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安冉听明白后, 大方地搭上易斯谦的手臂。
易斯谦挑了下眉,像是在询问她什么意思。
安冉和他对视,脸颊上笑意浅浅, “就像易先生你说的,跳支舞而已, 为什么要有那么多顾虑?”
两人一同滑入舞池,翩翩起舞, 再次成了全场焦点。
安冉熟练地踩着舞步, 裙摆飞散开, 古典的盘发展露出她优越的肩颈线, 勾勒出纤细白皙的天鹅颈。
易斯谦的舞姿优雅,人高腿长, 气度迷人,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是水晶吊灯下, 最朦胧的两道身影。
“哇, 易先生和乔小姐也太般配了吧, 不结婚好像没法收场。”
“如果两人有小宝宝,颜值肯定也会很高吧。”
“两位要不要照顾一下我们观众的意愿, 明天就去趟民政局?”
其他人完全忘记安冉曾是易承泽的未婚妻,喜滋滋地开起玩笑, 开始各种幻想。
安冉默默地垂下眼睫毛,不再看易斯谦。
他们的般配, 好像只是表象。
跳完一支舞, 安冉前往花园透气。
花园中有一座喷水池,水池中立着古希腊公主普绪赫的雕像,周围几个小丘比特雕像围成一圈。
走到喷水池边, 安冉才发现自己同时遇到何扬娜和乔馨。
两人分散在不同角落,全程无交流。
等安冉过来,何扬娜却忽然热络起来,对着乔馨评头论足,“乔馨小姐,你的表现真有点奇怪,你刚刚想接近冉冉,人家不搭理你,你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怎么冉冉走到你面前了,你反而不说话了?该不会是因为自惭形秽了吧?”
何扬娜笑眯眯地走到安冉面前,又是想主动去挽她的手,“honey,原来易先生就在你身边,你上回在包厢为什么要和我们说不认识他呢?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你连我都瞒?”
安冉没回应何扬娜,只将手拿了回来。
她转头看到乔馨脸上,似乎有残留的泪痕,眼角有些泛红。
但因为光线暗淡,她也看不太明
显。
何扬娜注意到安冉的冷漠,顺着安冉的目光看向乔馨,立马改了措辞,“honey,你和易先生那支舞跳得实在太棒了,我都羡慕死啦。简直不要太自然哦,不像某人,老公都不愿意陪着演戏,她还要一个人硬着头皮将夫妻恩爱戏码演下去。从头到尾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真不知道,她的费尽心思又还有什么意义?”
“哦,还能捞个豪门太太当嘛,面子还是有的,这不比当明星,整天赶通告赔笑来得轻松?”
安冉蹙了蹙眉,不耐烦地打断:“何扬娜,你说够了吗?适可而止吧。”
“你这算是在帮她说话吗?”何扬娜略懵,不知所措地问:“我这是在为你出气啊,honey。”
乔馨说到这话,蹬着高跟鞋走过来,倔强地仰起头。
她受够了刺激,尤其是见到易斯谦和安冉共舞的时候,让她觉得这么多年来,她耗尽所有努力,甚至牺牲演艺事业,都比不上安冉勾勾手指所得来的轻松。
乔馨心有不忿,恨恨道:“乔安冉,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同情。现在是这样,小时候也是这样,你妈妈每次说我不对的时候,你就帮我说话,有漂亮的衣服首饰也要送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一直都是在做戏,只想让别人看到一位代表真善美的豪门小姐。”
“听到你朋友骂我,你心里是不是很开心,然后假模假样地说上两句?我真的很讨厌你虚伪的模样,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可怜,觉得我的存在能衬托出你的光环?”
“今晚,你看到我一个人孤独地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也在暗地里嘲笑我和阿泽感情不合?但我跟你说,阿泽和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如果没有你,我们的这段感情里也不会出现瑕疵。”
“你因为你的出身,才会一开始就得到所有人的关注。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躺着不动,其他人就会被你的外表迷惑,都会争着抢着来送给你。阿泽过去是这样,三叔现在也是这样。”
“要是我和你站在同一起点,我也同样能得到你所拥有的
一切,早就和易承泽在一起了,哪里还有你什么事!”
乔馨一股脑地发泄怨气。
安冉只盯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晚风温柔地吹拂她鬓边的几缕碎发,夜色下,看似百无聊赖的样子,像位高贵典雅的公主。
乔馨被刺痛了双眼,咬牙问:“你怎么不说话,是所有心思都被我说中,心虚了吗?”
安冉抱胸,手背托着下巴,无所谓地表示:“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你和易承泽还真是天生一对,两个人都说很讨厌我。但你们有事没事都这么喜欢扯上我,我也是偏要让你们看到我最舒服的状态。”
在乔馨还没反应来时,安冉夺过她手上的酒杯,将杯中香槟泼到她身上。
冰凉凉的液体冒着酒气,从乔馨的脖颈处滑下,滴答落到石砖上。
乔馨边抖落残余的酒液,边尖叫:“啊,乔安冉,你疯了吗?”
安冉慢悠悠地将酒杯给她塞回去,如玫瑰花般的唇轻轻勾起,“不知道,经过我送你的这杯酒,你对我的不虚伪,还满不满意?”
“我也忍你很久了,最讨厌你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我欠了你一辈子的样子。”
“另外,你先别急着判定我是在帮你说话,我打断何扬娜,只是单纯嫌吵。”
安冉拍拍手,觉得冷了,再没有多余的一句废话,直接转头回去,想回暖气的怀抱。
留下的何扬娜和乔馨两人面面相觑,互相替对方尴尬。
骤起的大风让她们感到些微寒意,也想回别墅里。
尤其是乔馨,那杯酒整得她很是狼狈。
但经过刚才的事,她们都自觉地跟安冉保持距离,如蜗牛般慢慢地挪动。
别墅二楼的窗户传来沙沙的声响,仿佛摇摇欲坠。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看到有一扇彩色玻璃窗好像裂了,碎片随时都要掉下来。
临近冬天,海城的风猛了。这栋别墅也有悠久的历史,以往的设施难免会出现老化,像城堡一样,需要定期维护。今天宴会前,佣人们可能没注
意到窗户的异样。
两人既然看到了,自然是要绕路进去。
至于快走到廊下的安冉……
何扬娜默了默,觉得安冉刚才没给她面子,她也不需要特意多管闲事。乔馨是安冉的堂姐,她们关系亲密,提醒的事应该归乔馨。
乔馨心中委屈,觉得安冉才对她泼过酒,她才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安冉平时和何扬娜走得近,好朋友不是最该提醒安危的人吗?
两人就不约而同地不吱声,眼睁睁地看着玻璃片从二楼落下,直往安冉所在的位置砸落。
安冉是觉察到不对劲的,但是太晚了。
玻璃片下坠的速度太快,她往旁边躲开,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栽倒在地。
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处让她如遭雷击,懵在当场,面上失了血色,直接忘记呼叫。
连易斯谦赶来,将她抱起来送往医院时,她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满脑子的想法都是:完了,完了。
……
“怎么样,伤得严重吗?”易斯谦站在落地窗边,问身边的许错。
从医院回到水云湾,安冉经历过几轮诊断,但她还是很不放心。易斯谦又向私人医生打听了好几遍。
许错是大半夜被易斯谦呼过来看诊的,虽然有点困,但还是敬业地仔细检查安冉的脚伤。
“乔……”许错是刚想说出乔小姐,转头看到安冉的礼裙外罩着男士西装,又看了看易斯谦,笑着改口,“你太太只是轻微程度的崴脚,只要休养得当,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易斯谦多看了许错一眼。
许错惊道:“不是吧,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会不相信我的专业度和水平?”
易斯谦问:“需要休息的时间很久吗?”
“不会很久,但为了保险起见,两到三周的时间肯定是需要的。”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易斯谦在窗边站了会,复又回到沙发边。
安冉耷拉下脑袋,手指轻轻戳了戳敷脚边的冰袋,低声说:“舞团那边……”
“已经给你请假了。”易斯谦敛了笑容,不复平时的吊儿郎当
,反而有点严肃。
安冉抬头瞥见他的神情,颇有种脚没有好,就不给她出去的感觉。
她顿时有些懊恼。虽然敷过药,脚踝处也已经不痛了,但她还是像只精神怏怏的猫。
“行吧,我先去将衣服换下来,然后去洗个澡。”
易斯谦叫了个女佣来帮她。
女佣帮安冉换下礼裙,送她进了浴室后,却还是因为安冉不习惯别人帮她洗澡而出来。
易斯谦点点头,同意让女佣先下楼。
他也没离开沙发,随手拿了平板,看起经济新闻。
浴室的水声哗哗响起,听起来一切正常,但响完就陷入沉静中,很久没有动静。
易斯谦皱了皱眉,把平板扔到一边,直接去开浴室的门。
浴室门没有锁,女孩正抬着受伤的脚,靠扶墙稳住身体。
看到他的身影出现时,她惊慌地垂下眼睫,单脚往后跳了两步。
安冉用手指攥着浴巾,有些茫然无措,“我只是没拿可以换的睡衣。”
“我带你去换。”
易斯谦扫了几眼,见她都是一幅怎么看怎么不方便的样子,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回到沙发上。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发梢往地毯处滴着水珠。
易斯谦先拿出吹风机,帮她吹起头发,指尖熟练地按过她的风池穴。
安冉感觉挺舒服,都快在他怀里睡过去。
阖眼前,她瞥见他衬衫上面的一大片水渍,有些不好意思。
安冉觉得不能继续让头发打湿他的衬衫了,尽量将身体往外挪一点。
不小心,她好像硌到什么,一下子不敢动了。
却不知道,这种缩在男人怀里的羸弱模样,总是能激发男人内心最恶劣的念头。
易斯谦还在吹头发,但琥珀色的眼瞳,逐渐被昏暗的灯光晕染出危险的色泽。
“我的睡衣呢?”安冉轻咬唇,费解地挤出这几个字。
由于刚泡过澡,安冉的脸颊粉润,脸蛋能掐出水来,一双眼睛里也盛着朦胧的水意。
结合所说的话,不仅
毫无气势,反而让她更像只无所适从的兔子。
“没有了。”易斯谦的眼尾轻挑,嗓音低哑了几分。
他关了吹风机,手指掐上她的下颌,让她被迫与他对视,凉薄的唇顺势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