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二章
“简单来说就是烫壶、置茶、温杯、高冲这八个字。把水烧开，淋一淋茶壶杀菌，然后把茶荷放到茶壶顶上，茶叶放多少都无所谓，再把茶壶里面的水倒出来去温热一下杯子，再把水壶拎起来，从上往下冲水，这就冲出味了，冲完倒进茶壶泡着，加多少水泡多久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好你来试试。”
这么快叫他上手了？虽然何逊刚刚做起来是不难，端的是行云流水，可有些东西也只是看看容易啊。
齐知远打开电磁炉，给水壶加了点水，让它重新烧开。越是不会做，就越是纠结细节，烫茶壶的时候，齐知远总觉得没有烫全。一不留神，茶壶就快满了。
何逊憋着笑，跟他说没有关系，茶壶其实都是干净的，只是个形式。
齐知远接下来就没有在意了茶叶的数量了，虽然看起来好像有点少。对于高冲他也没有经验，水花卷着茶叶溅出去了。
“不好意思。”他连忙道歉。
“没啥不好意思的，纠结这个，纠结那个，还喝什么茶呢？茶啊，只要你喝了就不算浪费。”
齐知远一想也是，果然还是直接泡茶比较适合他。他悻悻地退出教学。
“试试？冷了。”何逊把他沏的那壶茶倒了一杯出来递给他。
“不错。”
“那就好，不要浪费，既然泡出来了，我们就把它喝掉。”
清茶下肚，原本肚里那点家长里短就挤得他难受。齐知远向何逊诉说了白天发生的事。
“挺好，”得了这么一批语，齐知远纳闷。何逊猛喝了一口茶，“我也来讲讲我们家吧。”
总结起来就是典型的穷小子入赘，最后发达了的故事。
何逊父亲何青阳倒也算不上凤凰男，只是发迹之后也不免与何母生了嫌隙，加上成功带来的自大，觉得何母妇人之仁，小家之气。
何逊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很有钱，从小到大也算是锦衣玉食。他不免对父亲商人逐利的行为有些鄙薄。
读完大学也无心掺和家业，想学着那些文人洁身自好。
“现在想来我那时真有点装的，装作古井无波，心如止水，什么事情都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在意。”
“你看我躲在“北欧time”，就也知道我还是挺在意的。”
在意什么？何逊没说，齐知远也懂了，他们对坐着，谈了很久的心。
何逊说太晚了，等会儿住到他家去吧。
“好。”窗外月影幢幢，齐知远坐在后排，把窗户打开，由着半暖不凉的夜风吹进来。
他跟何逊，风花雪月也都算是经历过了。从现在开始老夫老夫的相处，听起来也不错。
真就是老夫老夫，齐知远躺在客卧的床上沉淀一整天翻涌不止的感情。明天中秋，何逊说要带他去见见他们家里人，何父虽然见不着，见着的人向他父亲去提个一嘴就算是打打预防针了。
齐知远有些惶恐，这比他之前跟何逊重逢还要甚，送点什么？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一无所知。
困意袭来，齐知远不再做他想，算了，睡吧，何逊既然叫他去了，就必定不会叫他难堪。
午宴何逊父亲果然没有来。齐知远除了何母以及何逊的外公外婆外，改见着了何逊的奶奶。何逊奶奶没有表示欢迎他，也没有表示不欢迎他。
都是人精。这里的老老少少对养小情儿包二奶的腌臜事见到的海了去了，玩男人的自然也不少见。再说何逊把他带来，也要掂量掂量他在何逊心里的地位。
不是齐知远狗眼看人低，而是他们也确实奈何不了何逊，阴阳怪气几句齐知远也只当做没听到。
他主要就是来露个脸。
饭后何母给他转了2000，齐知远没有收，他想，应该他给才对。他原先打算给何逊1000，何母这么客气，他就给何逊转了2000。
何逊没有跟他客气，说下次跟他一起去看他父亲。齐知远露了脸任务完成就告辞了，何逊晚上还有一顿真·家宴，他不好掺和。
回去的路上困意绵绵，一到家，反而又不想睡觉了。齐知远刷着手机，大数据真会推送，一连串都是圈里的内容，齐知远点开却又不仔细看，只作打发时间之用。
他感觉他跟何逊是不一样的，可能因为何逊就很不一样。什么三个月就算金婚，齐知远虽然表白十分速度，到现在也已经超过100天了。说起来，他跟何逊都没有在意99，100天这种日子，无足挂齿。
他们也已经过了了解不够，基情来凑的阶段了。齐知远眯了半小时，没睡着，看看这个点父亲估计也午睡醒了，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为自己以前的幼稚感到一些尴尬，他甚至暗暗发过誓，在功成名就之前，绝不结婚生子。
父亲又恢复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状态，基本上是听他在讲。
“好好保重。下次再来看您。”他没有提何逊，何逊来不来还是一件不确定的事。
好像麻烦事也在中秋抱了团来找他，接下来忙得天昏地暗。运营不难，维护是真的头痛，主要出问题的那款软件齐知远一点没接触过，他也不知道怎么指挥，只好先让下属们凭着经验和感觉来。
总算是没出什么错。但这场突发的事件打破了往日安逸的氛围。齐知远捏捏鼻子，还是要加强认识和积累。之前说实话确实也有些飘了，以为解决潘雨婷的事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坐等下一次提拔了。
组员们也有些戚戚，他们见何逊好说话，没完全上手事务，干了不少浑水摸鱼的事。
齐知远没罚他们，之后也不打算刁难他们。归根结底是自己松懈了，这次还可以说新来的不熟悉，靠他们解决了。下次呢？下次还能说不熟悉吗，靠他们万一解决不了呢。
熟悉新事物不难，短时间内做到就难了，齐知远奇怪，自己怎么就没有母亲那种拼劲，目标达成了，就开始得过得过。他想了想决定把“锅”推给父亲，父亲也是这样，见他买了房，工作稳定，就在乡下种地了。
不过他老了是该轻松点。
齐知远隐隐约约懂了母亲对父亲的吸引点，但他是他们两相结合的产物。他慕强，更慕那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强。”
就比如何逊，他嘴角漾起一个笑容。后知后觉的回神，他还有好多资料要看。
之前的闲仿佛都是假象，齐知远半夜突然被薅起来，说让他打包部署个项目。等到他灰头土脸的赶到公司，又被告知说什么对方知道有时差，6点再开会。
齐知远感觉自己脑袋都分裂了，一半是没睡觉的昏沉，一半是肾上腺素以及过早起床带来的亢奋。
先去吃个早饭吧，那么早他也不知道哪里有得卖，总不能去吃夜宵吧。他开着车兜兜转转，难得见到h城有那么空闲的街道，夜把燥热都退去了，晨风哦不是夜风很凉爽，天还没亮。
最后还是去吃了肯德基，毕竟人家还卖粥。店员也是一副半醒不醒的样子，齐知远就怕她把账算错了。
角落里趴了两个人，外套蒙着头，因为这边靠近景区虽说是24h都营业，但夜深了之后也没什么顾客来。空调大概没开，电灯也关了一半，趴着人的那个角落就没开，估计是流浪汉，有心了。
齐知远没麻烦打着哈欠的服务生，自己把托盘端走选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
大街上很零星的有人经过，不知他们看见自己是个揣测，就像刚刚自己揣测那两个蒙头睡的人。他以前遇到这种正常之外情况会很不好意思，即使不得不靠窗坐，也会背对着，但他现在好像无所谓了。
这很好，他心想，他离宠辱不惊又进了一步，何逊是不是要做到了？
那两人一点也没被这边的动静吵醒，尽管齐知远也贴心地尽量不发出声音。他刚来h城的时候，h城有肯德基吗？即便有他也没去吃过，总之有没有都还没像现在这样遍布全城。
吃完齐知远又把车慢慢开回去，他其实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看到学校，他竟看岔眼了以为是哪个教堂，还在想景区周边建教堂，也不知是个什么规划。
原来是小学啊，无论有没有实施“减负”，现在都远远不到他们上学的时间，校门口冷冷清清。
母亲对于他早起的要求，是按照学校上学时间往前算的，因此齐知远倒没有觉得痛苦过，至于早起的痛苦，那是另外的痛苦了，是他起不来的缘故，怨不得别人。
没有“闻鸡起舞”，也没有5点就把他抓起来练字，他小学的时候很佩服班里一个同学，由于父母上班很早，他总是早早地就来到班里，要比迟到时间早一个半小时。
但后来看他成绩一般，齐知远初中的时候早起时间也需要那个点了，他也就渐渐失去了佩服之心。
可能睡眠不足影响了发育吧。母亲对自己早睡早起一直抓得很严，就是怕发育不良。说起来，那个同学反而长到了一米八，人高马大的。而自己，离一米八大概还差两指。
不知道何逊在小学阶段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