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04章
众目睽睽之下,气氛紧张。
眼看着越盈即将喝下酒,忽然,一道尖细的急召打破了殿内气氛。
“报——斐公子,王君召您相见。”
赵斐原本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下美人挣扎,一听到王君二字,便如同老鼠见了猫,脸色有些惊惶起来。
他不想走,但他更不敢违背赵王的命令。一时间,他脸色变幻莫测,最终拂袖,寒着脸站起身来。
王福瑞松一口气,却见太子忽地掉头,贴耳吩咐:“让那舞姬把酒喝了,晚上送到孤榻上来。”
台下舞早已跳完,只是太子把她们叫住,如今夜宴刚开始,王福瑞只好眼睛一错不错盯着越盈:“女郎请。”
越盈垂眸,跪谢。她望着酒液,暗忖:赵斐竟一定要她喝酒这酒看来逃不掉,而接下来的,恐怕才是那太子的真实目的。
不容她思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越盈接过杯盏,掩面饮酒,状若一饮而尽,却吃了半盏、倒了半盏。
眼看着众舞姬走下场,王福瑞吩咐下人:“待会把那个长得丑的留祝”
明月坊一众人一出殿便都疯了。
今晚竟能亲眼见到年轻俊美的太子,还被太子赏赐。一时间,大家恍若还沉浸在梦中。
一行人一边兴奋,一边嫉妒。她们望向把自己打扮得貌若无盐的越盈,心里简直咬碎了牙:越盈都成了这样,太子怎么还会看上她?
众或嫉妒、或遗憾、或兴奋等情绪,通通未在越盈脸上出现。此刻,她紧颦黛眉,思索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她刚刚听到了太子身边的侍从说要把她留下来。留在深宫里过夜,就算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么,该怎么推脱了呢。
越情此刻看越盈简直要喷出了火。她看着此刻皱眉的越盈,心里只想着如何把她撕碎了生嚼了好。
凭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她怨恨妈妈把位置换给了越盈,但更怨恨越盈在殿里不要脸勾走了公子斐的心!
“越盈,我和你势不两立1她嫉妒得脸都变形了。
越情情绪激动,而越盈听到她的声音反倒忽然愣了一下。她望向越情那和自己有三分像的脸型,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她们两都是杏脸,眼睛大小也差不多。她不愿留在宫中,而越情愿意,那么——
桃李代僵!
反正殿里并没有人看过她的真实长相,那仆从侍卫更是以为她就长那个样子,要是此刻,她洗净脸,而越情抹上黄粉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留下了?
“我同意。”越情听了她的主意后,眼神瞬间一亮,原本仇恨的眼神也霎时变得友善起来:“越盈,既然你不想服侍太子,那就由我来。”
她一边往脸上抹粉,脑内浮现出赵斐那种英俊邪肆的脸,心中浮现出一层层的兴奋和激动。
她一抹好粉,便急匆匆地从暗处走出来,喊住那四处寻人的仆从:“我在这1
夜里漆黑,仆从看不清她的身姿,但借着灯却看到那张暗沉蜡黄的脸。眼看着姿色平庸的人兴奋的样子,他抽了抽嘴角:大概就是这人吧?
太子一向喜欢美人,怎么忽然变了口味?
但他并不敢猜忌贵人之心,便低眉顺眼领着人去了东宫。
马车上,越盈戴着越情的面纱,坐在最角落处,紧紧咬着唇。
热、全身的热。这种热在高浓度的酒意下,显得更为明显,仿佛一种迷醉的幻药,让她已经开始全身上下不受控制起来。
越盈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痛使她顿时清醒起来。她回忆起那金黄色的酒液,她尚且只喝了半盏,要是喝了一整盏,估计她现在已经在众人之下开始撕扯自己的舞服了。
她摸了摸自己赤红的脸颊,努力回忆着自己今晚的行为: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太子怎么会看上她呢?
即将崩溃的理智却不容她深思,越盈颤抖着手,一边控制自己伸向衣带,又一边拼命隐忍自己唇际的喘息。
她掀开鸾车的帘子,告诫自己再忍一忍,只要到了瑶楼、只要到了瑶楼就好了。她只要一进屋子,便冲点冷水,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只是窗外扑面而来的料峭寒风,依然没能止住她心里的痒。
此时,瑶楼二楼。
殷烬台早早就上了榻。平常这个时候,他该是继续帮赵斐批阅奏折的时候,只是现在他受了重伤,无法动弹。他每日都揉捏自己的手臂,逐渐感受到一点力气在掌心恢复。
接下来,只要继续静养,相信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他阖上眼,心里对整个纵火围赵的计划进行了再次疏离,从总体到细节、再到之后返回殷国,夺权上位,杀了殷衮!
若不是殷衮开始攻打赵国,使得两国关系恶化,他还可以再在赵国多待一阵子。虽然赵国已经被他架空得只剩一副骨架,但此时却仍然不是最佳时期。
本来殷烬台打算再过两年再回殷国,那时,不需要和任何人合作,赵国将完全变成他的掌中餐。但殷衮打破了他的计划。自从殷国大公子殷衮继位后,他主张武力,开始对赵国进行疯狂的攻战。
殷赵关系恶化,作为殷国质子,赵王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捉摸不透起来。他已经察觉到赵王有想杀掉自己的欲望了,毕竟他的锋芒毕露,已经逐渐让虽然年老,但还存着一分警惕的赵王动了杀心。
不过,他已经并不需要再讨好赵斐和赵王了。因为这个月结束,赵国就该从地图上消失了。
殷烬台看着跳动的烛火,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月上柳梢,夜色渐晚,瑶楼里人烟稀少,很是安静。他闭上眼,不消一会便已经睡着,只是梦中——
梦中忽然来了一阵香,那香萦绕在他耳际、脸颊、甚至全身上下。
这道浅香,清淡好闻,似花香,却又温暖柔和,像极了越盈的香!
殷烬台警惕睁开眼,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他躺在榻上,越盈也躺在榻上,只不过更确切地说是,越盈,躺在他身上。
她还穿着那身今天走前的舞服,但面颊上的脂粉却全然褪洗了个干净。此刻,她乌发委榻,素面雪净,脸颊却红得异常,半睁的水眸沁出两滴泪挂在香腮上,娇艳得宛如西府海棠。
殷烬台望着她的脸惊了一瞬,他闻见了她身上有赵斐常喝的媚酒味,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反应过来后便要推开她。
她这番妩媚姿态,恐怕是早已经被赵斐享用了,不过是个自甘下贱的东西罢了。他挣了挣,想把她踢到床下去。
他一伸手,还未动作,却被束缚在下。她鼻尖溢出轻哼,下颌边香汗聚成形滴在他锁骨边。殷烬台一时不察,被抵靠在榻上。
活色生香,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的香还蒸成汽,微寒的空气似乎都传染了几分热。
窗外一轮明月,在屋内投出泡桐花的影子,红瓦的小楼中气氛暧昧。
那种极渴,是寸寸绯粉,像一种溺水的人求助着浮木一样的姿态。
殷烬台被她桎梏着,一时动弹不得。狼狈之下,他心里古怪难辨,古怪后便涌上一层层的烦躁。越烦躁,他的杀意便越上涌起来。
殷烬台眼光放在越盈的脖颈上淡青的血管上,伸着手摸索有没有什么可以杀人的东西。他绷紧神经,眸色深沉,思考着如何弄死她。
他本来不想杀她了,可如今她敢这样对他,那她便只能去死了。
殷烬台从越盈绸缎一样的乌发上拔下一根簪子,盯住她半睁的、妩媚得好像要滴出的水眸。
如果此刻从她喉咙刺进去,以他现在的力气,大概并不会致死。或者扎瞎她的眼?那照样不行,万一引起了轰动,他的身份暴露
思索来思索去,殷烬台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若是以前,他不必耗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把她像蚂蚁一样掐死。如今落魄,他处于劣势,竟是拿她没办法。
她身上的体香和酒中的微醺吐息浮在他脸上,红唇乱寻,一步步从他脖颈,啄吻至脸颊。殷烬台被强吻了好几口,心里的恼怒越发深重。他铆足劲,用全身力气打算要把她从自己身上移开。
已经越发阻止不了她大胆的动作,他收回手,不得已停下来唤她:“阿盈?”
越盈哪里能听到他的呼唤,她头晕眼花,迷迷瞪瞪,只凭着自己心意行事。
身下人肌肤清凉,虽身材瘦削,却仍然能感受到一层精壮结实的肌肉,燥热已经席卷全身,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渴。
好渴,有没有水让她喝?
她眼前天旋地转,却在昏暗间寻到一处水源,瞬间便渴得对上去。
殷烬台瞬间呆祝
她芙蓉面绯红,原本只在他睫毛上停留片刻,此刻竟瞬间对上他的唇。
她唇舌温暖,舌尖还余了一丝酒酿的味道,就这样霸道地撬开他的牙关,在他猝不及防之际,占领了他的口腔。
她热,她渴,便循着本能,极为生涩、却又大胆地吻着他。
月下的泡桐花投影至屋内,照在两个热情拥吻的人身上。殷烬台被她撩拨得浑身一股火直直往下冲,这股欲望让他倏然清醒过来。
一稍稍清醒,他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此时他阴沉着脸,便想咬她在自己嘴里放肆的舌。
好似闹着玩一样,他追,她躲,他气喘吁吁,最终也没咬到她半口,反倒被她占尽了便宜。
二十年来,殷烬台一心准备复仇,又因为赵斐的荒淫无度,更加厌恶男女之事。没想到他一世清白,竟然毁在一个舞姬之上,殷烬台伸手去摸那根金簪,觉得自己此时就算扎不死她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他用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自持力摸向四周,猛地一伸,忽然“哐当”一声,那金簪甩出去的声音响在房里。
殷烬台气极:“”
金簪散落后,越盈的头发便瞬间从脑后滑下来,落到他的面额上、他的眼睛上、他裸露的胸膛上。
唇上一软,殷烬台闷哼一声。
那股香,似乎将他彻底包围,好像要侵入他的四肢百骸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