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国库系统录入中
谢晚亭走到客座上坐下，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
“我这就去干活……这就去……”苏恬被看的发毛，自觉的走到主案前，打算唤出系统继续算账。
“你听到什么了。”
苏恬一脸茫然：“什么？”
谢晚亭冷声道：“我问你听到什么了，苏恬儿。”
苏恬低下头，强装镇定的翻开一本账薄，“什么也没听到。”
谢晚亭没再开口，眼眸低垂，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月光穿透云层照在窗柩上，烛台上的火光微微摇曳，映在他寒潭般的眼底，徒增几分伤感寂寥。
苏恬竟生出几分心软，一个正直的好大臣，本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我觉得，能拥有大人这样的臣子，是南穆，是整个天下的福气。”她轻声道。
谢晚亭一怔，眸中的火光似乎忽然迸溅，他看着苏恬，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那句话，似乎他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与生俱来，理所应当的。
可她却说，他是整个天下的福气。
“我……”谢晚亭声音沙哑，沉默片刻又笑了笑，觉得没必要说什么。
他起身走到苏恬身后，看着她一手账薄一手执笔，停顿一会便在纸上记下一个数字，十分认真。
红锦的盘发手艺是府里最精巧的，但似乎苏恬更偏向简单舒适，只让她随意挽了个斜髻，余下的头发尽数拢到了身前去，只露出一段细腻弧线优美的脖颈来。
“你很会算数。”谢晚亭开口道。
苏恬手一顿，事实上作为一个受到良好教育的新时代青年，这些数即使不用系统她也能凭借简单的加减乘除算出来，不过是用上系统更方便些，算的更快，也好分类统计了，此刻听到谢晚亭这句夸奖，她倒是没怎么心虚。
“呃，家里以前开钱庄，大概耳濡目染知道些，托大人的福，摔了一跤脑子灵光了不少……”苏恬面不改色心不跳道。
谢晚亭又没声了。
苏恬便继续算账，夜已渐深，周围安静的能听到窗外的虫鸣，翻阅账薄时纸上的摩擦，以及身后那人沉稳的呼吸声。
这种领导亲自站身后监工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她都紧张的想解手了。
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请假上个茅厕，身后的谢大人冷不丁的说话了。
“苏恬儿，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苏恬一愣，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头皮发麻，腿都吓抽筋了，此刻在桌子底下微微打颤。
终于来了吗，她要被潜了吗？
“大大大人，我才十六岁……”
“年龄不是问题。”谢晚亭沉声道。
畜生。
苏恬暗自骂了一声。
谢晚亭继续道：“明日我会安排你进户部，我要你助我彻查南穆上下财务，你应该也有所发觉，大笔银两到了一个节点都消失的莫名其妙，这个国家背后有只鬼，我们联手将那只鬼揪出来。”
“……”
苏恬顿时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愧疚。
“能被大人所信任我很荣幸，但是……”苏恬想到还在江南苦苦期盼的爹娘，神情黯淡。
谢晚亭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道：“等一切结束，我会放你离开，决不食言。”
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虽当不了救世主英雄汉，但若能助贤臣肃清天下，造福百姓苍生，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好。”苏恬思考片刻后点头，“我愿协助大人。”
“很好。”他轻声道。
谢晚亭站在窗前，月色和烛火的交界处，身影一半清冽似水，一半热情如焰，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弧度，使得整个脸庞更加俊美无双。
苏恬怔怔的看着他，忽然想到了越奚云那句可惜大人不曾生在天家。
他这样的人，本就该属于天家。
因谢晚亭交代了些入职事宜，苏恬回到别院时已接近寅时。
晴柔坐在台阶上等她等的已经靠着柱子睡着了，絮絮趴在窝里，见她回来倒是打起精神跑过来蹭了蹭她的裤脚。
她推了推晴柔想叫她去屋里睡，晴柔睡眼惺忪的看着她，似在说梦话般呢喃自语：“小姐……我还以为你今晚跟谢大人睡了……”
苏恬懒得回应，只是把她摇醒赶进了屋，又挽起袖子自己打了盆水准备洗漱，远方的天空已经有些泛白，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次日，苏恬一天都在等待中心神不宁，拿着根树枝心不在焉的逗猫玩，时不时看看天色。
正估摸着谢晚亭快该下朝回来了，院子门就被推开，是红锦红鲤二人各抱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
“这是大人给小姐的，大人嘱咐小姐尽快换上，跟他到宫里去。”红锦道。
苏恬点头，便跟她们进屋收拾。
不一会出来后，晴柔都险些惊掉下巴。
深蓝色官服穿在苏恬身上十分合身，她发髻高高束起，脸上未施任何粉黛，只是简单修了眉梢，将清秀的五官衬出了几分英气。
竟是扮了男装。
“小姐……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大人了。”晴柔结结巴巴道。
苏恬微微一笑：“随你呀。”
入宫的轿子就等在尚书府门口，苏恬出来便被下人引上了轿。
谢晚亭穿着一身官服，头戴玉冠，玉树临风，此刻双手扶在膝盖上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大人，我这么入宫真的没问题吗？”苏恬忐忑道，女扮男装入宫为官，这次可是真正的欺君之罪了，只希望谢晚亭不要坑她才好。
“如若有人问你，只管照着昨晚的说。”谢晚亭半闭着眼睛，一派的云淡风轻。
他今日下朝已跟负责官员考核管理的吏部尚书打好了招呼，那老家伙去年卖官中饱私囊的把柄还在他手里，对他的吩咐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更何况只是帮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伪造档案，对他来说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马车徐徐驶入宫内，苏恬掀开窗帘往外看，远方是巍峨森严的皇宫，穿着各色官服的大人手持卷宗来来往往，神情严肃，内侍和宫女排成长队，低着头迈着小步前行，巡逻的带刀大内侍卫眼中满是警惕。
“田路。”
“……”
“田路1谢晚亭瞬间怒不可遏，差点没一巴掌拍到那正扒着车窗左顾右盼的脑袋上。
“啊！在，属下在1苏恬这才反应过来田路是昨晚谢晚亭给自己取的新名字，眼下还没适应过来。
谢晚亭狠狠瞪了她一眼：“自己长点心，这可是皇宫。”
“是1
落轿后，苏恬便紧跟在谢晚亭身后，一路上只顾跟着走，头也不敢抬。
户部的司务厅坐落在皇城西南，在附近一干建筑里可谓是鹤立鸡群，毕竟是皇家财政部门，朱漆铜钉，红墙绿瓦，柱子上缠着红布，连门槛都刷了一层金粉。
谢晚亭一进门，里面原本正在忙碌的数十名官员统一停下手头的活朝他行礼。
“拜见谢大人1
谢晚亭一摆手示意大家免礼，大声道：“诸位，这位是新来的主事，田路，江南严州人士，举人出身，今日起便是你我同僚。”
众人再次抱拳：“田大人1
“在下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1苏恬礼貌回应道。
“田大人年纪轻轻便官拜主事，真乃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啊1一名近乎白发苍苍的老者看着苏恬一脸欣慰。
寒暄几句后，谢晚亭便借着熟悉环境的名头跟苏恬离开了。
一道幽暗神秘的九曲连廊，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苏恬有些跟不上谢晚亭那双大长腿的脚步，差点小跑起来。
“大人……咱们去哪碍…”
谢晚亭头也不回：“别问，只管跟上。”
“……”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几个简厅，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出现在眼前，上面挂着一把连环金锁，谢晚亭走到跟前将其拿起，十个手指倒的飞快。
苏恬伸着脖子看的目瞪口呆。
这就是最古老的密码锁吧，这种益智玩具放到现代她看着攻略都解不开。
“啪嗒”一声后，锁开了。
大门左右缓缓打开，一道白光刺痛了苏恬双眼，白光过后，呈现在她面前的，是十几排高达三丈的木架，上面密密麻麻摆着各种账薄，而木架后面，隔着那层层屏幔，也能看出那一望无际的金山银山轮廓。
与此同时一道蓝光闪过，系统框忽然出现在半空。
【系统】建立连接成功，国库信息录入中……
“蔼—1苏恬只觉得忽然间头痛欲裂，像是被人拼命灌输着什么，脑袋涨的快要爆开，身子瞬间瘫软下来，双手捧着头就要向后栽去。
“苏恬儿1谢晚亭眼疾手快将她揽住，眼中满是惊异。
【系统】税务明细录入完毕，军务明细录入中……
【系统】军务明细录入完毕，官饷明细录入中……
【系统】官饷明细录入完毕，工造明细录入中……
她最后感觉到的，是谢晚亭正抱着她急匆匆往外走。
“来人！快请御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