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爱闹
这个男孩刚表现完，就受了周存一个眼刀。
“周老师，我已经画完了。”男孩眼巴巴地看着周存，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还以为周存只是嫌他太吵。
周存朝他走去，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秦柯，你看看你画的这些色彩，过渡得太不自然了。这哪里是画？这是色彩的堆积。”
“还有，你看你这里的落笔，明显就重了，你这样怎么参加联考？距离联考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了。”
“你画成这样，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
周存对着这个叫秦柯的男孩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温予怔愣地看着，云曼之凑到她身边解释：“周老师这是吃醋了。”
不用云曼之说，温予也看出来了——周存这是在“徇私枉法”呢。
“周老师，你该不会是因为不想让我跟那个漂亮姐姐说话才鸡蛋里挑骨头吧？”秦柯仗着秦彦是周存的好哥们，向来对周存没大没小，说话也格外直接。
他的话音刚落，画室里的其他学生再次看向了温予，开始起哄。
“姐姐！你和周老师是什么关系呀？”
“周老师铁树开花啦！”
……
“好了，不要闹了！”
周存慌乱地瞄了一眼红着脸的温予，为这些捣蛋的学生感到头疼，却又不好当着温予的面冲他们生气，只好提高音量制止他们的起哄行为。
“你先把画改好，改好再去找她。”周存不想再让温予承受像高中时那般的议论，好声好气地对秦柯说道，忍着醋意同意了让他和温予交谈。
秦柯闻言，大喜过望，冲温予眨了眨眼：“姐姐，等等我噢。”
温予无奈极了——秦柯怕是还不知道周存和她的关系，他要是再怎么做下去，保不准周存会怎么教训他。
“姐姐，我已经画好了，我跟你聊吧。”坐在教室另一边的一个女孩小跑到了温予的面前，眼角含笑，“我叫韩佳，刚才周老师已经指导完我了，应该没有问题。”
温予看向周存，周存微微颔首后，她才带着韩佳一起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姐姐，我觉得你很面熟。”不等温予开口，韩佳便主动地对她说道。
“面熟？”温予一顿，笑了起来，“可能我是大众脸，所以看着有点眼熟。”
韩佳摇了摇头，朝画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姐姐，你不是大众脸，你很漂亮。我之所以觉得你眼熟，是因为……我之前在周老师的画册里看到过你。”
温予瞪圆了眼睛——周存的画册？什么情况？
“你跟周老师应该是旧相识吧？如果不是的话，那肯定是周老师一直暗恋你。”韩佳眨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单纯又活泼，“我刚跟周老师学画画的时候，他有一本画册，里面都是他画的速写。”
“当时他教我画速写的时候，给我看过他画的案例，我发现他画册的前面全都是一个女孩的素描图。我之前以为是周老师的女朋友，可是没听说他有女朋友。今天看见你，我突然想到了那些画，发现你和画上的小姐姐长得很像。”
温予的心被猛地一击，问道：“真的？”
“真的！不信你下次可以让周老师给你看看那些画。”韩佳看着温予诧异的模样，就能隐隐约约猜到她和周存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我基本上不脸盲，不会认错的。”
温予从来没有听周存说过，他画过那么多关于她的画。
她不禁好奇，周存笔下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亲眼看看。”温予会心一笑，“你是什么时候跟周老师开始学画画的呢？”
“两年前。其实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周老师从大学的时候开始，就经常去孤儿院教小孩画画，后来孤儿院院长知道我被领养后想学美术，就帮我联系了周老师。”韩佳回想起曾经，垂下眼眸，羞赧地笑，“周老师人很好，从来没问我要过学费。”
“所以，我很想好好学，将来出人头地，以后也像周老师一样帮助那些孤儿以及其他需要帮助的孩子们。”
温予之前听许益说过，周存会做公益，这个也是她和顾西言需要记录的，
当一个被周存帮助过的孤儿在温予面前讲述着这个故事时，温予仿佛走进了她的世界，与她感同身受，也通过她的眼睛，看见了另一个她未曾了解过的周存。
“你已经很棒了。”温予轻轻地握住了韩佳的手，“我刚才看到了你画的画，很有力量。今年你也要参加联考吧？加油，我相信你。”
“谢谢姐姐。”韩佳抬眸迎上温予温柔的目光，感受着她手心传来的温度。
这一次的跟访，温予亲眼看见了不一样的周存，同时也从别人的口中了解了他。
在刚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温予从未想过事情会朝这样的方向发展，她以为她和周存只不过是合作关系，彼此客客气气。
但是，就像是命运之轮转动，让他们在彼此成熟之后再次遇见，澄清之前的误会，重新认识彼此，再揭开那被封存的秘密。
温予和韩佳聊了不少关于周存和画画的事，和云曼之一样，在韩佳的眼里，周存虽然不爱笑，但是的确是个对学生温柔的。
之前有个学生在集训的时候发烧，周存连夜把他送到医院，在病床前守了一整夜，第二天还要照常回画室授课，放学后继续回医院照顾生病的学生。
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周存是老师，也是他们的家人。
她们俩聊得正欢时，那个叫秦柯的男生飞也似地从画室里飞奔而出，欢喜地冲温予说道：“姐姐！我来了！让你久等了！”
韩佳嫌弃地看了一眼秦柯：“你别自作多情了，温姐姐可没等你。”
“我不管，我可急着跟姐姐说话呢。”
秦柯一屁股坐在了温予身旁，温予就像夹心饼干中的夹心一般，被他和韩佳挤在中间，哭笑不得。
“你应该是这个班里最会来事的小孩吧？”秦柯应该是温予遇见的第二个这么活泼的男生，第一个是顾西言。
不用秦柯回答，韩佳率先点头赞同：“没错，他就是人来疯，周老师都拿他没有办法。”
“那也得看是什么人了，像姐姐这么漂亮的人，我当然愿意认识了。”秦柯嘴像抹了蜜似的，温予看着他年少的模样，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小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姐姐，我可以加你微信吗？”秦柯掏出手机，期待地看着温予，“你放心，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想让朋友圈多一位美女。”
“不行！”周存适时地从画室走了出来，瞪了秦柯一眼。
秦柯被周存的厉喝吓了一跳，委屈地看着他：“周老师，怎么你总是出现坏我好事啊？”
“什么叫坏你好事？你已经打扰到温予了。”周存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柯，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孩。
秦柯撇了撇嘴，嘟囔道：“我看姐姐漂亮，想给我哥介绍对象来着。你看我哥都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爸妈都要急死了，我这不是想为家庭和谐做点贡献吗？”
闻言，温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闹了半天，秦柯原来是想把她介绍给周存的好兄弟秦彦？这小孩还真有意思。
周存倒是笑不出来，眉毛拧得像条毛毛虫似的。
韩佳憋着笑，缓缓开口：“秦柯，周老师也没有女朋友啊。”
秦柯向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听了韩佳这句话，他才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周老师，对不起，是我不懂察言观色，差点坏了你的好事。”
周存深吸一口气，按耐住了骂秦柯一顿的冲动——他一开始就不该答应秦彦替他管教这调皮捣蛋的弟弟。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小孩，别天天想这些，先好好学习。”温予见周存脸色铁青，急忙打圆场。
秦柯感受到了周存身上散发的寒气，逮住机会，急忙在温予面前说起了周存的好话：“那我肯定会好好学习的，像周老师一样，每天认真画画，好好背书。我哥之前跟我说，周老师总是起早贪黑地学习，有时候还会在画室呆上一整夜。”
“我哥还说了，周老师心无旁骛，心里只有画画，认识他六七年了，他连女朋友都没有交过！姐姐，我可以向你保证，周老师绝对是个好男人！你对他放心吧！”
温予再次被秦柯逗笑，他和周存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温予看着周存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就知道他面对秦柯的耍宝一定很痛苦，却又无能为力。
她甚至怀疑，秦柯是秦彦派来这么周存的。
“秦柯，说完了吗？说完了我们回画室吧。”韩佳聪明过人，朝秦柯使了个眼色。
秦柯这次看明白了，蹭地一下站起身，和韩佳一起嬉笑着向周存和温予道别，朝画室跑去。
“秦柯吵到你了吧？他向来如此，比较爱闹。”周存捏了捏眉心，坐在了温予的身边。
温予倒是不在意：“没事呀，小孩子嘛，爱闹也正常。就是你这位做老师的要费心了。”
“当年的我要是爱闹一点，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周存眼眸中的愁思化作一汪春水，倒映着温予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