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诺女倚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世界泛起淡淡的白雾，天还未全亮，晨色在清冷之中显得一片空洞。
季禾躺在床上，缓缓睁开了双眼，这一次酒醉，居然不省人事，可也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诺女听到身后传来声响，继续用手撑着头，淡淡道：“醒了？你忧思伤神许久，我以为你会睡久一点，没想到醒来得挺早。”
“你一直守在这里？”季禾意识还未全部清醒，扶着头起身。
“你想不想再次见到她，你的新娘，你的妻子，叶漓清。”诺女开门见山道。
“你……”季禾听到深埋在内心的名字，意识一下全都清醒了，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醉酒之后，他向他们说了有关他与叶漓清的事。
“我现在的时间不多了，现下你只需要回答想还是不想？”诺女正色道。
“想或是不想？这那里是我可以选择的，我怕是永远都不可能见到她了。”季禾苦笑道。
“如果我说可以呢？”
“你今日怎么如此奇怪？像变了一个人，神情如此地严肃，说出的话也很奇怪。你怎么了？”
“我很好，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想还是不想？”
“想自然是想，只是……”季禾想到叶漓清，又陷入了恍惚，他与她之间，似乎是很久远的事。
“既然这样，你会见到她的，只是，我要你，代替我去一个地方。”
季禾有些惊讶，却没有多想，脱口而出道：“如若如此，那个地方是哪里？”
“无归之处，暗渡林渊。”
“你要我去哪里做什么？”
“去那里，替一个人活三百年。”
季禾一愣，只觉得这话莫名的熟悉，似乎有谁说过，只是他想不起来了，他看着诺女，久久不能言语。
“去吧，她在等你，你会见到她的。”
诺女的话语似乎有一种力量，容不得季禾多想，便不由自主地按照她所说做了。季禾找到了一处似乎是悬崖的地方，他站在一颗枯树之下，用手轻轻抚摸着树粗糙的枝干，眉头轻皱，若有所思。许久之后，他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崖下烟雾环绕，然后跳了下去。
季禾只觉自己堕入了黑暗之中，四周散发着阴冷，寒气入侵，喉中一阵难受，他抑制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却渐渐清晰起来，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漓清，或许，这捉迷藏的场所是我弄错了……
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
一直都温顺的风突然便得异常烦躁，似带着不安，一阵接着一阵不断续地碰撞着梓言树，各个枝桠上的叶子舞动着身子，沙沙作响，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未过许久，最高处上面的树稍上，一片叶子泛起白光，好一会儿，光芒退去，枝上翠绿被替换，只剩下一抹抹枯黄，然后连成黄橙橙的一片。
终于禁不住，那片叶子从树上脱落，只是并未向下坠落，化而为飞鸟，像是被赋予了意识，向某处飞去
遥远的某处，庭院里，有一棵老态干枯的树，纵横交错的树枝上零星的分布着一些枯黄的叶。树下石桌旁坐身着淡青色衣衫的男子，面容清秀，但此刻却是一脸病色。他静静地注视着手上拿着的一本书，一片飘飞的叶落到石桌的杯中。
似是不容许有丝毫的打扰，轻微的声响便可扰乱心绪。苏诀放下书，伸出苍白瘦弱的手从杯中拿出叶子，放到眼前，眼中透露着忧虑的神色，这是……开始了吗？
华亦戈意识像是被放空，仍由着厉宁白牵引，如同坠入未知之地。
华亦戈与厉宁白走在路上，不知不觉便走到桥边，厉宁白却突然放开华亦戈的手，一个人走到桥上。
微风吹拂，生长在两岸边的树轻轻地摇晃枝叶，落下一些叶子，缓缓地飘到河中，顺着水流而去。
附近有孩子在嬉戏游玩，天上有高高飞起的风筝，邻近的两个风筝缠绕在一起，在空中旋转了几下双双飘落地。
厉宁白望着河中的水，思绪万千，他想起苏诀与他说的话。
“这里你可喜欢？”苏诀道。“这是华亦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清溪镇。”
那血红的场景，是她的梦魇，挥之不去的烙印。
“宁白，你……怎么了？”华亦戈问道。她察觉到了诡异，走上桥。
厉宁白仍旧看着桥下缓缓流淌的河水，只是沉默，并不回答她。
华亦戈看出他的异样，按下心中的紊乱的心，温柔说道，“天色不早，你我出来也许久了，现在是该随我一同回去了。”华亦戈自然地牵起厉宁白的手，欲要带着他往桥下走。
“这一次，我想陪着你。”厉宁白突然道，陪她直面她的梦魇。
华亦戈脚下欲要跨出一步，却心里一空，猛然定住，怎么会一股悲戚之感从心头涌出，延绵全身。
华亦戈抬头望着前头，景致变了模样，视线模糊错乱，凝成一团。此时此刻，就只剩下了她一人，再没有其他人，空旷无音。
不知过了多久，华亦戈眼角泛红，目光凝滞，怎么会……突如其来的伤心，她呆然地站在原地落了泪。渐渐地，伤感化为恐惧，束缚全身，呼吸被掠夺，像是无故被移到一个黑暗的地方。
自己怎么会，像是被人操控了情感，哭了出来，悲伤过后，又怎么会那么的害怕？
“求你……”
什么声音，哪里传来的声音？
“求我什么？”
“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