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渣男
云曼之的话音一落，在座的其他三人神态各异。
顾西言脸上写满了“八卦”两个字，饶有兴致地等待着周存的回答。
温予呼吸一滞，微微勾起的唇绷成直线。
唯有周存，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低语道：“你在我心里，就是学生。”
听到周存的回答，云曼之的眸色黯淡几分，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周老师还真是不给我留面子。”
“你们看，周老师平时就是这样，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云曼之转过头，看着温予和顾西言“抱怨”道，“不过周老师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他的绘画风格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很崇拜他，也很想成为他。”
说到后面那几句，云曼之的语气也变得笃定。
温予不禁佩服她，虽然看见她与周存嬉闹的模样，温予有些吃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云曼之是一个有想法的姑娘。
最起码，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希望你能继续努力，有一天能够和周存站在同一个高度，甚至超越他。”温予真诚地望着云曼之，祝福道。
云曼之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又拉着温予讲了不少关于周存的事。
云曼之在周存身边四年，对他的经历、个性了如指掌。尽管温予与周存相识七年，并且还在一起过，可如今周存对她来说无比陌生，她还是得从云曼之的口里了解他。
看着云曼之谈起周存时眉飞色舞的模样，温予很难不想到自己。
在对周存告白之前，温予向任安然谈起周存时，也是这般——眸中满是欢喜，心脏砰砰直跳，脑海里满是这个人的模样。
她在温予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但是经历那一遭，温予自然不会再对某个男人有这样的热情——她已认定，倒贴是没有好结果的。
采访告一段落，温予口干舌燥，见杯中的水一滴未剩，便端起杯子起身，想接杯凉水润润喉。
“温姐姐，我去帮你倒水吧！”见温予要喝水，云曼之乖巧地站起身，想“尽地主之谊”。
温予笑着拒绝：“没事，我正好坐累了，想活动活动筋骨，你们先聊着。”
云曼之有眼力见，听温予这么说，她只好作罢，坐了回去。
远远地，温予还能听见他们谈话时的笑声，她将杯子放在饮水机下接水，注视着水流直落，奏响的乐声从低音变成了中音。
“温予。”
温予正发着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将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温予错愕地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茶水间的周存。
周存伸出手，从温予身侧俯身，将温予水杯拿起，一边说道：“我也想喝水。”
温予一动不敢动，此时的她，与周存的距离极近，他说话的时候，宛若在她的耳畔低语。
他像一团火，在温予一旁熊熊燃烧。
“你的水都满出来了，忘记关水了？在想什么呢？”周存总算重新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温予，将她水杯中满满当当的水倒了一些进他的杯子，话语里带着调侃的笑意。
温予一把从周存的手里夺过属于她的杯子，撇了撇嘴：“没想什么。”
许是发觉了温予的表情有些难看，周存一愣，注视着她那张冷冷的小脸：“你不开心？”
没错，就是不开心！——温予无言地叫嚣着。
周存明明和云曼之之间冒着粉红泡泡，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刻意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还要故作温柔地关心她？
想到之前自己为了周存的那些话语、那些眼神心动，温予就忍不住骂自己蠢。
他们七年未见，现在不过才重逢数日，周存怎么会喜欢她呢？他可能只是觉得她和中学时一样，像个笨蛋，所以想逗逗她，玩一玩。
温予脑海里的小剧场开始上演好戏，她越想越不爽，忍不住瞪了周存一眼：“关你什么事？”
周存还是第一次见温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忙问：“你怎么了？”
但很快，他便想到了云曼之——难道，温予误会他和云曼之的关系了？
“温予，我和云曼之只是普通的师生，我们……”
“你跟我解释做什么？”
温予及时打断了周存的话，压低了凛冽的声音。
在狭小的茶水间，他们的争论像私语一般。
“周存，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你和云曼之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以为我还像高中一样喜欢你吗？我永远都不会再喜欢你的。”
温予说完，不等周存回应，便一把推开了他，大步离开了茶水间。
周存的脑袋嗡嗡作响，他看着温予决绝的背影，耳边还回荡着温予刚才坚定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再喜欢你的”。
他以为他可以慢慢靠近温予，可谁知，在距离温予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温予毅然决然地推开了他，在他们之间建立了一堵高墙。
回到座位上，温予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她这个人就是有这个优点，总是能很快地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并且能及时地换上面具。
她平静地喝着水，听着顾西言和云曼之谈笑风生，又忍不住瞥了一眼茶水间的方向。
温予也是脑袋一热，才说出了那些气话——虽然她自我感觉那些气话都是实话。
周存从茶水间回来之后，温予没再跟他有过多的交流，这一天的拍摄和访谈看起来顺利完成，实际上，却是不欢而散。
离开了周存的画室，热爱八卦的顾西言开始嘀咕：“我觉得啊，周存和曼之之间肯定不简单！”
温予一时无语，斜睨了他一眼：“你又看出来了？”
顾西言朝温予走进了一步，故作神秘地凑到她耳边说道：“曼之一看就很喜欢周存呀！周存虽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表现，但我从一个男人的视角来看，他绝对对曼之有意思！”
“甚至还有点宠溺！”
顾西言信誓旦旦，仿佛周存当面告诉了他似的。
“要不然，他怎么会给曼之买她爱吃的水果？而且，他跟曼之说话的时候，字数虽少，但字字宠爱啊！”
顾西言这么一分析，温予倒也觉得有点道理了。
“高冷霸道的老师和活泼可爱的学生，多好磕！现在观众都喜欢这样的，对别人都很冷漠，把温柔只留给一个人！温予，赶紧继续挖！这可是看点啊！”
顾西言以为自己找到了绝佳的炒作方式，正洋洋得意呢，结果温予懒得理他，大步朝前走去。
“温予！温予！你等等我呀！”
此时，周存正站在窗户边，注视着楼下的一男一女。
他看见了顾西言和温予离得极近，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也看见了顾西言追在温予身后，像是要拉她的手。
心里涌入一股涩意，周存握着水杯的手青筋暴起。
夜幕降临，灯如同昼伏夜出的小兽，在城市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酒吧，熟悉的舞池，刚喝了一杯鸡尾酒的温予正随着音乐的鼓点晃动着她的脑袋。
每晃一下，都能把她的心烦抛出去几分。
“温予，你今天看起来很不爽啊？”方辰在温予的身旁，大声道。
温予重重地点了点头：“不爽，非常不爽！所以才找你们陪我来放松一下！”
“可是任安然那个重色轻友的女人！竟然去陪男朋友了！”
温予还想找任安然臭骂周存一番，现在她只能对着方辰臭骂了。
方辰与温予从大学时期开始就是好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与周存的事——这也是最近最困扰温予的事，一下便猜到了她烦恼的原因：“是因为周存吧？”
“他就是个渣男！”温予提高了音量，“化悲痛为力量”。
听到渣男二字，旁边的几个男男女女都不禁看向了温予这边，一副吃瓜的模样。
“你们之前不是还说他是闷葫芦、低情商吗？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渣男啊。”方辰不想太张扬，凑到了温予身边，与她耳语。
温予停止了舞动，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辰，最后忍不住问：“他和他那个学生，看起来就很暧昧！你说他和云曼之关系那样好，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啊？这不是渣男是什么？！他肯定在养鱼！”
“他有没有在养鱼，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是吃醋了。”方辰欠揍地笑了起来。
像是被戳中了痛点，温予瞪了方辰一眼，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方辰，你别胡说！我才没有吃醋！我怎么可能会吃醋？我现在恨不得揍他一顿！”
“啊——疼疼疼！小祖宗，放过我吧！”方辰立即求饶，眼睛一瞟，语气一变，“温予！温予！我看到周存了！”
闻言，温予松开了方辰的耳朵，抬眸顺着方辰的视线看去，只见就在周存就站在舞池之中，离她并不远。
他换上了一件简洁干净的白t，站在人群之中，格外亮眼，宛若一个清纯男大学生。
而周存的身边，站着三两个女孩，正冲着他笑得灿烂。
温予见着这一幕，攥了攥拳头——呵，她还真是看错了周存！他果然是渣男！勾搭云曼之和她就算了，周存竟然还在酒吧勾三搭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