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晚夏的风不记得 21
东想西想了一路, 总算是到了图书馆门口。季出虞暂且搁下自己纷杂的想法，走到大门前。她在门外没见着孟殊言，估摸着对方已经进去了, 便推开玻璃门径直进到楼里。图书馆一楼是空旷的大厅，二楼才是真正借书看书的地方。
大厅里阴凉安静, 看不到一个人。季出虞穿过大厅, 噔噔上楼，整个大厅里只听得见她的脚步声。
到了二楼, 从右边入口进去, 图书馆特有的那种陈旧书籍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排排大书架上整整齐齐摆着各式各样的书, 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女老师正站在一排书架前, 认认真真点数着上面的书。
“老师早啊。”季出虞笑着跟图书管理员打招呼, “周末也这么忙，不休息休息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做就过来看看。”对方也笑眯眯地回应季出虞，一边指了指里面, 那里是阅览区, “你是跟你朋友约好了一起对吧？她在那里。”
季出虞向她道了声谢, 刚要走便听见管理员若有所思地说：“那位同学挺眼熟的，好像经常来图书馆呢。”
“她确实经常来。老师你认识她吗？”
管理员点头, 想了想又摇摇头：“只能说有些眼熟吧, 毕竟想不记得都难。不过那孩子似乎不太爱跟人来往。虽然经常来这里看书，但是基本都是到时间就走，从不借书, 也从来没跟我说过话。所以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
那个女孩总是独来独往的，给人一种拒绝任何人靠近的感觉。所以在发现季出虞的朋友就是对方时，管理员还挺吃惊的。
“这样啊……”季出虞应着, 忍不住在心里震惊：孟殊言这也自闭过头了吧？天天来图书馆居然连跟图书管理员都没说过一句话？！
结束与管理员的对话，季出虞继续向前走。从书架之间的过道里穿过，季出虞脚步缓慢，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虽然话题已经过去了，但她还在想这件事情。
季出虞其实是知道孟殊言为什么“不爱
跟人来往”的。这跟孟殊言的母亲孟恬有关。
当年孟恬为了找到孟殊言的父亲，带着年幼的孟殊言背井离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宁城。在陌生环境的刺激下，孟恬原本就不稳定的情绪变得越发糟糕。情绪正常的时候，她仍然是温柔亲切的母亲；而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她就会变得极度神经质。尤其因为恋人的离弃，孟恬愈加患得患失，也就把这种不安和惶恐带入到对待女儿孟殊言的态度里，惧怕着女儿也会离自己而去。她警惕着孟殊言与任何人的交往，在发现孟殊言跟别人有所接触时会对孟殊言大吼大叫，然后又哀恐地说着“不要怪妈妈”、“妈妈只有你了”之类的话。
虽然季出虞知晓原作剧情，但原作里却并不曾提及孟殊言的这些过往。季出虞也是后来才知道，小学时期孟殊言总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就是因为孟恬的警告和哀求。
“我不是为了她。我只是觉得，要是不遂了她心愿，她真的有可能会拿刀砍人。”
——那时的孟殊言面无表情，语调平静得近乎冷酷。
明明是在谈论自己的母亲，却冷漠得宛如一个局外人。
那是在孟恬的葬礼上。除了福利院院长，孟恬在宁城没几个认识的人，因此参加葬礼的不过寥寥落落不到十个人罢了，基本都是些邻居街坊。他们远远地、眼神怪异地看着这个失去了母亲的女孩，窃窃私语，无法理解女孩为何在母亲去世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平静。
而院长阿姨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曾与孟殊言父母同为同学的她怔怔地站在孟恬的灵堂前，沉痛而悔恨地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她早些发现孟恬在她面前的正常都是伪装出来的，如果她不告诉孟恬真相……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外面突然有人闯进来，一个年轻女人和一对老夫妇焦急地走到灵堂前，在看清黑白遗像上的孟恬的脸之后，僵在了原地，终于失声痛哭。
相框里的母亲，懊悔痛苦的院长，强忍泪水的年轻女人
和痛哭的老夫妇……孟殊言安静地旁观着这一切，仿佛只是在看一场年代久远的黑白默片。
而站在孟殊言身侧的季出虞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微抬起手，用小指勾住孟殊言的小指。
这是她们曾经在福利院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里，季出虞常做的一个动作。和传统意义上的勾小指代表承诺不同，她每次做这个动作，都是因为发现自己真的惹得孟殊言不高兴了。这种时候季出虞会跑去安慰讨好孟殊言，然后拉着对方的小指轻轻晃一晃。意思是不要再生气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但这一次，却和往常不一样。
这一次，季出虞想传达给孟殊言的是……
我们和好吧。以及，我会保护你的。
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既是示好，也是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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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高大书架之间穿梭的高中生季出虞，却突然恍惚了起来。
她后来向孟汶妥协，其实也有这么一层原因：她觉得即使没有自己，孟汶和孟家两老也会把孟殊言保护好的，他们都是真心疼爱孟殊言的，是孟殊言真正的亲人。可之后她才发现，不知是不是没能从小跟着他们长大的原因，孟殊言对于他们也没什么太大感情，顶多是对失去至亲的可怜人的怜悯和不忍。
孟殊言的目光总是看向季出虞的。就好像，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季出虞是重要的存在。
季出虞蓦地想起，上一世的江听柳其实也是这样。
而失去了上一世记忆，成为了“孟殊言”的江听柳，即便不再陷于无望轮回，即便能够拥有他人真心的爱，即便一切都与从前不同……却也仍旧固执地只选择季出虞一人。
……真是一点都没变。
季出虞走到阅览区，周末的这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女生坐在桌旁。正要翻书的手停了下来，女生似有所感地抬眼。她墨黑色的眸子此刻光彩熠熠，胜过最
璀璨的夜空。
她看向季出虞，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像极了当年在藏书室里，捧着书卷微笑着抬起脸的江听柳。
“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小季的幻视而已，不是女配想起来了
这个世界的女配不会想起上一世记忆的，上辈子已经那么苦了，这辈子还是单纯快乐点好（
卡文好要命啊啊啊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短小的(ノДt)明天我整理一下大纲理一理思路（会更的 不是要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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