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提头来见
这仆从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打晕,屁滚尿流就跑来跟尉迟咏德汇报此事。
可想而知,听闻有不明身份者再次闯入自己府上,本就憋着一团火的尉迟咏德有多震怒。
书房内的温度一降再降,瑟瑟发抖的仆从用了生平最大努力才没当着他的面昏倒。
“闯入者?这是第二次了!”
自己这府邸什么时候成了任人出入的无人之地?三番两次有外来人光临?
“本大人在府上留了那么多守卫,这群人难道就没发现有人闯入吗?废物饭桶!”
哐啷一声,书桌上的上等端砚、紫玉笔筒、狼毫毛笔、茶碗书纸尽数被尉迟咏德挥落在地。
部分碎片溅在下跪仆从脸上划出一道细小伤口,有血珠从伤口中溢出,针扎一样疼着。
“把侍卫的统领叫来,本大人非要问个明白!”
尉迟咏德咆哮着命人唤来守卫统领,不待对方开口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叱骂。
统领起初不在状态,听着听着才明白过来,原来前晚有一群人突破了自己的看守闯入府内。
他的脸色刷的惨白,“大人息怒,是小的职责疏忽,放那贼人闯入府上,请大人责罚!”
“本大人当然要罚你。”尉迟咏德满目冰凉,湛湛虎目中,怒火与嗜血并存,“这回你犯了个大错理应以死谢罪!但本大人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只要你查清楚前夜闯入之人是谁,本大人就饶你一条狗命不死。”
“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之恩!”以为非死不可的统领没想到能捡回一条命,连连跪地磕头叩谢。
尉迟咏德残忍地够了勾嘴角,补充道:“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下去领罚吧。”
“是是,属下告退。”一听仍要受罚,守卫统领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再三拜谢毕恭毕敬退出书房。
缩在角落里努力减少自身存在感的仆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完全不知怎么办才好。
尉迟咏德瞥了他一眼,鼻子里挤出一道沉重冷哼,吓得对方屁滚尿流就跑出书房去。
“白竹。”
“大人请吩咐。”
一声呼唤,原本只剩尉迟咏德的书房里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熟悉眉眼,深邃无澜的黑眸,可不就是以特使身份出使北丘国的南音特使白竹吗!
“方才我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我不放心守卫军那群废物,此事还得交给你我才放心。”
看到白竹出现,尉迟咏德脸上的嗜血表情稍稍退去。
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亲卫统领,本事比刚才离去的守卫统领强了不知多少倍。
“属下听见了,属下这就亲自去查。”
主子的夸赞如微风过境,掀起白竹眼中那泓平静湖水的阵阵涟漪。
“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白竹退出尉迟咏德书房,立刻开始围绕府院展开详细调查。
以他的手段探清整座府邸仅仅花了两个时辰,令他愤怒的是,这两个时辰里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难道那群不速之客如此厉害,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白竹眉宇间闪过一道狠厉,“哼,管你们是何方神圣,我还不信了,掘地三尺也挖不出你们来!”
白竹气冲冲地找上了之前被洛千枫和段萧然打晕的相府仆从问话,希望能从他们口中找到哪怕一丝线索。
可那几个仆从根本不记得打晕他们的人长什么样、有何特征,“小的们醒来之后只觉得头痛不已,并未发现打晕小的们的人是谁。”
“你们再好好想想,没准还有什么被你们忽略了的线索。”白竹有些急了。
倘若什么也查不到,他在丞相大人面前可就要丢尽脸面了。
没办法那几个被楚筱妍一行人打晕过去的相府仆从只好配合着努力回想,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白竹期盼的眼底里倒映出的还是几张苦涩胆怯的脸。
“我,我们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颤抖嗫嚅的声音一出口,白竹便深深无力叹了口气。
他能看出这些仆从不是在撒谎,都是相府里最常见的下人,没理由对自己撒谎。
如此看来他们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算了,我不为难你们,都退下吧。”
“谢谢白大人!”几个仆从朝白竹一阵感恩戴德,再三道谢后,才你推搡着我,我推搡着你匆匆离去。
又是一天来临,查无所获的白竹硬着头皮来跟尉迟咏德回报,“启禀大人,属下无能,未曾查出那日闯入相府之人的身份。”
“连你也查不出!”尉迟咏德一脸不敢置信。
自己这亲卫统领可是号称无所不能,以前交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不了的,今日怎么却说任务失败了?
会不会是他根本没有用全力?
心下想着,尉迟咏德干脆将心中疑惑抛出。
白竹不着痕迹抖了一下,平静无澜的黑眸里飞快掠过一丝复杂,转瞬即逝归于宁静。
“属下办事不力,大人责罚。”
和守卫军统领一模一样请罪的话,彻底点燃尉迟咏德心头盘踞的怒火。
“白竹,你让我很失望。”
恍若玄冰的语气,带着丝丝缕缕不再压抑的愤怒。
白竹垂下来的脑袋埋得更深了,仿佛即将贴上胸前。
“我现在非常生气,因为我本以为此事交付你手,你定能漂漂亮亮完成。”
“但你却跟我说查不出闯入者的身份。”
“白竹啊白竹,我现在再给你随后的三天期限,你若再查不出头绪,就提头来见我!”
骤然抬高的音量犹如雷声轰隆,传入白竹耳中,令他垂下来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无奈。
“属下遵命。”
三天啊,别说再给他三天,恐怕就是十天都不见得能查出闯入者的身份。
白竹叹息着走出相府书房,初晨的阳光带着淡淡温度洒在身上,他却恍若未觉,垂于身侧的两只手汗湿微凉。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从决定效力于尉迟大人时,你不就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吗?”
白竹自我打趣着离开尉迟府,只是他眼中的苦涩,却久久不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