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五章
“娇娇……”
一阵脚步声后,沈含娇探头去看。
正对上姜氏的眼睛。
我娘也来了。
稍感安慰后,沈含娇又恢复了愁容。
娘来了没用碍…她也拦不住我那脾气暴躁的爹埃
“娇娇,你爹没来。”
到底是母女连心,姜氏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
没来埃
沈含娇左望望,又望望,只瞥见了她娘和懿敏郡主,好像真的没来。
心里的一颗石头落了地,她欢快地蹦哒到了姜氏的边儿上。
却没注意。
一旁的孟荆暗暗地锁了眉头。
“你可是又闯祸了?我准备来看看你在这可否习惯,刚进大门就听人说你打人了……”
姜氏愁容满面地看向这不让人省心的闺女儿,“身为女子,一举一动,都当以静为先,你看看你,像个野猴子似的。”
沈含娇:野猴子??!
你可真是我亲娘。
“沈夫人,你可算来了,你看看你女儿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黄夫人气汹汹地持续发力。
姜氏先是责备地看了沈含娇一眼。
继而道,“黄夫人,小女虽然顽劣,但心地善良,打人向来是有缘由的。”
她的声音内里坚定,但听上去细细软软,慢条斯理的。
在黄夫人看来瞬间就成了心虚的表现。
她冷笑一声。
“什么缘由?谁不知道你女儿先前在寨子里待了十几年,粗鲁蛮横得像个土匪似的。护着那个伤人的高个小妖精也就罢了,方才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再次伤害我儿,我定不能饶了她。”
“黄夫人,眼下这么多人,你说话还是注意点分寸。”
懿敏郡主看了看姜氏越来越青的面色,忍不住道。
女儿丢失了十几年本就是心中的痛,黄夫人还这般往人伤口处戳。
“他自找的!还想把我关在房中磋磨,做他的春秋大梦,打他,姑奶奶都想打死他。”
“注意言辞。”姜氏正准备拉沈含娇,眉目却是一凛。
“娇娇,你方才说什么1
黄夫人见状不好,连忙抢先道。
“你看看,长辈说话她就到处插嘴,这般没有教养的样子,别说是嫁给我儿,就是为妾我也不要。”
“黄夫人!你如此说话,谁没有教养,我相信众人有眼睛,都会看。”
姜氏突地拔高了声音,言语中的气势让边儿上,见惯了她温声细语的沈含娇一愣一愣的。
“孰是孰非,凭你这副样子我也能猜得个七七八八。你家公子为人如何,盛京中人,表面上不说,心里哪个不是一清二楚。我一向不赞同女儿家动手,今天却不得不说上一句,打得好1
不仅沈含娇一愣一愣的,懿敏郡主也是目不转睛。
她与这新交的柔弱小姐妹儿甚是投缘,方才进门前她还怕她吃亏。
眼下,这哪里像是要吃亏的样子,这一番言辞激烈,连她这个吵架圣手都觉得厉害。
“你1
黄夫人被说得怒火攻心,猛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姜氏。
你敢推我娘?!
当姑奶奶是摆设吗?
沈含娇当即不管不顾地拉开姜氏,一脚踹了上去,直直踹上黄夫人的心窝。
“哎哟1
“娘1
“住手1
一时之间,大厅内。
喊疼的喊疼,扶人的扶人,劝慰的劝慰,乱成了一锅粥。
边儿上的小角落。
“娘啊,我爹着这几日还好吗?”
“你放心,我不会将今日的事告诉你爹的。再说了,你爹这几日出去办差了,也不在府里,我回去就是想说,也没有机会。”
“娘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你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自己要告诉你的。”
姜氏拉着沈含娇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脚。
“以后不要手打脚踹的,要是没踢中,把自己脚给扭了怎么办?”
“娘啊,你放心,不会有那种可能的。”
我是个傻子吗?踢人踢不中,还把自己给扭了?
“娘啊,那现在怎么办?”
“你放心,咱们承恩伯府还是有些根基在的,吵归吵,她也并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哦,娘啊,你看——”
指完,沈含娇就后悔了。
呸,人家身份大得很,院首都护着他。
哪里需要你来瞎帮忙。
但是。
经过她这么一指,原本正落寞着的孟荆就巴巴地过来了。
愣是将她要改口的话憋了回去。
“娘啊,她是我的舍友,普通人家的姑娘,黄有才见她貌美,出口侮辱,我就是为她抱不平。”
“这位姑娘长得真标致,你叫什么?”
过来的孟荆本以为是让他过来见外祖母的。
一听这话,顿时面无表情地垂下了眼帘。
“她叫沈晶晶,和我一样姓沈,有缘吧?”
“那倒真是有缘。”
姜氏不是个热情的人,但眼前的女子这般漂亮,不免也生了几分亲近之心。
“晶晶姑娘,你家住在哪儿?”
孟荆正闷闷不乐来着。
瞥见了姜氏伸手过来,像是要拉他。
下意识地就将手往后缩。
一抬头正正对上沈含娇凶气外露的眼睛。
不准躲。
孟荆委屈地撇了撇嘴。
她是阿娘的母亲,也就是外祖母,让她拉一下不会死人的。
不不,我不喜欢别人摸我!
沈含娇瞪着眼睛就看着那只白净的玉骨手缩回去,伸出来,又缩回去。
像变戏法似的。
至于吗?
至于这么不让人摸吗?
她只得干笑两声。
“娘啊,荆荆很容易害羞。”
“院首,方才你是没看见,沈家那没教养的丫头连我都敢踹,她如此蛮横,先伤我儿,又伤我,身为鹤林书院的院首,你定得给我一个交代1
黄夫人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掌啪地拍上桌面。
黄有山则是推了推黄夫人。
示意她恭敬些,这可是先皇指定的张院首。一大把年纪了,还执掌鹤林书院,为朝中鞠躬尽瘁地培养人才。
朝中从鹤林书院出去的文臣武将,哪个见了他不是恭敬地行礼,称上一声“张院首”。
偏偏是你,无知妇人,还在这亮你的大嗓门。
老张命人上了茶。
先端来一杯给黄有山,又端了一杯给黄夫人。
继而才笑着反问道,“黄夫人觉得当如何?”
“你定得将此等恶人赶出书院。”
黄夫人接着道,“不仅是她,还有她边儿上那个面无表情跟谁欠了她钱的贱人沈晶晶,她是伤了我儿腿的罪魁祸首。”
这么一想。
黄夫人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她原本好像是来找那什么沈晶晶麻烦的……
面无表情?贱人?
老张强压下心里的戾气,顿了顿才道。
“他们二人动手确是不对,但是此事追因溯果,确是令公子出言不逊在先。”
“我儿子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是几句玩笑话,他定是无心的。”
黄夫人接着道,“但是那两个丫头一个砸我儿的腿,一个踹我儿的腿,如此逞凶斗狠,待在书院里只怕日后不仅对我儿动手,只怕也会和别的学子动手。”
“谁说,本院要收令公子了?”
老张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黄夫人顿时坐不住了,“张院首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厚厚的折子。
展开,“这是鹤林书院这次入学考试的通过名单。”
黄夫人接过去,一双精明的杏眼着急地前前后后开始扫视。
良久,她强忍着怒气质问道,“这名单上为何没有我儿的名字?”
“令公子并未参与入学考试。”
“可是他是被恶人伤了腿,这才无法参加入学考试——”
“那与老夫又有什么相关?”
一巴掌不够,老张又道,“黄夫人就笃定令公子参与了考试,就一定能合格?老夫没记错的话,他去年就参与了入学考试吧。”
“我儿聪颖,去年是因为……因为……所考内容我儿刚好未曾触及。”
“是吗?”
黄夫人被问得有些心虚,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软了些许。
“院首,我儿自小就机灵聪明,他所缺的,不过是一个好的机会。您可否网开一面?”
“黄夫人不必焦急,鹤林书院虽然严谨,然老夫是个讲感情之人。老夫虽无能,但是在这名单上加上令公子的权利还是有的。”
一听有戏,黄夫人顿时感激地看向老张,“院首恩情,我感激涕零。”
渲染得够了,老张淡定地摆了摆手,“你先把感激收一收。”
然后直接从一旁的桌上取来了两张考卷,气定神闲地递给他们。
“老夫恰好闲着无事看了今年的考卷,其中有两人文采出众,令人叹服。老夫好多年没碰到如此优秀的学子,故此要我将他们赶出去,绝无可能。”
其言铿锵有力,满心坚决,赫然就是一个爱才惜才的老院首。
黄有山和黄夫人二脸懵逼地捧着考卷,各自看着落款处的“沈含娇”和“沈晶晶”。
最后还是黄有山道,“院首的意思是……?”
看来还是这黄有山上道。
老张接着道,“令公子不过是伤了皮肉,无甚大碍。如今我圆夫人望子成才之心,你们也当圆我为鹤林书院守住人才之心才是。”
京中众人,皆以入鹤林书院为荣。
去年才儿未能入院,她便已经招来了好一顿笑话。
今年若再是灰溜溜地回去——
“她们二人可以留在鹤林书院。”
黄夫人继而道,“但是这伤人的事我却不可以不计较,尤其是那沈含娇,屡次伤我儿,最后更是胆敢踹我。”
“这是自然,我会让人重罚那沈含娇。”
黄夫人恨恨地道,“书院应该有扫茅房和挑粪的活儿吧?我也不过分,让她们先干个半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