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染血之眸
林献被诡异至极的场景惊得腿软。
“嗤——”
突然，电视机自己打开了，雪花屏和血红色屏幕开会闪动。
“哈哈哈——”
“咯咯咯——”
孩童的活泼可爱的笑声在空中响起。
伴随着笑声一起出现的是天花板上一连串的血手印和血脚印，像是有人在上面“啪啪啪”地快去爬行。
一路爬行路过吊灯时，灯泡自己就爆炸了。
林献看那手印脚印朝着自己过来，立刻离开原地。
他本来想跑出门去，却看到门后有道黑影站在那里。
厕所是鬼片高危地带，书房墙上全是诡异的儿童画，而且没有地方躲藏。
林献脚步一拐，跑进了卧室。
他锁上卧室门，一下子跳到床上，用被子包住自己，整个人蜷缩着。
“哐哐哐——”
卧室门被用力砸着。
客厅传来男人“哈哈哈哈哈——”的狂笑声，女人刺耳的尖叫声。
林献脸上满是泪水，他颤抖着手，想要报警，又突然顿住，转而拨打了沈鹤的电话。
他感觉自己应该等不到救援了。
曾经他看到过一个问题，如果人生最后只能打通一个人的电话，会是谁的？
事到如今，他明白了。
是沈鹤。
明明相处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死亡逼近，他却突然有好多话想跟对方说。
他织好的围巾还没送给沈鹤。
沈鹤给他的拼饭钱还没花完。
他还没去过沈鹤的公司。
沈鹤今天晚上加班不知道吃没吃晚饭。
他还学了几个新菜式想让沈鹤尝一尝。
脑海里想的全是沈鹤，林献这才发现，他们两人的生活早就像藤蔓一般缠在一起了。
他早就离不开沈鹤了。
他早就喜欢上沈鹤了。
他感觉铃声响了好久，终于，对方接了起来。
沈鹤那边还没说话，林献就哭着开始说话：
“呜呜呜，沈哥，我舍不得你！”
“我要死了，我好害怕！”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好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啊——有鬼在抓我的脚——”
手机传来信号不良的“嗤嗤——”的声音，然后那边传来一句：
“等我。”
＊＊＊＊＊＊＊＊＊＊
沈鹤今天上午发现公司账务有问题，然而上午还要开会，下午还有一个项目要和其他公司的负责人商谈。
等到终于把工作结束有空闲的时候，想要查账却发现已经快下班了。
沈鹤只好让秘书把公司这两年的账务都整理一下发给他，今天晚上加班加点理一理。
给林献发了消息，告诉他今天晚上加班，不回去吃晚饭了，不用等他。
【我是小仙男：那沈哥你记得吃晚饭啊！】
【我是小仙男：不要只顾着加班，要多注意身体。】
【我是小仙男：要有肉有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我是小仙男：图片jpg】
【我是小仙男：看，上面是我今天的晚饭，你就照着这个来吧】
沈鹤看到林献的消息，脑海里出现了对方气呼呼又关心担忧的眼神，嘴角微勾。
手指飞速在外卖软件下单，截图。
【■shen：好】
【■shen：外卖点了，和你一样。】
【■shen：截图jpg】
【我是小仙男：嘻嘻嘻，那我们还是一起吃一样的晚餐】
【我是小仙男：转圈圈撒花jpg】
沈鹤一点也不觉得林献黏人，也不觉得两人这么做奇怪。
他喜欢、也已经习惯了有人关心他关注他。
如果有一天林献远离他的话……
沈鹤眼眸一暗，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事。
加班到十一点多，沈鹤对于账务问题已经有些眉目了。
是财务部经理做了假账，至于钱转向了哪里，他背后有没有其他人，公司有没有内鬼等还需要明天继续查证。
沈鹤来到地下车库，正好遇到了秦修。
秦修是他的同学，室友，好朋友，一起创业的合伙人，如今公司的元老。
秦修愣愣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心不在焉，沈鹤联想起他连续失败的情史，以为他又失恋了。
“秦修？”
沈鹤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秦修却吓了一跳。
“有这么吓人吗？在这傻站着干嘛？”
秦修揉了揉脸，说道：”没干嘛。”
“对了，你今天晚上加班查账了？结果怎样？”秦修侧着头看向地面问道。
“查出来了，是财务部的问题，但背后应该有人指使。”沈鹤凝声道。
秦修似乎有些疲惫，他闭着眼问：“明天继续查？查出来怎么办？”
沈鹤冷冷地说：“明天公开调查，查出来就报警！”
秦修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我有点累，去车里眯一会儿，你先走吧。”
说完秦修径直走进了车里，趴在方向盘上似乎睡了。
沈鹤也转身开车离开。
＊＊＊＊＊＊＊＊＊＊
这个时间，市内的路上车辆有点少，沈鹤一路上没有遇到红灯，很快就要到家了。
突然，转角处冲出来一辆末班公交车。
沈鹤立马踩刹车，速度却丝毫没有下降。
刹车居然坏了。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秦修在地下车库神情恍惚的脸。
沈鹤急转方向盘，但已经晚了。
距离太近，他没能错开，两车相撞，沈鹤的车被撞到了路边的花坛上。
被震碎的玻璃碎片划破了沈鹤的脸，划开了他的喉咙，头被撞向了侧门，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沈鹤被弹的头晕眼花。
公交车头的一角撞进了沈鹤左边的门上，把门撞的变形。
他的腿好像断了，扭得不成样子。
沈鹤眼角的余光看到公交车司机也不省人事。
血从他的脸上，头上，脖子上往下流。
他听到有车停了下来，脚步声渐近，又错乱着跑远，停下的汽车再次启动远离。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沈鹤用尽全身力气，打开了免提。
林献带着哭腔的话从手机里传来：
“呜呜呜，沈哥，我舍不得你！”
“我要死了，我好害怕！”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好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沈鹤听到林献表白时，心脏就停了。
是真的停了，不是什么夸张的修辞，用来表达收到表白的激动心情。
而是失血过多，大脑缺氧，心脏停跳。
有人说脑袋掉下来后，还能有接下来几秒的记忆传入脑中。
所以他听完了林献后来的所有话语。
“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啊——有鬼在抓我的脚——”
他用力想些什么，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他想，确实，如果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林献了——
沈鹤死了。
下一刻，他又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一瞬间变得血红，又褪成纯黑。
脸上头上脖子上所有的伤痕迅速好转。
扭曲的腿被掰正。
他拿起手机，手机瞬间变得信号不稳。
沈鹤收敛身上的气息，对着手机那头的林献说道：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