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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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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了资金量的周转,厂里的工作根本无法开展。因此,周老板又急急地打电话给陈佳,让陈佳赶紧回来去大厂催款,请客送礼,联络感情。

    在他眼里,上游大厂的方总对陈晓不错,每次让陈晓给方总打电话总会能将问题得到解决,所以,陈晓一定要出马。

    而此时陈晓并没有闲着,她还在弄着再次申请资格证书的所有材料。

    是的,还没有弄完,总是一会少这个,一会加那个。更何况,她还要上班,忙着公司分配到她手里的一个大项目。

    陈晓打电话给周老板。

    想跟他商量下时间往后拖拖,实在太忙。

    前两天告诉她,厂里刚装了电话,这样电话和网络连起来用比较节省。

    陈晓便想都没想就往厂里打电话给他。

    可一次找不到他。

    二次找不到他。

    三次找不到他。

    直到第四次找到了他,还是打了他手机,听到手机背后嘈杂的声音。

    陈晓想起上次回去,厂里早上那么迟还没开门,她想有时间应该和他谈谈。

    毕竟经营公司,岂能那么随意。

    一周后,经不住周老板的催,陈晓火急火燎冲回来。周老板立即带着她和两名业内的朋友一道,赶往上游大厂方总的办公室去催款和联络感情。

    路上闲聊,陈晓突然想起她想对周老板说的话。

    于是想都没想,大大咧咧地说:

    “周老板,厂里早上开门时间最好能固定个时间,这样人家也知道我们何时开门。公司嘛,应该有点纪律和规章制度,毕竟不是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说是吧,”

    “另外财务也应该再加个进来,你看每一笔帐都不是小钱,两个财务一起过目对账,这样不容易出错。”

    周老板似乎不高兴地说:“公司有规章制度啊,不都在墙上挂着的吗?”

    “制度不是用来挂在墙上的呀,要用来实施和遵守,我看每天公司上班的时间和下班的时间都没有规定,这不好,而且作为总经理,你也不能几天不来公司?”陈晓语重心长地说。

    只是对于公司管理她想提醒一下。

    谁知周老板一下火了。

    大声地嚷着:“谁说上班下班没时间规定的,谁说我几天没来上班的,不是有监控吗?你不能调查吗?你要觉得我不行,你直说,我离开公司,”

    陈晓被周老板的突然大嚷,愣住了。

    说错了?

    不能说?

    车上那两个行业里的人应该是周老板的朋友,也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劝着周老板说:“周老板,你少说几句,你少说几句,陈总也是为公司好,”

    可越劝周老板还越上火:“为公司好,三番六请,公司靠谁在撑着,既然看不惯,我撤出来,今天就将客户群解散,通知公司员工回家关门。”

    陈晓半天才反应过来。

    随及一种极大的侮辱和内心的抵触涌了出来。

    她没说话,车子停下来时,终于冷冷地对周老板说:“你撤出来,是你的自由,但你无权解散客户群更没有权利将公司关门。”

    然后她猛的开门下车。

    你周老板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虽然自己不参与公司日常运营,但她没出力吗?公司的现金流是你弄来的吗?公司的资格证书是你申请下来的吗?而他的管理和付出全部给予了回报的呀。

    她不知道怎么了,甚至不知道对与错,只觉得脑门发热,血流上涌。

    她头也不回,径直走了,重新打了车,回到了厂区。

    等她到厂里,周老板的老婆,大姐,侄儿,大伯等所有人已经惊愕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周老板甩手不干了。

    连同不干的是厂里所有员工。

    陈晓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厂区办公室里,陷入了突如其来的茫然。

    天黑。

    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轻轻地走到陈晓的身边,陈晓才蓦然惊觉,忙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看到眼前的人找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灯。

    “方,方总,”

    看着眼前站着的上游大厂的方总,陈晓吃惊的睁大眼睛。

    “恩,这么专心,坏人来了也没察觉吧,”

    不知为何,他一说话,似乎委屈已经憋了一天的陈晓突然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方总走上前来,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缓缓地拍着她的背说:“没事,没事,天塌不下来,”

    是啊,天塌不下来。

    等她倾泻完心中地泪水,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才想起来问:“您,您怎么来了,”

    “喔,还不是你们这里的酒乡把我吸引过来的,”说着笑笑地拿出袋子里地一瓶酒和两盘冷菜对着陈晓晃了晃说。

    “酒酣心自开,来,我们小喝一杯如何?”

    陈晓惊奇一笑,爽口应着:“好,”

    “不过,你只能喝一点,我可不知道你家在哪里?问你们这里地小麻雀,我也听不懂它说什么?”方总笑着说。

    “哈哈,你要凑近了听,就听懂了,它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尽情喝,”陈晓笑着说。

    似乎有一座大山在身边靠着,此时慌乱无助的陈晓内心找到了一丝力量。

    她不由得看着眼前的方总,浓黑的眉毛下两只乌黑的眼睛闪光发亮,突出的喉结一下一下地跳动,似乎承载着生命的律动。

    “咦,傻了呀,快拿好杯子,我开始倒酒了,”方总笑着说。

    “好,”陈晓欢快地举着一次性纸杯。

    “来,干杯,”陈晓举起纸杯和方总碰杯,然后一仰而尽。

    “喂,喂,这是给你好几次喝的,不是让你一口闷的,”方总担心地喊着。

    吓坏了,这妞这么猛。

    “哈哈,到酒,倒酒,方总,你忘记了,我可是我们这里的小麻雀,能喝的很呢,”陈晓嘴角上扬。

    这没心没肺地样子,哪里还能想到一分钟前哭得眼泪鼻子一把抓的人,方总想。

    “小麻雀也不行,万一是只不能喝的,我可背不动你,”

    “哈哈,怎么会呢,来,干杯,”

    两杯下肚的陈晓竟有些脸红,还在那热情的手舞足蹈地招呼着方总,“喝,喝,”

    方总两眼含笑,却又满是柔情地说:“就你这酒量,还这里的小麻雀呢?真够可以的,”

    可虽上了头,但精神已然兴奋起来的陈晓怎么会放过这个可以随意耍酒疯的时刻,你看她那已经绯红的脸庞,和那似乎漾起一层蒙蒙细雨般地眼神,是多想用酒精麻醉那些不知所错地伤痛。

    直接抓来酒瓶自己倒酒了。

    “得,得,你慢点,这杯喝之前,小陈总,来说说你的理想,你伟大的抱负,你的天地和宇宙,如何,”几杯下肚的方总似乎也变得洒脱起来。

    谈理想,谈人生了?

    “哈哈,我的天地,我的宇宙,我的银河系,可他抛弃了我,把我扔在了一个孤岛里,一个人醉生梦死,餐风露雨,饮鸩止渴。

    你问我的理想,我的抱负,哈哈,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了,究有其心,万有太平,我想我的理想是心安太平,哈哈,对,心安太平,,,”

    陈晓如在梦与现实的边界,一点迷朦,一点清醒,一点兴奋,一些伤感,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倾泻着,无所顾忌。

    “哈哈,好,为你的心安太平,干,”方总似乎被某种情绪感染,脱口而出。

    “喝,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来,干。”

    陈晓豪迈地端起酒,咕咚一声,下了肚。

    “呀呀,那是我的酒,”一口喝掉方总纸杯里大半杯酒的陈晓,连自己都傻了。

    然后,愣愣地望了半响,竟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开怀大笑起来。

    那通心彻肺的哈哈大笑,让方总也跟着笑起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说的是他们吗?

    “完了,完了,别醉了,”方总拉着她坐下来。

    她傻傻地望着方总笑。

    酒后露真情,四目相对的含笑中,犹如风摇曳在心里,播散着那么奇妙的风景。

    她醉了。

    真的醉了。

    依偎在他厚实宽大的肩膀上安心地睡过去了。

    方总的心顿时突突地跳起来。

    不是因为她醉。

    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倚靠。

    一个女人的倚靠,让他更加挺起了背,一种男人的保护欲和爱怜在心底悄然涌起。

    他不禁转过脸,轻轻地低下头靠在她的额头上,感受着心里涌起的那抹温柔。

    上一次这样的温柔还是十年前。

    十年前如花似玉的妻子也曾这样小鸟依人地依靠在他肩膀上低语呢喃。

    多少年了,他再也没有了这样的温柔。

    自从妻子离开后,让他冷不丁地陷入一片黑暗和孤独中,他的心似乎就没再软过。

    即使每一次痛到难以承受,他也以一个男人的方式默默地扛住,绝不声息。

    这痛啊,痛了他五年间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以为自己都无救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

    他再也没敢再靠近女人。

    可他遇见了陈晓,此刻的心里竟有了块柔软的地方,仿佛心活了过来,有了对情感的渴望,有了对一个人的吸引和想念,有了年轻的热血,有了风一般地冲动。

    他伸出手,爱怜地将沉沉睡去的陈晓揽进怀里。

    似乎是有了温暖的包围,陈晓竟无意识地朝他的胸膛钻两下,挪一挪。

    他紧紧地拥着她。

    双眼迷蒙。

    夜,变得深起来。

    他的酒醒了很多,抬起手看看手表,夜里十一点了。

    这样睡着,会被冻着的。

    可她家在哪里啊,他抬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厂区,真想找个小麻雀来问问。

    没办法,他只好将她背起来,锁好厂里的大门,送到酒店里。

    当晚,他没有走。

    他还有重要的话没来得及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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