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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敢不敢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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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瑶失眠一整夜。

    第二日早晨, 她最后一个醒来。

    昨晚后来发生的事,让她有些郁闷。

    原本偷亲弟弟一口这事儿,也算是她一时的情难自已。

    毕竟弟弟靠在木椅上, 安静而乖巧地闭着双眼, 胸口微微起伏, 就很像童话故事里, 等待被公主吻醒的沉睡王子。

    她是不是公主不重要。

    重要的是, 王子需要一个救命的吻。

    救王子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于是, 她就干了这么件出格的事儿。

    她在月光里, 偷偷亲吻了弟弟。

    但她不后悔, 这便算做是她这段乏味的出差里,留住的惊鸿一瞬吧。

    躲在暗处的胖猫, 像发了毛的狮子一样, 闷声“呜”了一声, 试探性地伸出了挠人的爪子,最终又缩回去。

    胖猫战败,唐瑶以为她是占了便宜的。

    只不过, 这并不是事情的全貌。

    全貌是——

    原本唇线抿直, 已经睡着了的季弟弟,突然松开唇齿,勾着唐瑶的舌尖滑入口腔,加深了这个吻, 甚至带了点儿粗重的吮吸。

    唐瑶就窒息了。

    且不说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单单是,弟弟在睡梦中完成了这个反客为主的行为,就让她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她是清醒的。而弟弟却是无意识的。

    这算什么?

    一个人的舌吻吗?

    唐瑶在胖橘猫又一声绵长的“喵呜”声中,落荒而逃。

    那胖猫终于钻了空子, 从银杏树叶中跳了下来,趴窝在季岑蜷曲的大腿上。

    橘色皮毛向上舒展开,自成一道戒备线,它团成一团柔软,当作衾被覆于他的腹部,替他遮挡住这一夜的寒凉。

    -

    唐瑶想了一夜。

    除了觉得自己亏大发了之外,还推断出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

    季弟弟他其实对她图谋不轨很久了,所以才装醉,故意喊她上房揭瓦。

    不是,上房看星星。

    又故意指使栗文俊半夜出来方便。

    故意遮她眼睛,故意拽

    她蹲下,故意使她重心不稳,跌倒在他怀里。

    这些故意还不够。

    他还故意把栗文俊的手机铃声设置成【临走前吻我】,故意给在院子里方便完的栗文俊打电话,故意不让栗文俊播放完整首音乐。

    故意唱歌给她听。

    故意唱什么走不走,吻不吻的。

    故意睡着,用美男计诱惑她,骗走了她的初吻。

    居然还是舌吻。

    总之,这一切都是季弟弟的阴谋。

    他坏透了。

    -

    唐瑶歪着脑袋,蹲在石榴树下刷牙。

    余光偷偷瞥向屋顶,脸颊微微渗着红。

    三个早起的男人,坐在一起吃早餐,有说有笑的,就显得她在楼下很多余。

    干脆改名唐多余得了。

    尤其是季弟弟,对自己昨晚的色狼行为一无所知。这会儿居然还有脸掀开锅盖盛粥喝。他不是不吃早饭的吗?他现在有什么脸面喝粥?

    唐瑶刷完牙的时候,就更生气了。

    因为她听到季岑对着徐禹珂说,虽然不知道昨晚为什么会在屋顶上和猫睡了一夜,但似乎昨晚的睡眠质量特别高。

    说话就说话,他还对徐禹珂笑了。

    他凭什么对徐禹珂笑啊?

    徐禹珂又没有给他亲。

    再这么仔细一瞧,徐禹珂那个老狐狸。

    指不定,这损招儿就是徐狐狸给出的。

    毕竟,弟弟一个大学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啊?

    况且,她和季弟弟一个院子里同居也有半个月了,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为什么徐禹珂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都是徐狐狸的错。

    -

    唐瑶认识徐禹珂,算上实习的那半年,其实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了。

    那时候,她在崇盛集团商务部做实习生,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给销售贴报销单。

    徐禹珂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报销最多。

    每次贴到他的,唐瑶总忍不住要问候他祖宗。

    次数多了,她便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于是,凭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一腔热血,她向主管检

    举揭发了徐禹珂虚报冒领差旅补贴一事。

    理由就是:谁能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外跑销售啊?不要家,不要命了么?

    事实当然是她被打脸了。

    人徐禹珂,真的就是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外跑销售。别人用腿跑销售,他是用生命在跑销售。

    并且,唐瑶还因此得知,徐禹珂月月销冠就是这么跑出来的。

    正当唐瑶以为她得罪了销冠,从此没有好日子过的时候,徐禹珂却趁着某次月度会议回虞城,专门请她吃了个饭。用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策略,以德报怨,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她活在羞愧当中。

    再后来,唐瑶实习期满转正的时候,正值徐禹珂晋升大区经理。

    他便要了唐瑶负责他们组的商务,只贴他们组的报销。还说什么,希望她严审组内的每一张报销单,这样的鬼话来。不过就是想日积月累地折磨她,以此提点她,她曾经得罪过他。

    瞧瞧吧,这种老狐狸,弟弟跟着他能学着什么好?

    -

    唐瑶沿着台阶上楼,栗文俊坐在正对楼梯的方向,先看见了她,指着自个儿对面,挠挠脑袋:“瑶姐,我今天不能陪你去赤明山玩儿了。”

    唐瑶正胡思乱想着呢,也没仔细听他的话,只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拿起手边的筷子,低下脑袋喝粥。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凉的粥?

    “瑶姐,你别不高兴啊。”栗文俊以为唐瑶是因为他不能和她一块儿去赤明山无精打采,解释说:“临时有个客户要拜访。”

    “没不高兴。”唐瑶喝着粥,对他拜不拜访客户真没多大兴趣。

    季岑早吃完了,支着脑袋和徐禹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见唐瑶伸了手过来,从旁边的温水里捞了颗水煮蛋,敲碎了,剥了壳递给她。

    徐禹珂长指在木桌上弹了弹,细着磨了一会儿,唇角微弯,撇过头去看栗文俊,抬腿踢了踢他的椅子,声音很淡:“俊子,走了,别迟到。”

    -

    院子外,栗文俊发动面包车。

    崇盛集团每个办事处必备一辆秋名山神

    车——五菱宏光。

    徐禹珂拐进房间,拎了件西装出来。唐瑶跟在他身后,趁着季弟弟收拾碗筷的空隙,问出了困扰她一夜的问题。

    “徐总。”唐瑶搓了搓手,心情拧巴。

    徐禹珂转身,笑容随和。

    明知道徐禹珂老狐狸了,但在负责他那个组的商务相关事宜后,唐瑶确实沾他的光,拿了不少奖金。所以,在唐瑶心中,是把徐禹珂当财神爷供着的。

    有麻烦,找财神爷总没错吧?

    于是,唐瑶绞着手指头问:“那个,季弟弟他酒量怎么样啊?”

    徐禹珂看了眼坐在井边,打水洗碗的季小老板,心领神会:“哪种酒?”

    “啤酒吧,啤酒。”唐瑶回忆了下,昨晚他们四个人是只喝了啤酒。

    “刻意练习过以后,一瓶。”徐禹珂加重了刻意那两个字的咬音。

    噫,酒量差成这样?

    练过后,啤酒才一瓶?

    难怪,每晚和他吃饭的时候,他都非常讲究地喝瓶啤酒。

    唐瑶以为,他是要气氛,原来是在练酒量呢。

    还真是个可爱的弟弟。

    “白酒呢?”唐瑶又问。

    “没见他喝过。”

    唐瑶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哦,对了。”徐禹珂想到些什么:“你这位弟弟,早上说梦话了。”

    唐瑶的求知欲不允许他卖关子:“他说什么梦话了?”

    “他说”,徐禹珂抛给唐瑶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想到猪舌头还挺好吃的。”

    去你的猪舌头。

    你全家都是猪舌头。

    -

    唐瑶陷入自闭中。

    并且敷衍地朝着徐禹珂挥挥手:“徐总慢走,徐总发财。”

    面包车刚开出不远。

    唐瑶站在门外,看着车轱辘发呆。

    季岑已经跨坐在摩托车上了,他甩了那顶卧着破风鸭的头盔给她,不咸不淡地问:“怎么,舍不得老徐?”

    “没有啊,我没有。”

    因为昨晚发生那种事,今早还被他形容为猪舌头,唐瑶一时有些心不在焉,她兴致缺缺地跨上摩托车,腿往后挪了挪,刻意

    不贴着他的腿。

    季岑也不是特别在意。

    叮嘱了她一句“坐好”后,便拧着油门,沿着高高的土坡,一冲而上。

    驶入平稳的城乡公路。

    “你昨晚做梦了?”唐瑶实在憋不住,凑在他耳边,在喧嚣的风浪中拔高音量。

    “谁睡觉不做梦?”季岑反问她。

    “那你昨晚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恰逢被一群绵羊挡住去路,季岑停下车子,摸了摸圆圆的头盔,回味了一下昨晚的梦,据实回答,“一头猪拱我。”

    滚吧,你。

    -

    赤明山景区,位于县城西南方位。

    地貌奇特,周边全是高耸的悬崖环绕。

    一千多米的悬崖口,跨卧着一座拱型桥梁装置,正中间垂挂着长长的金属吊绳。

    这便是全国人民不一定玩过,但一定听说过的——悬崖秋千。

    当然,这么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可不仅仅只有悬崖秋千。

    事实上,景区内所有的游玩项目,全都建于悬崖之上,比如悬崖大摆锤、悬崖玻璃栈道、悬崖天阶等一系列悬崖出品。

    唐瑶刚验过票,进入景区范围之内,便被四面而来的尖叫声包围。

    男人的、女人的,杂糅在一起,包裹在风浪里,一声更比一声尖锐。

    景区内工作人员正在大力推广悬崖系列项目,他用了“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这样夸张的词句来形容极限项目的刺激程度。

    唐瑶的情绪被周遭人群的尖叫声带动。她拽着季岑的手臂,把他往排队人数最多的悬崖大摆锤那个方向拖去。

    她决定暂时放下心中的抑郁,好好地和季弟弟享受即将到来的巅峰时光。她把季岑推到队伍最后面,说:“队伍越长,说明项目越好玩儿。等会儿,弟弟你在前面飞,我在后面追。”

    “为什么不是你在前面?”季岑在队伍里转身,目光直直地看着唐瑶,问:“而我在后面?”

    前面空出两个人的位置,唐瑶抻手把他往前推,理直气壮道:“因为你看起来很像会做逃兵的人啊,我又不像。

    ”

    季岑看着她煞有介事的模样,侧着脑袋轻哂了声:“你看起来,难道不比我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我的预收文:

    《你还敢笑啊?》

    徐禹珂去虞城赴任那日,推掉了新团队为他准备的欢迎仪式,只为了能和新婚的小妻子吃顿家常菜。

    家里冷锅冷碗,她不在。

    徐禹珂煮了碗家常面,一个人吃。

    ……

    半夜,程雨栖喝得烂醉,扶着墙进门,戳着门后人坚硬的胸膛,酒后吐真言:“徐禹珂,我们新来的那个负责人,人家为了陪老婆,放了我们整个团队的鸽子。你呢?你就知道抛下我,整年整年地出差。”

    “我要跟你离婚!”

    门被“砰”地一声拍上,程雨栖被拎进卧室。

    餍足之时,徐禹珂慢条斯理地捻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笑得散漫:“离婚,是真心话?”

    程雨栖吸着鼻子:“是、是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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