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夜蛾正道似乎早已料到宁宁的答案。他没有再劝说，反倒是点点头表示理解。看着宁宁难掩惊讶的眼神，夜蛾正道不由苦笑。
“邀请你的时候我并没想那么多，实际做起来才发现比想象的难多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办公桌，似乎深有感触。
“先前总觉得凭我们这些人，怎么也能为变成这样的世界做点什么。等到具体想‘做点什么’的时候，才发现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生活在前人花费了无数心血和智慧搭建起来的社会里，遵循着规则活到现在。”
夜蛾正道说着从茶几旁拿出一个工具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毛毡玩偶的半成品和制作工具，熟练地制作起来。
“都是从零开始，但搭建社会和制作咒偶，到底是两码事埃”夜蛾正道长叹一声，好像才认识到这一点似的。
本来宁宁还有点困惑他怎么会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房间里却突然传来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半/裸的王坐在校长椅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拿着夜蛾正道先前涂涂画画的文档在看。
“喔？地球拯救企划书。真烂，这名字就烂透了。”
“首先，为了拯救更多的民众，要调查异变发生的真相。此事已委托给特级术师五条悟，目前五条悟已出发前往静冈；同时调查天元大人在灾害日行踪不明一事……这种东西哪里算得上计划了？也值得写在这上面。”
吉尔伽美什一目十行地扫过手中的文档，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
“为什么写了一整页都只有名字是五条悟的咒术师的任务安排啊？这是企划书不是记录档案吧？人类的未来如果只能托付在你身上，确实——邀请再多人加入你们也没有任何意义。”
……如你所见他只是一个很擅长制作可爱人偶的大叔啊！说得太过分了！宁宁都不敢看夜蛾正道的脸色，只能给吉尔伽美什使眼色。
“怎么了？终于意识到本王的魅力了吗？”吉尔伽美什抬眼看向拼命单边眨眼的宁宁，“快停下，眉目含情暗送秋波这两个词都要被你一起糟蹋了，白痴。”
宁宁尴尬得想撞墙。
短暂的沉默过后，夜蛾正道站起身，慎重地看着金闪闪的英雄王：“请问，你是……”
“本王不必向你报上姓名，杂种。”吉尔伽美什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在这种时代，以文明的全面复苏为标准来考虑拯救民众是行不通的。把所有的现代社会架构和文明体系都从你那装满了玩偶的脑袋里丢出去，现在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人道援助，而是原始的服从和庇护。就算异变解除了，外面的世界对普通人来说也太危险了。还有，处在日本这座孤岛上，就别想什么地球了。现实地去考虑，如此一来，要做什么已经很明确了——”
吉尔伽美什说完直接把那张纸丢到垃圾桶里。
夜蛾正道求助地看向宁宁，他没懂啊！明确在哪里啊？
接收到他的眼神，宁宁试探性地问道：“在东京建立要塞都市？”
“不错。”吉尔伽美什很满意她的回答，“如果有足够的可以战斗的人力，哪怕异变的问题还没解决，也可以逐步进行收容。不过，要建立这样的要塞都市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材料和人力也是一大问题……”
“啊，老毛病又犯了……差点忘了，本王是来度假的。这种容易过劳死的事情还是让你们自己来解决吧。”吉尔伽美什自言自语地说完，身形便再度消失了。
“用你们的挣扎好好取悦本王吧，杂种。”
吉尔伽美什的一席发言，就像黑夜中的明灯，为茫然飘荡在昏暗海上的夜蛾正道指明了方向。
看着神情坚定，发出“我终于明白了”的感慨的夜蛾校长，宁宁刚想鼓励他两句，就见他看了过来，用那种九死不悔的神色说道：
“重建国家这种事，应该让专业人士的来。”
谁是专业人士，不言而喻。
面对夜蛾校长寄予厚望的视线，宁宁不得不将圣杯战争的事和盘托出。无论成败，吉尔伽美什最终都会离开。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夜蛾正道苦恼地抓着头发，紧皱着眉头感叹了一句。
宁宁看着细碎的头发丝儿从他指尖脱落，莫名感受到了提前逼近的中年危机的同时，也有些于心不忍。
这时，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又响起来：“那倒未必。如果你最终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利用圣杯聚集起的庞大魔力，让本王成功受肉，那本王就可以自由地在这个时代呆到厌倦为止。”
这一次，他用了只有宁宁能听到的方式。
“而且，caster的战斗方式本就是构筑魔术工房，以逸待劳，等待不知天高地厚的敌人自投罗网。所谓都市要塞，不过是大一点的魔术工房罢了。”
“前提是，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埃”宁宁端起桌上的冷茶抿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正在与吉尔伽美什对话。
不过，她有点过于小心了。夜蛾校长正在为人才和头发的流失而倍受打击，分不出心神来注意她在做什么。
“没错。如果你能奉上让本王满意的成果，那让你多侍奉本王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说到底，你还是想帮忙建造这个要塞都市吧？”宁宁试探性地问道。
“别仗着本王对你的纵容就得寸进尺，三千院宁宁。”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也没有完全否认她的推测，“本王对帮你们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将送上门来帮忙准备魔术工房材料的劳动力拒之门外，实在是太浪费了。”
“是、是，我明白了，吉尔伽美什王。就让臣下三千院宁宁，在圣杯战争中，竭尽全力为陛下献上最后的胜利吧。”宁宁一本正经地用冗长复杂的敬语调侃道。
吉尔伽美什愿意帮忙，这自然很好。但这同时伴随着一个问题，让宁宁左右为难：
现在丢下东京的烂摊子去找夏油杰未免有失大义，放着夏油杰的生死不管投入灾后复兴又对不起良心。
吉尔伽美什却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你也不用担心会被这件事绊住脚，在正式开始建造魔术工房之前，我们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要塞都市的建立并非一日之功，夜蛾校长所掌握的人力也不能立刻就全部投入在这上面。
化工厂和核电站都是不容忽略的问题……若是放任不管，无疑会令普通人本就艰难的存活环境雪上加霜。而且，地理环境被污染后，想要找到适合建立要塞都市的地方也是难题。
解决这些也只是具备了建立要塞都市的基本条件。除此之外，人力和物力缺一不可。
在夜蛾正道为建造要塞都市做准备的期间——且不论他用什么方式做准备，宁宁都没有必要留在高专。
想通这些，宁宁恍然大悟。她放下茶杯，看向仍处于低落状态的夜蛾正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只要赢得圣杯战争胜利的话……”
“喔？只要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就可以了吗？”夜蛾正道不待她说完，激动地站起身，他认真地看着宁宁的眼睛，严肃承诺道：“我会安排可靠的咒术师，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你在这场战争中获得胜利。”
“……？”
宁宁眨了眨眼睛，还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