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敢不敢跟我回家
两人正扯着呢, 休息室门外募地响起几声熟悉的脚步声,唐瑶下意识地抬头。
这一看,便看到冷心冷面的冷漠老板, 冷着张脸站在门外。
季老板今天穿了身正装。
高定西装裤和商务白衬衫熨烫得平整服帖, 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这阵势, 不是去出差就是去开会。
出差或者开会之前, 老板突然出现在员工休息室, 他是想干什么?
他一定是想逮那些偷懒混日子的员工,解解乏闷。
现在休息室里, 只有她和季岑两个人。
唐瑶觉得, 老板一定以为偷懒混日子的人, 只有他们两个。
那老板就大错特错了。
偷懒混日子、上班时间在休息室里睡觉的,从始至终, 只有季岑他一个人。
而她唐瑶, 只不过是路过休息室, 进去泡杯咖啡喝的无辜群众罢了。
唐瑶正欲大义灭亲,向老板检举她老公,工作时间从售后楼溜号到销售楼, 这种不端的行为。
就听到老板先开了口。
“浪什么?”季川沉着张脸, 冷眼看向季岑,阴恻恻道:“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豁。好凶。
吓死宝宝了。
还好,她刚才没说话。差点被他连累。
-
季岑跟着老板走了,唐瑶目送着他俩离开, 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是什么时候,看到过他俩就这样从她面前经过的来着?
唐瑶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季老板虽然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
但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摧残的痕迹,颀长的身姿, 笔挺的腰身,以及深邃的五官,无一不刻画出他年轻时的俊逸潇洒。
因为常年健身,季老板的腰身在衬衫里显得稍宽些,而季岑就有些偏瘦。
从唐瑶这个角度看过去,二人倒确实有几分亲兄弟的相似;但从正面看的话,却更像是父子。
唐瑶咬了咬舌头,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没听说老板有弟弟。
倒是听说过老板有个儿子,在虞城十五年制的贵族学校,读小学六年级。
搅着咖啡回办公室的路上,唐瑶灵光乍现,总算是想了起来,她是在哪里见过这么养眼的画面了。
在梦里。
一定是在梦里。
只有在梦里,她才有勇气把她那死鬼老公和老板拎在一起比较啊。
-
崇盛董事办。
季川撑着腰临窗而站,问起前天晚上季岑和虞安生物的千金安妍相亲的事儿:“我这耳朵里听到了些不大想听到的东西。”
“那你该掏掏耳朵了。”季岑坐在季川的办公桌上,随手捞了支钢笔把玩着:“那样,你就能专挑你爱听的听了。”
季川等会儿要出国,参加一个国际会议,没功夫在这儿和季岑耗。
“说重点”,他仍板着张脸,“为什么会不欢而散?”
“我结婚了”,季岑停下摆弄钢笔的动作,抬起头撩起眼皮,唇线向上弯起,“还相亲干什么?”
“胡闹”。
季川显然信不过季岑。
都说长兄如父,在季川眼里,他这年轻的弟弟,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面对季川一言难尽的表情,季岑从口袋里摸出支小巧的录音笔来,摁下开关。
录音里,立即传来季川的声音:“你什么时候结婚,我什么时候注入资金”
有备而来?
季川冷笑一声:“结婚证呢?”
结婚证?
民政局发这玩意儿了么?
好像是发了。
季岑左右再掏了掏口袋,空空如也。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算是想起来了,那结婚证压根儿就没到过他手里。
昨天,办好结婚手续之后,两本结婚证就都被唐瑶拿走了。
她好像还说了什么,要把结婚证埋起来,谁也找不着这样的鬼话。
说什么,只有把结婚证埋起来,他们的感情才会与日月同竭,与海石同枯。
季岑当时是很不屑地一笑置之,随她去折
腾了。
感情?他俩能有什么感情?
但这会儿——
季岑是真没想过,他哥对他的信任,居然已经下降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要看了他的结婚证,才能相信他结婚了。
季岑觉得一个要把结婚证埋在地底下的人,大概率是不会把结婚证随身携带的。所以,他就算现在去找唐瑶要来看一看,应该也是要不到的。
就算能要到,他也拉不下脸来要。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呢?
结婚证,他既然已经送给了唐瑶,那就是唐瑶的所有物。
不能要。
那么,要证明他已婚的身份,就得用别的方式了,比如激将法:“给你看结婚证,你就能信了?哥,你不怕我办假|证么?”
有道理。
就算是看了结婚证,季川也确实要怀疑结婚证的真伪,或者婚姻关系的真伪。
毕竟,自己的孩子什么德性,他心里清楚得很。
为了反抗他,宁可到离家几千公里之外的际日城去安装和维修机器,季岑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妥协结婚了?
阴谋,肯定有阴谋。
恰逢邓秘书来敲门,提醒他航班时间。
“下周带回家吃饭。”季川点了下头,略有思忖:“我看看你们演得像不像?”
季岑:“”
所以,他这算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吗?
去机场的路上,季川想了想,还是给财务部去了个电话,将之前创研中心的那笔八千万的请款放行。
-
唐瑶做了一会儿工作,热咖啡喝掉半杯,商务经理吕桑凌拨了内线进来,叫她去趟商务总监张承逸的办公室。
唐瑶于是锁了电脑屏幕,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去了隔壁。到了隔壁,她发现,不仅仅是张承逸在,吕桑凌也在。
其实,张承逸平时管辖的部门比较多,投注在内勤上的精力就比较少。所以,唐瑶一般是面对吕桑凌汇报工作比较多。
这会儿,商务总监和商务经理同时找她,
这阵仗有点儿令她有些摸不着底。
该该不会是老板的指示吧?
难道老板听到了她因嘴瓢说的那句“帅哥,浪一浪”,因此,对她有什么误解吗?
该不会是要炒她鱿鱼吧?
冤枉啊,冤枉!她真的不是那种人啊!
见两位领导微笑着看她,也不发话。
唐瑶站在一旁,笑容渐发僵硬。她决定硬着头皮,早死早超生:“领导,是有什么事吗?”
张承逸抬起下巴,示意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唐瑶坐下后,张承逸见她难得拘谨,突然笑了:“小唐啊,还记得上回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上回?
唐瑶在脑袋中搜寻了一下记忆,上回张承逸找她,是徐禹珂升大区经理的时候,调她去徐禹珂那个组。是调职。
难道,这回又要调职?
调哪儿去啊?
不会是调际日城去吧?
“记得。”唐瑶迟疑了一下,还是沉不住气:“请问,是因为我早上在休息室喝了杯咖啡的原因吗?”
“对。”张承逸笑眯眯地看着唐瑶。
还真是。这个扫把星季岑,要不是他,她能嘴瓢吗?能在严肃的工作场所说出浪一浪这样十分不严肃的话来吗?
真的要调去际日城吗?
唐瑶心下一沉:“那请问跟际日城有关系吗?”
“嗯。”张承逸仍笑眯眯地看着她,片刻后,终于偏过头去对吕桑凌说:“小桑,你来说吧。”
呜呜呜
唐瑶的心在流泪。
季老板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不过就是喝了杯咖啡,嘴瓢了一下,就要把她调到际日城去吗?还找了两位直线领导来跟她谈调职?
吕桑凌是个急性子,唐瑶又是她的直接下属,她便不像张承逸一样故意卖关子,而是直接说明了事件的来由。
事情是这样的——
刚才季老板在休息室看到唐瑶,想起了她从际日城回来的写的那份回访报告。
报告写得很好,图表清晰,论证有据。
吕桑凌说,老板因此想要嘉奖她。
又因为,商务主管的岗位空缺有大半年了,老板想提拔她坐这个位置,问问她个人的意愿,以及想要考察一下她的胜任力。
呼。原来是升职啊?
唐瑶长舒口气,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吕桑凌又说,老板出差个十来天,下周回国。让唐瑶这期间准备好竞职报告,等老板回来,还需要和老板进行一次详细面谈。
只有老板点头了,在竞职报告上签字了,她才能晋升为商务主管。
离开总监办公室的时候,唐瑶有点儿飘飘欲仙。
她这死鬼老公,就还挺旺妻的!!
结婚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给她带来这么一大惊喜。
今晚回去,也嘉奖嘉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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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盛工业园,晚间八点。
园区里的路灯一排排亮起,冰冷的欧式厂房笼罩在夜色里,像是镀了层薄薄的金霜,多了几丝人情味儿。
沿路的办公楼里,间或有办公室亮着零星的灯,远离办公楼的一栋独立建筑——创研中心,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堆积的图纸、孵化的产品雏形,还有工程师日渐稀疏的头发。
季岑脱了外套拎在手里,哼着句陕北民歌,走进自动感应门。
【哥哥你不是个人/你丢下弟弟好心狠】
就骚得不行。
一水儿的工程师闻声望来,随即纷纷起身同他打招呼:“岑哥。”
“岑哥。”
“”
季岑点头回应,顺着开放式办公区域往里面走,走进他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很大。
最外面是他日常办公的地方,有会客区。往里走是他的个人实验室,配备相应的焊接区域和设备调试区域。
顶里头那个上了锁的隔间,是他的休息室。赶项目熬通宵,或者不想回别墅住的时候,他就住这儿。
昨晚,他就睡这儿。
但今晚,他是要回去睡觉的。
不是回别墅,是去唐瑶那儿住。
下周,他哥从国外回来。
他这不还得抓紧时间和唐瑶处处感情,到时候演夫妻演得更像点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