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朱明王朝的拐点
第359章 铁桶围住武昌城
张献忠把下一步的大政方针确定下来后，就每天和中军的七个将领一起，商讨制定具体行动计划。
这类活儿，张献忠每次都把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个小将叫到一起，四个小将本来就读书不少，参加实战后，也一直参与军中决策，久而久之，在商讨方案时，也能插上话了，而看着四个义子一天天成熟起来，张献忠心中也甚为欣慰。
有了上次的“南伐”行动的名称，这一次行动，也取了个名字，叫“猎猪”行动。因为，武昌是楚王朱华奎的王府所在地，意谓猎杀朱王爷，另外，欲引来十万官军，设伏吃掉，猎杀的是崇祯的有生力量，也叫猎杀朱家王朝，把朱家皇族比作猪，听起来也解气，于是就叫成“猎猪”行动了。
经过商讨和沙盘预演，最后决定，根据江汉地区的地形和水系，猎猪行动还是分成四路大军。
一路军，由第一大营至第五大营组成，出修水，经崇阳、赤壁，在洪湖渡江，拿下监利、石首、江陵、公安、荆州，把宜昌、宜都则留待回师路上顺道清剿，然后回头，拿下潜江、天门后，直奔汉阳府，如果先到汉阳府，拿下汉阳府后，从西面渡江，把武昌府的西面团团围住。
二路军，由第六大营至第十大营组成，出修水，经通山、咸宁，在嘉鱼渡江，一路拿下仙桃、应城、云梦、孝感、黄陂，然后直奔汉阳府，如果先到汉阳府，拿下汉阳府后，从北面渡江，把武昌府的北面团团围住。
三路军，由第十一大营至第十四大营组成，出修水，直奔梁子湖，拿下江夏，从武昌府的南面围住武昌府。中军匠灶桩、中军守御大队随三路军走。
四路军，由第十五大营至第十九大营，外加摇黄大队组成，出修水，直奔阳新附近，开始分头行动，分别拿下大冶、黄石、鄂州、黄岗、华容、团风、新州和武穴、蕲春、浠水、黄梅、宿松，如果方便，把英山和罗田再扫荡一遍，然后从东面包围武昌府。张献忠的中军一干人，随第四路军走。
另外，出发前，各大营把过多的辎重移交给中军匠灶桩，留足用度即可，以便轻装行进。到部置包围武昌府之前，各大营之间，各大营和中军之间，都要派传令兵相互通告，如遇有紧急情况，就飞鸽传书，以求在同一时间突然包围，让城内措手不及。等到全部完成了包围，切断了武昌城与外界的进出联系后，到时候，再看时间早晚决定攻城事宜。
这一切准备好后，提前就召开了大营将领会议，把行动方案传达了下去，好让四路大军的将领们有时间事先聚在一起商讨征伐事宜。
时间到了农历八月底，已经很凉爽了，到了九月间，就算深秋了，到过大年，满算还有四个月。这一次猎猪行动的时间，那可比南伐的时间充裕多了，只不过，江汉地区水域多，水网密布，渡船过河的时候多，要费时间一些，所以，从九月初一起，四路大军，就从修水各自开拔了。
修水的百姓，家家户户都发了财，对义军依依不舍，义军开拔时，很多百姓都携上茶水鸡蛋水果之类，自发到大路两边来送行，这也让义军将士们十分感动，特别是南昌新降的那些军士们，来到了义军里，发现一下子就由百姓怕当兵的变成了百姓爱戴当兵的，心中更是生出了无限感慨。
义军分路、分头行动，可以说是习以为常了，而且总是配合默契，分合自如，对付什么样的高手，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遇到什么样的怪异情况，对症下药搞定什么样的戍军，都是司空见惯的了，包括怎样来快速渡河，都算是老有经验的了，不管这次猎猪行动的沿线府县当中有什么样的特异高手，与之前十几年来遇到过的特异状况相比，也都难出其右，所以，义军这次的猎猪行动，各路大军略府平县的过程，也就略过了。
当然，计划得再周密，行动再顺利，总难面要遇到些无法预料的困难和偶发情况，有时还会遇到风雨阻隔，所以，看似远比南伐行动的路线要短，但直到腊月二十二夜里，四路大军才完成了对武昌府的包围。到过大年，满打满算，只有八天了，而将士们也算是千里征战了，说一点儿不累，那是假的，只不过精神饱满，士气旺盛而已。
张献忠算算时间，和景大山等将领商量了一下，决定过完年后再攻武昌，今年就开个洋荤，来一个战地过年！
却说武昌城内，除了与南昌相同的湖广布政使司、武昌府衙，驻军都司、多家武馆镖行、达官贵人的敛钱机构、赌馆青楼、恶霸富豪以外，更有一个十分了得的朱华奎朱王爷的楚王府！
先说说武昌怎么就只有一个都司呢？湖北省与江西省一样，本来就属内地，驻囤军和戍军就不是很多，更没有边军，历年来又被义军吃掉过不少戍军，还先后被杨嗣昌和丁启睿抽调了些兵力充实剿总军，所以就只有武昌城内的巡抚手下有一个都司的兵力，南昌的吕大器还能从江西各地凑集两个都司来防守南昌，而武昌就显得兵力空虚了，时任巡抚方筹韬，就只有手下的一个都司是完整的了，全湖南湖北，都再无兵可调了！
方筹韬是第一个得知武昌城外有大军围城的消息的，他得知了武昌城被围的消息后，没有通知湖广承宣布政使沈亭轩和武昌府的知府陈焕元，也没惊动楚王府，就连他的直属手下和都司总兵梁大昌都没通知，自己就带上几个亲信随从，先到城上看了看围城状况，他估计，这么大一座武昌城，围成这样，没有二十万军队，是围不拢的，何况看上去还围得挺厚的呢！再用望远镜细看，竟然见到，距城墙上的红衣大炮射程之外的围城军队，这正是传说中的张献忠！旗是“义”、“王”、“张”、“八大王”旗，军装虽然都是明军的各级军官服和士兵装，但胸标背标是“义”字！
就在方筹韬一行人在城墙上巡视，在城楼上观看之时，布政使沈亭轩、知府陈焕元、都司总兵梁大昌等人，也各自带着些随从，赶到城楼上来了。
原来，他们也都是接到了报告，也都是一接到报告就跑到城内军营里的巡抚衙门去找方筹韬了，到了巡抚衙门才知道，方筹韬一接到报告，就紧急上城墙上去了，这一下，可把都司总兵梁大昌吓坏了，赶忙带上都司一干副将监军，和布政使沈亭轩、知府陈焕元一道，也赶到城楼上来，恰好在南城门楼这一段碰到了一起。
最焦急的是布政使沈亭轩，他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纯文官，他们虽然后出来些时候，但也走了一段城墙了，一路所见，可吓得他心惊肉跳！连忙问方筹韬：“方大帅，您可要拿主意退兵哟！我等可是全都指望着您哪！”
知府陈焕元倒是个顶级武功高手，但他深知单拳难敌群殴，他对自己本人凭武功逃生还有信心，但他在知府任上多年搜刮的巨额钱财，却分外担心，也跟着说：“方大帅，梁大将军，这退贼之事，全靠您二位罗！武昌府数十万百姓，可都全靠您二位保平安罗！”
看看，看看，这些“父母官”，还真是看得起子民呢！他要想自保了，总是拿百姓做挡箭牌！
梁大昌自然是不会先开口的，方筹韬说：“沈大人，陈大人，你二位所言不差，然武昌府还有个楚王府，你我等人，还须前去禀报了朱王爷，才能再作计较！”
“那是，那是，那咱们快走吧！”沈亭轩、陈焕元都连忙说。
这些，被正在巡视包围状况的张献忠一行中军将领和围城的将领，用望远镜看了个清清楚楚，从城上的几个人说话的服装官帽、神态和动作看，将领们已经知道了谁是布政使沈亭轩，谁是武昌知府陈焕元，谁是巡抚方筹韬，谁是都司总兵梁大昌了。只是隔得有点儿远，没法听见他们说的什么，但却看得出，沈亭轩和陈焕元显得很慌张，梁大昌没事似的，一副天塌下来自有山梁顶着的样子，方筹韬却显出了顾左右而言他的神态。
城楼上那些人下城后，张献忠等人自去绕城巡视包围状况，一路和围城军士相互问好，鼓励将士们好好围城。
沈亭轩、陈焕元、方筹韬、梁大昌等人急急来到楚王府，随从留在大门外，只是他四人进王府去拜见楚王爷朱华奎。
其实，楚王府的人已经得知武昌被贼军围住了，但楚王爷是啥身份？守城之事，自然有军政主官去操劳跑腿，他本人就坐等那些大员们来觐见他。
沈亭轩、陈焕元、方筹韬、梁大昌四人来到王爷大堂里，向高高在上坐着的朱华奎跪拜道：“叩见楚王爷！”
“众卿起来坐着说话。” 朱华奎平声说道。
这个楚王爷朱华奎，为啥不叫“武昌王”？义军不是还杀过襄王爷和贵阳王爷吗？原来，同是王爷，根据朱氏血亲的远近，也有区分，这个标志，就是封地的范围。比如，襄王爷的封地，就是襄阳，贵阳王爷的封地，就是贵阳，而楚王爷封地，就不只是武昌了，而是荆楚大片地区！
这个楚王爷朱华奎，别看他啥政府官员和军队官员都没当，他也不管湖广和武昌地方上的事，但这些军政官员，却稍大点儿的事，都要来禀报楚王爷，不敢擅自做主！
这个楚王爷朱华奎，年过半百，正值壮年，气度不逊朱由检，却没有朱由检那一脸倦相，眉宇间随时都透露出英气和霸气！虽说是极富极贵的王爷，却绝非纨绔子弟，不仅诗文典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一身达摩武功！说来也怪，这朱家的皇亲，偏爱达摩功、灵佛功这些佛家功夫，但凡骨骼资质合格的，大都是学的佛家功夫。
待沈亭轩、陈焕元、方筹韬、梁大昌四人坐定，下人来看上茶后，朱华奎说：“本王已经听说城外有军队围城，究竟是何情况？”
方筹韬回答说：“禀王爷，卑职到四门细看过了，围城的，正是朝廷这些年来正在全力追剿的当前两股最大的贼匪之一的张献忠的军队。看状况，围城军队恐怕不止二十万，我城内守军，不足区区三万，加上行省卫队、府衙捕快，也不过三万有余，这可万万不是贼军的对手啊！” 方筹韬不敢提起王府里的八百卫队，因为那是人家王爷的私家禁卫军！
朱华奎到底是王爷，定力超凡，听后并没惊慌，平静地问：“以你等的观察，贼匪军有没有立即攻城的迹象？”
方筹韬说：“他们刚刚才完成包围，还没有攻城的迹象。”
朱华奎说：“如此看来，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三了，贼匪八成是要等到过年，趁过大年，搞突然袭击，你等各自都要做好防患，军队则更要昼夜加强岗哨，城上多准备红衣炮弹，强弓硬弩，滚石擂木，随时提防贼军攻城！另外，要设法派利索的人混出城去，一是搬兵救援，二是向朝廷禀报！”
“是是是，谨遵王爷训示！”四人再次跪地磕头，然后告辞，各自回去布置防患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