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9
从小到大, 栗枝听到最多的评价就是“这个小孩挺乖的”。
事实上,她的确一直在往“很乖”的方向靠拢。
与之相匹配的,在每次见到老人摆摊或者卖艺时, 栗枝总会忍不住驻足, 尽己所能地给予一些帮助。
譬如现在。
老奶奶或许不清楚, 出来售卖的数据线还是t形口的,十五元两根地卖。现如今手机基本都是type-c或者lightning接口了, 老奶奶不懂这些,兜售着这些老旧的数据线,生意惨淡。
还有些老奶奶己用毛线钩出来的发夹和头绳,配色很有年代感,栗枝蹲下身体,和老奶奶聊了一阵。
她买下了一些数据线和发夹, 特意叮嘱老奶奶:“奶奶,现在用这种接口的人比较少了呀,你下次不要再进这个了。”
老奶奶耳背,笑眯眯地说了声好。
老人家用的手机还是厚厚的老人机, 不懂得怎么用移动支付。
好在栗枝习惯性地在身上带些零钱, 这才成功付了钱。
薛无悔买下了那枚荔枝发夹,他的脸颊涨的通红, 尽量保持着镇定, 问栗枝:“我有个妹妹, 和你身高差不多, 头发长度也差不多……我想买些发夹送给她,你可以帮忙试戴一下吗?”
栗枝没有拒绝他的请求,路灯昏黄,薛无悔说:“你能靠近一些吗?我看不清楚。”
栗枝点了点头, 微微向薛无悔所在的位置倾了倾身体。
但并没有太近。
她其实心里还有个疙瘩,没有办法和成年男性离得太近。
有时候,太近的距离和触碰会让她想要呕吐。这种后遗症一直没有得到缓解,她无法控制己的生理反应。
对栗枝来说,每次挤地铁都是一种煎熬。
薛无悔小心翼翼地给栗枝戴好那枚荔枝发夹。
原本能够迅速打出来一长串代码的灵活手指,在这个时候却抖个不停。
晚风将她头发上的香水味送过来,淡淡的、好闻的柑橘香味,薛无悔担心呼吸出卖己,又贪
婪地想要多多闻一下发香。
刚刚戴好,薛无悔看了看,觉着发夹有些歪了,想伸手给她调整,还没碰到头发,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车响了一下。
他下意识看过去,只瞧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夜色中消失。
灯光亮到要灼痛眼睛,薛无悔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听到栗枝问:“好了吗?”
“好了,”薛无悔后退一步,扶了一下滑到鼻梁中间的眼镜:“真好看……我说发夹很好看,嗯,你也很好看。”
他这样局促不安地夸奖着。
栗枝低头,客客气气地摘下发夹还给他:“谢谢。”
薛无悔伸手去接发夹,这小草莓模样的发夹轻轻落在他掌心,毛线绒乎乎的质感令他不由得心神荡漾,就像被猫咪尾巴轻轻扫过。
老奶奶已经用袋子将栗枝购买的东西装起来,还特意在里面多放了枚发夹。
栗枝笑眯眯地谢过老奶奶,拎着东西离开。
风摇树影晃,薛无悔看着栗枝的背影,珍惜地将发夹放在口袋中。
被热风一熏,栗枝的头脑稍稍清醒一些。
薛无悔声音清越:“暑假有什么计划吗?”
栗枝想了想:“还没想好。”
薛无悔喉结动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问:“不陪男友吗?”
这个时候忽然提起来,栗枝侧着脸,想了想,回答他:“这倒没有。”
她心平气和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薛无悔眼前一亮:“真的?太好——”
视线与栗枝相撞,他说:“——好可惜啊。”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起来,薛无悔将脚下一片树叶踩碎,声音已然有些压抑不住:“难怪最近看你不怎么开心。”
栗枝笑了:“还好。”
薛无悔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和栗枝往回走,只是不再跟在她身后,改成并排。
栗枝恋爱的事情,几乎没有多少同学知道。
只有去年冬天,薛无悔去什刹海溜冰,撞见了栗枝和一个男性在一起。
薛无悔没有看清楚那男性的脸,只从衣
着和行为举止中判定对方应当比较年长。
栗枝正在摸他的脸,笑着说了些什么,那男人将栗枝的手抓住,强制性给她戴上手套,俯身,栗枝在他脸颊重重地亲了一口。
这一口亲的薛无悔心里发颤。
大学四年,栗枝礼貌拒绝过不少男性的追求,薛无悔始终未能轻举妄动,只是暗地里接近。
陪着栗枝走出好远,后面有车灯照了一下,薛无悔回头,只瞧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靠在路边。
看上去,和地铁站买发夹时遇到的那辆车很相像。
难道是去而折返?
车子没有动,始终无人下车。
-
今年的夏天格外燥热,龚承允整个七月份都在到处奔跑,皮肤都晒黑了,衬着一口牙更加地白。
八月份末尾,他已经黑的会被错认为是国际友人了。
大晚上走夜路,要不是那一口白牙,对面的人都要疑心是不是撞上鬼了,怎么只见衣服飘飘却看不到个人。
都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龚承允这么多年还是打光棍,但生意越做越红火。
这其中,离不开秦绍礼当初的指点。
对于这个和己妹妹谈恋爱的人,龚承允内心五味杂陈,格外复杂。
一方面,事业上来说,秦绍礼的确是他的贵人;但在另一方面,他的确也不是个妹夫的好人选。
龚承允就栗枝这么一个亲亲表妹,和所有的兄长一样,龚承允也希望妹妹能够开开心心成长,选择一个脾性温和善良的男人恋爱、结婚。
秦绍礼看上去的确温和,但骨子里和善良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栗枝还好,懵懵懂懂,秦绍礼也有意教她避开一些不该看、不该了解的肮脏东西。
但龚承允却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秦绍礼那些发小,虽说非富即贵,表面上个个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私下里玩的很开。旁的且不说,单说某些事情上面,一个个的花样极多,就图一个新鲜。
他们的女伴,打环穿孔入珠家常便饭,狠一点的有动手术大整的,学习各
种技巧,削尖了脑袋也要留在他们身边。
普通的亲密完全满足不了这些男人,他们的阈值极高。乐于尝鲜,只是新鲜感来的快,去的也快。
玩的次数多了,时间一长,形形色色、各种涂脂抹粉或者清清纯纯的都尝透了,也越来越记不起一张张脸。只有偶尔出格的东西,才能引起他们一点性致。
龚承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男人换女伴像换衣服,早知他们脾性,又怎舍得让栗枝走上这种老路?
莫说是穿环,栗枝打个耳洞,龚承允心都颤好几天,生怕下一刻,秦绍礼也让栗枝为讨好他去做些什么“小改造”。
好在没有。
栗枝还是那个栗枝,脾气依旧温和,反倒因为年岁渐长而多了几分从容。
龚承允从来都没有想“兄凭妹贵”,他甚至都没考虑过要和秦绍礼真的结为亲家。
家世差距太大,成长环境截然不同。
有着如雪的案例在前,龚承允也清楚秦绍礼不可能会娶栗枝。
别说秦绍礼己无结婚意向,就算他想结,栗枝也过不了他父母那一关。
秦绍礼的婚姻注定不是他一个人的选择,秦家早就已经选好了几个联姻对象,只是秦绍礼不肯点头。
栗枝和秦绍礼认认真真谈了近四年的恋爱,在这个时候提出分手,还是栗枝主动说的,龚承允心里松了口气,不免又有些忧心秦绍礼那边会使绊子——
秦绍礼始终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看上去像是和平分手。
甚至在外遇到,秦绍礼仍旧微笑着叫他过来坐,邀他喝酒吃饭。
譬如今天。
龚承允今晚来这里是见一位大客户,谈生意。
客户在他和另外一家中犹豫不决,态度暧昧,龚承允这才花费大价钱,请客户来这会员推荐制的会所中吃饭。
当初,龚承允的会员名额,还是秦绍礼帮他弄到手的。
在外谈生意少不了装点门面,龚承允深谙其中道理,这么多年会费没少交,回报也不少。
客户果真被龚
承允的诚意所感动,言语间有些松口。
临走前遇见秦绍礼,客户一瞧见他,眼睛骤然亮起来:“秦总。”
龚承允察言观色,心知客户必定有求于秦绍礼,立刻互相介绍。
秦绍礼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了下龚承允。
众目睽睽,并没有拂他的面子,迈步过来。
客户适时递上名片:“秦总,我是xx公司……”
秦绍礼含笑听着,打断他:“走廊上谈话有些不妥,今天我朋友请客,不如过来一起喝一杯?”
客户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说是朋友,其实不过也是点头之交。龚承允不清楚秦绍礼要做什么,毕竟这么一个客户,还远远到不了让秦绍礼接待的地步。
他心里沉,喝酒也有心事,几杯酒下肚,才听秦绍礼貌若不经意地提起:“荔枝最近不在帝都?”
龚承允小心翼翼地说:“好像是,怎么了?”
秦绍礼顿了顿:“昨天看她发了朋友圈。”
龚承允下意识掏出手机看,荔枝不怎么喜欢发朋友圈,可能一年也就发一两次,昨天果然发了几张照片,配上爱心和笑脸俩表情。
照片上,背景是隔江明灯高楼,江面上映衬着红、橙、绿、蓝、紫等色的光辉,波光粼粼。
而重点在于照片上的人,穿着薄薄红裙的荔枝站在中间,笑着对镜头比出了个耶的手势。
她左边两个、右边两个,清一色的男性。
长得都还挺帅。
龚承允看到妹妹如此快地走出失恋阴影,心中大为宽慰,只是碍着妹妹前男友在,才把一句“荔枝真是长出息”给咽回肚子里。
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不知道啊。”
“看背景像维多利亚港,尖沙咀海滨花园那片,”秦绍礼若无其事地问,“荔枝去香港做什么?”
“不知道啊,”龚承允仍旧摇头,“不如,你给她发消息问问?”
秦绍礼没说话,拿起杯子喝了口。
灯映照在杯壁上,里面酒液折射着清透的光。
秦绍礼盯着杯子看了阵,淡淡说:“没必
要。”
龚承允心中更加忐忑。
他猜不透秦绍礼这态度,究竟是想联系,还是不想联系?
闷头想了一阵,龚承允决定给秦绍礼个台阶下。
他按着额头,身体往后靠了靠,假装苦恼:“呀,我手机没电关机了,要不,秦哥你替我问问她在哪儿?别让我这个做哥的担心。”
秦绍礼说:“也行。”
他换了一个坐姿,原本搭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下。
取出手机,放在桌子上。
他和荔枝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六月末。
「我今晚回去」
「好」
就这么空荡荡的两句对话,之后两人再也没有找过彼此。
龚承允忍不住倾身过来,告诉秦绍礼:“你先和她发个消息,就说我手机没电了。”
秦绍礼颔首。
他敲下一行字。
「承允手机没电了」
点发送。
一秒后,他们两个人看到了红色的感叹号。
以及微信的系统提示。
「荔枝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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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要。”
龚承允心中更加忐忑。
他猜不透秦绍礼这态度,究竟是想联系,还是不想联系?
闷头想了一阵,龚承允决定给秦绍礼个台阶下。
他按着额头,身体往后靠了靠,假装苦恼:“呀,我手机没电关机了,要不,秦哥你替我问问她在哪儿?别让我这个做哥的担心。”
秦绍礼说:“也行。”
他换了一个坐姿,原本搭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下。
取出手机,放在桌子上。
他和荔枝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六月末。
「我今晚回去」
「好」
就这么空荡荡的两句对话,之后两人再也没有找过彼此。
龚承允忍不住倾身过来,告诉秦绍礼:“你先和她发个消息,就说我手机没电了。”
秦绍礼颔首。
他敲下一行字。
「承允手机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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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出手机,放在桌子上。
他和荔枝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六月末。
「我今晚回去」
「好」
就这么空荡荡的两句对话,之后两人再也没有找过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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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绍礼颔首。
他敲下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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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回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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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绍礼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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