是个想和不同的女人搞暧昧的渣男!

    和她前男友郑子叙,那个死渣男讲的话如出一辙。

    唐瑶在体校的小树林捉到郑子叙和唐茵接吻的时候,质问郑子叙,是不是在他这儿,一夫多妻制还没废除?质问他是不是还想搞大房、二房那一套?

    郑子叙当时这么回答她的,说他原本就只是对唐瑶有点儿好感。又不是喜欢她。

    唐瑶又问他,有点好感,他为什么天天早安晚安地给她发,发得比闹钟还准时?

    郑子叙说,反正给别的女孩儿也要发。

    顺便给她一起发了。

    至于男女朋友这层关系,郑子叙只承认和唐瑶说的是处朋友,而不是处男女朋友。

    这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在唐瑶这儿是段屈辱史。任何让她想起这件事情的男人,都一并被归为渣男。

    “死渣男”,她抽回腿

    ,拿起手边的抱枕往季岑脑袋上砸,“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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