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几个小时前。
乔春野站在电影院门口，东张西望。
她久违地换上短裙，化好淡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约定时间是下午两点钟，她生怕迟到，提前一小时出门，结果一点半就到达目的地，只能站在原地等候。
周末的商业中心人潮涌动，随处可见花枝招展的年轻男女，空气中流淌着欢快的音乐，可乔春野却莫名慌乱，今天她要和周楚楠单独见面，尽管是谈论、公事，但她却紧张得仿佛初次约会一般。
万朝汇购物中心今年才落成，由好几栋大楼围成一片街区，时尚的装潢令她倍感陌生，她小心翼翼地站在树下，四处寻找周楚楠的身影。
好在后者并未让她等待太久，熟悉的高级轿车停在路边，乔春野喜出望外，快步迎上前，果然看到周楚楠打开副驾驶门，笑容满面地走出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是我来得太早。”
乔春野说完便移开目光，不敢直视周楚楠的脸。她看惯对方一身校服的打扮，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穿便装——天蓝色衬衫看上去价格不菲，布料的暗纹和紧身牛仔裤很是搭配，凸显出他宽阔的肩膀，头发梳成清爽的刘海，身上泛出淡淡的男式香水味，简直像是模特一样。
周楚楠停在她面前，将她打量一番，称赞道：“裙子很好看，很衬你，该不会是专门挑的吧？”
“没有没有，随便穿了一件。”乔春野只觉得脸颊发烫。
“实在不好意思，我那位朋友太忙了，要五点以后才能抽出时间，咱们要不要先逛一会儿？”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不着急。”
“那咱们要不要先逛一会儿？”
“好啊，逛什么呢？”
“都可以，你有什么要买的吗？我陪你。”
乔春野刚才已经浏览过附近的店铺，店里陈列的商品基本都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外，她摇摇头：“没什么，你呢？”
周楚楠挑眉：“我也没什么要买的，不过时间还有很多，要不然一起看个电影？”
“可以啊。”
“那好，我去买票。”
电影院就在两人身后不远，目送周楚楠的背影走进售票厅，乔春野突然间心跳加速——今天的情形，怎么越来越像是约会了。
周楚楠很快回来，冲她招手：“买好啦。”
影院门口刚好摆着一只小熊吉祥物的雕塑，乔春野就站在旁边。周楚楠灵机一动：“难得有机会出来玩，拍张照留念吧。”
不等对方同意，他便弯下腰，伸手搂住乔春野的脖子，让两人的脸颊凑到一处，然后另一只手举起手机，按下快门。
乔春野注意到周楚楠拿的是最新款式的高档手机，前置镜头拍得也很清晰，对方技巧娴熟，调整角度接连拍了几张，末了冲她挤挤眼睛：“待会儿发给你，你自己p哦。”
“好的。”
她刚答过，便听到身旁传来吹口哨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周楚楠过于高调了，凑在吉祥物前面一脸陶醉地摆pose拍照，分明是情侣才会做的事。就连隔壁甜品店的店员也忍不住打招呼：“两位真是班配，我们店今天有双人套餐，要不要来试试？”
乔春野的脸都涨红了：“不了不了，我们还要看电影，”说完转向身边人，“咱们快点进去吧。”
“好，”周楚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等一会儿哦，我去买爆米花。你想吃什么口味，焦糖奶油？还是巧克力薄荷？”
“都可以……焦糖奶油吧。”
乔春野的目光飘向售卖部，刚刚出锅的爆米花还冒着热气，在橱窗里泛着诱人的色泽，勾得她的口水就要流下来。从前她为了省钱，很少光顾影院，每次同学们讨论最新上映的片子，她只能在一旁当空气，偶尔抢到深夜场的打折票，她才舍得去看一场，回家晚了还要被父亲埋怨，至于爆米花，她更是不敢奢望。
周楚楠很快抱着一只大桶回来，另一只手顺势拉住她的手腕，她愣了一下，只觉得腕上的热意倍感陌生，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桶里的奶油香味飘到鼻子里，她终究没有躲开。
两人手牵手入场，对着号码找到座位，她才发觉对方买的影票位于vip厅，座椅是舒适的皮质沙发，位置宽敞到可以躺下。
周楚楠把爆米花放在一旁，见她一脸局促，笑道：“人不多，你不用太拘谨。”
“好的。”乔春野捏起一颗爆米花，用手指捻着放进口中。
周楚楠也伸手拿了一颗，手背几乎和她擦过。她不禁低头去看，近在咫尺外的手指修长，骨节突出，好看极了。
两人穿着好看的衣服，并排坐在电影院里，分享一桶爆米花——这般情形如果让其他女生看到，一定嫉妒得喉咙冒烟，想到此处，她的心底居然有些洋洋得意。
前方的屏幕亮起来，周围的灯光次第熄灭，周楚楠棱角分明的侧脸浮现在黑暗中，眸子闪闪发亮。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望向屏幕。
一桶爆米花见底，电影也结束了，两人走出散场通道，周楚楠边走边伸懒腰：“剧情挺一般的，演员也不怎么样，也就是看个特效了。”
“是啊，特效还挺好的。”乔春野附和说，但其实她根本没有认真揣摩剧情，都怪两人的座位挨得太近，途中她总能看到屏幕上的光照在周楚楠的脸上，那张脸实在太过出挑，仿佛比屏幕中的好莱坞明星更加耀眼，使她频频分神，很难看得进电影内容。
周楚楠的神色依旧轻松：“你喜欢就好，差不多五点了，我们去咖啡厅等人吧。”
“好啊。”乔春野猛然惊觉，才想起正事，急忙理了理头发，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