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沫沫呢？
林程之所以会觉得这首主题曲耳熟, 是因为在上周录制节目的时候，经常能够听到林沫沫时不时地蹦出一句。
只是在此时播放的主题曲中，并没有他们的参与。
主题曲结束, 画面中出现了五组家庭到达各自住处时的镜头。
——作为这一次节目主推的爸爸，白宇霖一组被排在了第一个。
接着依次是演员高元恺一家，还有董事长爸爸郑承业父子。
和之前先导片的顺序一样，林程和林沫沫的镜头被放在了第四个。
画面中，林程和林沫沫一起走进了破旧狭窄的楼道，打开了房门, 下一秒，画面便被切换到了整个屋子的拍摄画面。
整个过程中, 林程和林沫沫的出镜时长不超过15秒。
公司电脑前，看着林程‘父女’两一闪而过的镜头, 王希傻眼了：“就这样？也太短了吧。”
为了看第一期的预告上线，大周末的她整整等了一个小时, 结果就看了林程和林沫沫十几秒。
虽然猜到了, 按照直播的人气，林程他们这一组在后期节目中出镜率可能会比其他几组低，可王希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低。
“播程哥他们的时间，还没有后面播房间的时间长。”王希小声吐槽道。
她身旁的周奇也皱起了眉, 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般, 道：“怎么感觉这个房间镜头不？”
听周奇这么一说, 陈宇和王希盯着视频仔细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房间画面, 明明是程哥他们打扫过后的！”王希指着屏幕惊呼。
她还记得, 当时林程他们打开门的时候, 屋里的情况完全就是脏乱差, 之后‘父女’两人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将屋子勉强收拾到能住人的状态。
“节目组这么故意拼接起来是几个意思？”王希皱起眉说道。
“很有可能是心虚。”周奇说道。
“啥意思？”
“之前五组家庭分别在不同的直播间直播，没有对比也显不出太大的差距，现在要放在一起播出了，我估计节目组是担心对比之下，被观众发现程哥他们的条件太差了，所以才故意这么剪辑的，让观众觉得他们给程哥准备的房子还行。。”
毕竟之前网上还闹出了一波节目组给林程父女准备的房子是危房、条件差得过分的热议，虽然相关言论很快被节目组压了下去。
听到周奇的分析，王希大呼：“wc，节目组也太不要脸了吧！”
“估计下周正片播出来的时候，也会这么剪。”
听到周奇这话，不仅王希，就连陈宇也深深皱起了眉。
此时，预告内容早已经从林程他们组切换到了代班爸爸段北的一组。
相比起林程他们那一组的‘精简意赅’，段北这一组的内容就显得精彩得多了：单是段北和‘女儿’初次见面的内容就播了足足半分钟，之后又是段北教‘女儿’认房间号、段北带着女儿进屋、段北收拾屋子……就连段北整理了一下窗帘的镜头都没有放过。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王希摇着头叹气道。内心深深体会到了公司对待力捧新人和过气艺人的差距。
……
节目的预告总时长只有18分钟。
时间不多，播完五组家庭进家的镜头之后，后面的预告片段则采取了穿插混播的方式播出。
白宇霖一组在其中的出镜率大概占了30。
白宇霖哄女儿睡觉、白宇霖给女儿梳头、女儿哭了白宇霖轻声安慰的画面一播出，评论区里立马涌出了一片【啊啊啊，好有爱！】、【这一组太可爱了！】、【萌死我了！】的评论。
演员高元恺一家的预告镜头主要放在了高爸爸做家务、修电器、做菜上面，底下的评论也几乎清一色地在夸爸爸厉害。
代班爸爸段北一组没有特别突出的画面，但是评论区里也全是一波刷【段北好帅】的。
至于霸总家的熊孩子，之前不尊重人、耍无赖砸东西、浪费食物的表现在直播间里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到了预告里，经过节目组一番剪辑过后，倒是少了许多讨人厌的部分，反而是熊孩子的‘壕言壮语’让众人觉得超级搞笑。
屏幕里终于出现了林程、林沫沫这一组的镜头。
只是与陈宇他们之前预想的不同，预告里并没有播出林程‘父女’互动或是一起收拾屋子的画面，而是将林沫沫的几个短镜头剪辑在了一块。
林沫沫找隔壁邻居要热水、林沫沫和一楼张老太太讨要废品、林沫沫和废品站老板讨价还价、在夜晚的小吃街上，林沫沫追着老板推销液化气……
【这一组的女儿感觉好聪明啊。】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讨价还价了。】
【感觉很精明的样子。】
有观众发出评论。
但是很快就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虽然但是，林沫沫的行为让我感觉不太舒服。】
【终于有人说出我想说的了，我也感觉怪怪的。】
【找邻居要热水、要瓶子，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感觉这样占便宜不太好吧。】
【还有，缠着人家订液化气也是……】
【这让我想到了那些电话推销的，太让人反感了。】
【会不会是剧本？感觉一个小孩不可能做到这些吧。】
【剧本 1】
【不过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的人设。】
【太精明了，没有了孩子的天真可爱。】
【就是，哪怕是像郑鹏鹏那样调皮也好过这样吧。】
……
此时，看着评论的陈宇三人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看到这里，还有观众的反应，他们哪里还看不出来，林程一组分明就是被节目组恶意剪辑了。
“节目组这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就算是为了节目效果，也不能这么乱剪辑吧！完全就是扭曲事实。”
“还有这些观众也是，对一个孩子有必要这么苛刻吗？”
听着两人的吐槽，陈宇黑着脸没说话。
此时，评论区里也出现了支持林程和林沫沫的声音。
【这剪辑也是服了，没看过直播的朋友建议你们慎重发言。】
【说实话，直播我全程看了，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这预告完全就是节目组断章取义。】
【真正在直播的时候，林沫沫的表现还挺合情合理……】
虽然进入林程直播间全程观看他们这一期节目的观众人数不多，知道真实情况的人也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知道真相的，何况林程在林沫沫发烧那天晚上还上了半个小时的热搜。
原本这些支持林程和林沫沫的评论数量并不多，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吐槽的评论中。
但不知何时，支持他们的声音开始变多了，竟然硬生生将节奏拉了回来。
这其中，时不时还夹杂着几条很违和的教条式评价。
【精打细算什么时候还成错误了？你们过过苦日子吗？知道十四年抗战怎么过来的吗？没吃过苦有什么资格说反感？】
——
见评论区的走向渐渐变得正面，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公司出手带节奏了？”王希下意识地问道。
却被陈宇白了一眼，反问：“你觉得公司会这么做？”
王希：“……”差点忘了，公司本来的目的就是牺牲林程，为段北铺路，怎么可能那么‘好’。
“那是程哥自己买水军了？”王希又问：林程过气这么多年了，根本没有粉丝基础，遇到这种情况，除非买水军，否则根本不可能让评论反转。
陈宇没说话，眼里闪过狐疑：刚才那一拨评论反转确实像是‘资本运作’的力量，可他认识的林程似乎不是个会买水军的人。
这一点，陈宇的确没有猜错。
公寓里，林程也同样看到了这一段预告片以及观众的评论。
林程原本打算直接举报，让这一段‘有问题’的预告片下架。
可不等他行动，评论的节奏就已经发生了直接反转。
林程收起了手机。
本来，之前对于被黑这种事情他并没有太在乎，可是这一次，回忆起那些评论，林程的内心深处竟然隐隐生出了一丝愤怒与火气。
——
这边，小插曲被化解，陈宇三人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的愤怒却丝毫未减。
“不能找公司去说说吗？要是后面节目组还这么乱剪，程哥他们不知道要招多少黑。”王希说道。
陈宇点点头。
只是……
“找公司没用。”陈宇沉声道。说不定这一次的剪辑，节目组就是征求了公司的意思才这么做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不争取不维权吧。”
“我想想。”
陈宇将公司的通讯录翻了一遍，最后也只找到了孙衍洲的电话。
作为林程的上一任经纪人，这几年孙衍洲还挺关照林程的，如今又混成了公司的领导层。
陈宇想来想去，能帮林程的大概也只有这一个人了。
电话很快接通。
陈宇将事情原委同对方说了一遍。
“节目组这完全就是恶意剪辑，孙哥你看看，能不能帮帮忙，请公司去和节目组那边对接一下。”陈宇请求道。
电话那头的孙衍洲却显得很淡定。
“刚刚节目预告我也看过了，节目组在剪辑方面确实有些问题，不过我想也不完全是恶意的。”
顿了顿，孙衍洲又道：“公司和节目组合作，送艺人去参加节目的目的本来就是一致的，无非是希望节目能够创收视率、艺人能火起来。”
“说实话，林程这些年事业一直起不来，不温不火，即使参加了一档节目也不一定能够溅起水花，节目组这么剪辑，我想可能也是考虑到了林程目前的情况，如果没有一点冲突性的、能激起话题性的东西出来，很难马上让观众对他产生印象。”
“毕竟黑红也是红。”
“当然，你说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我建议再观察观察，现在节目录制效果还没出来，马上和节目组对上，吃亏的是林程。”
孙衍洲的劝说诚恳自然，让陈宇下意识地觉得似乎也有点道理。
“行，那我听哥的，再看看吧。”
“可以让林程和女儿在节目里多一些互动。”孙衍洲提醒道。
“好的，谢谢孙哥。”
——
第二天，一大清早，陈宇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到来电提示上面【林程】两个字，陈宇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林程居然会打电话给他，而且还是大清早的时间？！
陈宇接通了电话。
“程哥？”
“节目录制是今天下午出发？”林程问道。
林程突然对工作这么关心让陈宇感动之余倍感意外。
“是的，和节目组约的时间，大概下午7点半左右出发。”陈宇看了眼本子，说道。
因为节目录制时间比较紧，所以这一次，爸爸和孩子需要提前一晚上到达拍摄的‘新家’。
林程应了一声。
就在陈宇以为林程会直接挂断电话的时候，却听林程似乎停顿了片刻，又问：“林沫沫接来了？”
陈宇一愣：“还没，我准备安排周奇他们下去去接的。”
说完，没听到林程的回应，陈宇心里有些不确定，又问：“那要不我现在就让周奇他们去接人？”
“可以。”
“行，那我就让他们去了。”
陈宇虽然不解林程为什么会突然问道林沫沫，不过，早一些晚一些去接人，对他们来说倒也无所谓。
——
下午，看到林程来到公司，陈宇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表情：从来都是说好了时间，准时准点来公司、或者到通告现场的林程，今天居然会提前到公司！
“程哥？这么早？”陈宇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程，询问道。
林程没有回答陈宇的问题，而是看了对方一眼，问：“林沫沫接到了？”
陈宇一愣，点点头。
“已经接过来了，在那边小会议室”，陈宇指了指他们的临时会议室的方向，又道“我们又准备了一些录制节目中的注意事项，让她看一下。”
比如，在节目里一定不要提及之前的生活情况，一些行为不要做等等。
“没那个必要。”林程说道。女孩在录制节目过程中的表现林程不觉得有哪里不对，而且很努力，努力到让人不忍心指责。
说完，林程径直走向了小会议室。
林程推开门，此时，林沫沫正安静地坐在小会议室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抱着陈宇给的那叠‘注意事项’。
女孩垂着头，额头前的碎发挡住了一部分脸，但林程依旧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神情似乎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