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夜袭
入夜之后,整座大牢都显得格外安静,明明还有其他的犯人在,可好像所有人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虞掌柜被单独关了一件牢房,就在我和齐柳对面。
我们被带走的时候,虞掌柜听到沈惊鸿要去鹿水镇时一脸惨白,可是我们被带进到牢房之后,虞掌柜却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紧闭双目坐在牢房里一声不吭。
我心中觉得古怪。
若是放在平常,虞掌柜此时应当会讥讽我几句。
等入夜之后,我发觉虞掌柜睁开了眼,却一直仰头看着墙壁上的一个小窗口,面色中流露出一丝隐隐兴奋,便更加觉得不对。
我起身,想要去找狱卒,或许应该让沈惊鸿或者慕容平知道虞掌柜这反常的反应,我的心跳的有些错乱。
身后齐柳却拉住了我。
“你想做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将我的发现告诉了齐柳。
齐柳听到后惊讶了一下,随即便平静了下来。
“春儿,无论是朝廷还是虞掌柜他们,都不是简单的人。虞掌柜敢只身带着你我来此,难道就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吗?他们难道不会猜到,沈惊鸿想要找到他们的老巢?”
我不由抓住了齐柳的衣袖:“你早就猜到了?虞掌柜他们如果知道沈惊鸿会带兵马去鹿水镇,他们是不是在鹿水镇设下了埋伏?那沈惊鸿……”
我立刻跑到了牢房门口大喊着,希望狱卒过来。
我要见慕容平。
对面的虞掌柜站了起来,轻蔑地看着我,说道:“你们猜到了?不过已经晚了。这个时辰,沈惊鸿早就出事了,当然,不光是沈惊鸿,所有朝廷的走狗,一个都跑不掉!”
“虞春之,你对得起你自己的姓吗?为了一个沈惊鸿,竟然不管自己身上背负着的灭门之仇,自己身陷囹圄,居然还去担心一个刚刚另娶新妇的负心郎!愚不可及!”
我咬牙到,愤怒地瞪着虞掌柜,说道:“虞家灭门和沈惊鸿有什么关系?虞成,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想翻案吗?如果只是为了翻案,你们会做出谋害朝廷命官的事情?”
“如果慕容平一个尚书令死在这里,朝廷还会为虞家翻案吗?到时候虞家那些活下来的人只会再次被牵连,成为彻头彻尾的朝廷要犯!”
许久,我听到牢房门口传来了一阵动静,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却并不是什么狱卒,这些人都蒙面穿着黑衣,进来之后,立刻就找到了虞成,然后将虞成救了出来。
虞成不想带走我和齐柳,但是那黑衣人却拦住了,说道:“王掌柜到了,说要将他们带出去!”
虞成黑着一张脸,将我和齐柳带了出去。
从牢房里出来,我们才发现安水县衙早就乱成了一团,四处到处是火光,不光是安水县衙,半个安水县都是火光,到处都传来哭喊声,一刹那之间,我恍惚看到了当年的虞家。
“你们做了什么?”
我颤声闻着,双腿有些发软,齐柳扶住了我,说道:“得快些离开这里。”
“离开?”
有人从门口走进来,我抬头望去,并不认识来人,可是这声音很是熟悉。
“王掌柜?”
那人冷笑,说道:“那日果然是你在当铺之外偷听,不过之前的事情就算了,既然你命大活了下来,那就随我走一趟。你既然是虞家的人,也该为虞家和王家的复仇做点什么!”
我看到王掌柜,心思却全在另一件事情上。
王掌柜将骁夏带来了吗?
眼看安水县就要大乱,若是骁夏在这里,一定会被卷进去,到时候连脱身的可能都会没有。
我们到了安水县的主街上,主街上一分为二,中间用各种东西拦截了起来,我站在虞掌柜身后看去,发现慕容平就在对面。
他在马上,周围有士兵护着,沈惊鸿不在。
我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慕容平看到我们,面沉如水,然后目光森然镇定,看不出一丝慌乱和惊讶。
我看了一圈来救我们的人,中间没有骁夏,也没有蓝掌柜。
慕容平:“你们想要为虞家翻案,朝廷已经知晓此事,也愿意让你们入京,只要等虞家的事情重新查明,你们便不再是戴罪之身,何故如此大胆,竟然妄图偷袭朝廷命官,更养了如此多的私兵,本官看你们这是想造反了,哪里是要翻案!”
王掌柜:“我们造反还是翻案,难道不是你慕容平一句话的事情!谁不知道慕容平就是司徒景湛的一条狗?若不是你为他鞍前马后,助纣为孽,如何能在这个年纪做到尚书令?”
慕容平身边的护卫听到王掌柜的话,一声暴喝,夺过身旁士兵的弓箭便射了过来。
王掌柜拔刀击落箭矢,随即高呼:“今夜,整个安水县都是我们的人。所有人听我说,他们兵马少,皇帝不敢声张虞家的事情,怕他位置不保。沈惊鸿白日领了一班人马去鹿水镇,此时未归,肯定是中了我们埋伏,我们只需要拿下剩下这一半人马,杀了慕容平,大事便成了一半!”
“大胆,你难道不知道尚书令和一个将军死在安水县,朝廷会不追究忌惮?”
“你们若是愿意现在放下刀投降,本官可以做主,绕过你们一回,只当你们是复仇心切,一时昏了头!”
王掌柜放声大笑,“慕容平,要的便是你狗命。原本我们想徐徐图之,但如今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给我杀了慕容平,为太子报仇!”
那王掌柜话一出,站在一旁的虞掌柜也是一惊。
他知晓王掌柜是王家的人,也知晓王家复仇的事情里多半掺和了前太子的事情,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王掌柜竟然在直接喊了为太子报仇。
和太子沾边那就是彻彻底底的谋逆了,今日的事情但凡传出去一点,虞家也无翻身之地了。
虞掌柜拦不住王掌柜,便只得咬牙让所有人动手。
“今天必须杀了慕容平,否则大家都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