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的演唱会
林吾野入行第三个年头, 乐队在全国圈内拥有了姓名。
这两年，国风这个圈子也逐渐扩大了市场，《韶》乐队跌跌撞撞的, 竟然发展成为了国风新摇滚的领路老将。
年初, 《韶》乐队参加了一档乐队综艺, 坚持了三轮, 留下了几首网络平台传唱度高的歌，一个爆圈的国风现场，止步决赛。
《韶》在这个综艺上的成名作叫《白日聊斋》，是一首国风大和弦轻摇, 灵感从林吾野之前与乔乔白天说聊斋而来。
写这首歌时, 林吾野想起了高考那年的夏天，想起了爸爸开着车，送他们入考场, 乔乔抱着琵琶说自己高考之后要学琵琶。
歌词悲凉，夏日炎炎, 鬼气森森，曲调十八转, 间奏时，林吾野抱着琵琶弹, 窃窃私语转杀气四起, 听的人汗毛倒立, 直呼过瘾。
当说到创作灵感时，林吾野只是说：“没什么灵感，想到什么写什么，别在我身上找故事，没有。”
他隐瞒得很好, 从未向人透露过自己的父母家庭，被问到就是爸爸老师妈妈警察，不多说，自然也没人会神经病的问他：“父母都还健在吧？”
其实乐队其他成员都知道他的身世，但不管他们私德如何，在帮林吾野捂身世的时候，几个人还都是尽心尽力，心在一起的。
所以《韶》乐队平平静静，没有卖惨，没有营销，只有节目组的例行宣传，完全是靠一首曲风独特，无法复制无法取代的现场出名的。
一曲成名后，乐队成员商议着接受了某大平台的经纪约，正式“出道”入行。
节目六月暑期档上线，七月，公司分派给乐队的经纪人要他们趁热打铁，开专场演唱会，场地定的三千人容量。
烧金作为领路人，功成圆满，祝福了乐队后，转头又去挖掘新金子了。
林吾野已经让他赢了许多，打破了他看中谁糊谁的魔咒。凭借林吾野，他重新杀回了业内，风头更胜当年，有许多年轻人慕名找他。
大牛给林吾野上过半年多的课，和林吾野有师徒情谊，这
次的乐队综艺，其实也是看在大牛的佛面上，节目组礼貌发了邀请函，不料《韶》却不拉胯，让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也对得起大牛的助力了。
一举成名是谁都想不到的，火了之后，嘉鱼感叹：“好风凭借力，助我上青云。”
之后，岁峥嵘就叫嘉鱼宝钗，叫到后来，提起嘉鱼无人知，但说宝钗，就知道是《韶》乐队里那个打鼓的。
再后来，粉丝们也不怎么叫林吾野妖野了，叫他黛玉。
说起来现场出圈了，但实际上红起来的就是林吾野跟嘉鱼，林吾野好看，嘉鱼长得乖，两个人还有反差萌，所以成为了《韶》乐队粉丝关注度最高的，岁峥嵘凭借说话思考有趣且哲学，人气混了个其次，汉广跟载驰属于平平。
林吾野出圈在于他唱歌跟不唱歌的反差。
现场开嗓，能疯能野，声音又有故事感，给人一种这人有故事，酒醉一场疯的感觉，对待现场极其用心认真。但在后台，每次镜头照到，林吾野都是穿着套头衫，领子拉高遮住口鼻，窝在沙发上织毛衣，手指翻飞，手法娴熟，一副佛系养生，不问世事的社恐颓丧感。
台上导师cue到他，林吾野也只是做常规回答，从没有大表情，唱完歌就像电量耗尽，眼神都无光。
载驰好心帮他出名，主动夺过话筒跟导师说，林吾野是道德模范，朝阳区热心群众，在餐厅抽烟都会被他教育，还爆出了他在圈里的“美名”纪律委员小白茶。
是的，林吾野道德模范了三年，乐队的成员都从嘲讽变成了实打实的佩服，现在他的纪律委员小白茶，竟成了圈内人半玩笑半佩服的美称了。
导师也很有梗，说：“是人设吗妖野？是不是，那你危险了！人设会倒的！千万不要立人设！”彼时网络上某个爱妻人设男明星刚扑，导师一番话，被做了引申义，带上立人设的男人flag会倒的话题小爆了一圈，评论点开全是明星流量撕架，反向助《韶》乐队又赚了热度，综艺效果拉满。
嘉鱼因为长得乖，模样也不错，看起来斯斯文文
台上不说话，敲架子鼓是冷感的热情，走性冷淡风，但后台话痨，经常在林吾野织毛衣时拉着他讲最近看的书的精彩片段，有时还会八卦一下其他组的成员，或者赞美一下某某女选手。
这种反差让一部分粉丝喜欢到昏天暗地，后来接触了嘉鱼，又发现他真的话痨热情没架子，他很快就有了粉丝小团体，跟行程，蹲后台。
相比嘉鱼，林吾野的人气和讨论度虽高，可线下粉丝们却一直闷闷的没什么响头，究其原因是林吾野线下的性格，实在太社恐，社恐到粉丝都不好意思逼他。
七月节目播完，林吾野带着乐队去参加了合约前接的最后一个小商演，给一家楼市开盘摇号现场唱歌。
那个时候出机场，已经有一小批粉丝送礼物拍照跟着跑。
每次都是其他成员帮林吾野打掩护，林吾野社恐发作，帽子墨镜口罩恨不得把自己缠成木乃伊，步伐飞快，先一步逃离。
他的个人粉们一片片叹息，面面相觑又无可奈何。
曾经有一位勇士，性别男，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考不考虑男朋友。
林吾野停下逃离的脚步，精神抖擞道：“有女友，以后要结婚的，别害我。”
几个铁粉好奇，但又一直没蹲到林吾野有女伴，不得已各种送小礼物去向其他乐队成员打听。
打听了四个人，两个人说了，两个人没说。
汉广跟岁峥嵘说了，嘉鱼跟载驰没说。
汉广是玩笑着说：“你们蹲不到，我们都没见过，但确实有，感情还挺好，妖野给他女友守身如玉呢。”
岁峥嵘说的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现在人家读博念书将来做国之栋梁，攒家底准备娶妖野呢，早被定下了，所以你们别爱他，来爱我。”
而嘉鱼跟载驰的没说，也有微妙的区别。
嘉鱼问就是不知道，不清楚，没了解过，一问三不知。
而载驰则打哑谜，反问那些粉丝：“你们觉得呢？他是真有还是假有？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总之，妖野女友存在不存在，是谁，依然无人扒出。
乔乔的最后一年，学会了用钢笔盘头，她的头发依然茂密，在北京跟着导师的老师做刑侦实习，方向是毒理鉴定，基本已经被人才预定，是队伍里最年轻的小专家。
她关注了好多音乐圈相关的博主，闲暇时就会刷十分钟，遇到有意思的播报会一条条看评论，然后看看林吾野乐队公开的行程和活动，但从不说话留言，看完就忘，云淡风轻。
《韶》七月到八月的演唱会消息，她也是看到各大平台上了宣传才知道的，翻开海报，看到演唱会将在三个地方开，其中就有首都，她由衷感谢了一下北上广，算了时间，抢了张票。
评论区除了打卡要演唱会全勤的，还有放乐队成员机场照片的。
乔乔看到有人在林吾野的照片下问：是新粉，有没有妖野不化妆的素颜照。
一群人像是被戳到了痛点，争先恐后告诉这位新粉，妖野五官很好的，不化妆也很帅，但是要照片没有，并且要照片不礼貌。
巴拉巴拉，解释一堆，乔乔看得直扬眉，可仔细想一想，这三年没见过面，都是通过别人拍的照片来看他，而他每次都遮得严实，露脸的也都是舞台浓妆，还真想不起他从前的样子。
午饭时候，乔乔翻开手机相册，一直拖到最下面，才看到几张林吾野的照片，还是她换新手机时从电脑拷过来的。
五六年前林吾野生日时的照片，素颜，抱着她送的书冲她笑，光明灿烂的。
乔乔看完，关了屏，埋头扒饭，心想，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去他的首场演唱会，请假被骂也要去。
因为想他了。
首场演唱会那天，乔乔顺利请到了假，很幸运，那天之前她连轴转，一个棘手的案件分析做完了，也确实可以轮休半天。
乔乔没有听演唱会的经验，谨慎起见，她请了全天的假，本来想穿件新衣服以庆祝的心情去演唱会，可看了天气要下雨，她还是换回了长裤长袖，还带了件外套绑在腰上。
位置抢了个靠前排的侧边，离一侧的屏幕近，也能看到台上，乔乔还算满意。
人来的不少，
几乎满座，气氛也热烈，男女粉对半开，没有那种电视上看到的灯牌，应援棒也不多。
前几排的vip座位有礼物袋，但袋子里只是食物和水，以及进门前卖二十块一张的塑料袋雨衣。
后来她前几排的姑娘们亮了灯牌和整齐的应援棒，乔乔以为是给《韶》应援的，还特意踮脚看了眼，结果发现是助演嘉宾的粉丝团，是个她眼熟名字但不知道人具体是干什么的一位小艺人。
林吾野出场时，乔乔耳鸣了。
她皱着眉看看台上，又看着屏幕放大的他，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他的妆很好看，是他自己化的，乔乔默默想，她还分不清化妆的步骤，但林吾野已经算精通了。
林吾野笑了一下，可能真切的看到了上座率，发自内心的笑了。
乔乔也弯起嘴角，举起手机，拍照。
等他唱起来，大家举着手机摇晃，有的歌跟着唱，有的就听他唱。
乐队的成员都有华彩部分，无论是谁，特写时都有喝彩和尖叫。
等林吾野唱《白日聊斋》时，周围节奏终于达成了协调一致，幅度都相差无几的摇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光星星点点，一片宽阔起伏的星海。
乔乔忽然发现，自己不喜欢演唱会。
他像船上的海妖船长，航行着，吟唱着，很遥远。而她仰望着他 ，淹没在星海里，存在却又消失在浪里，没有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站立式桌子还没到，在没到之前，我都有这样的错觉，认为桌子到了我就可以昂首挺胸每天三更……很大概率只是我的错觉。
脖子争不了气。我现在是充电一整天，睡前给脖子续航俩小时，让它支棱起来交公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