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上邪古墓【04】
小草房的篱栅院内, 草二正摇着蒲扇烤着竹鼠。
竹已来时,草二正给滋滋冒油的胖竹鼠翻面。
“咳……少室山的竹鼠快被你们这些吃货逮光了,大师兄下令, 这两年禁止逮杀竹鼠, 若被大师兄瞧见, 定少不了罚。”
草二捏着小竹刷, 忙着给竹鼠刷油, “往日我跟苗宝杀得还少么,也不知是谁不干活, 舔着脸蹭吃蹭喝,现在居然管束起我。”
竹已被噎, 忍不住嗅一鼻子肉香,趋步靠近火堆。
小草鼓捣着佐料:香油、蒜蓉、香荽、韭菜花、豆酱、麻油、辣椒、芝麻、连同孜然碎,搅入一碟,香气扑鼻。
浓郁调料勾人食欲, 竹已忍不住咽了口涎水,“大师兄一向回护温禾,现下温禾不在, 大师兄怕是要秉公办事,我不是但心你被罚么。”
竹鼠烤好装盘,草二撕下焦黄的肥屁股, 蘸了些小碟中的酱料, 狡黠一笑, “放心吧, 祝融长老最爱吃,我已提前烤好两只送去给他老人家,尤其是这灵魂酱料, 唯小草房一家所有,祝融是抗拒不了的。大师兄若罚我,三长老定会护我。”
身为狗尾巴草,牙尖嘴利嫉恶如仇,天不怕地不怕跟着作精水仙到处闯祸,除却云汲师兄的格外照拂外,还有祝融老吃货对她这个小吃货的纵容,否则这根草早被身为掌门之女的浅雪排挤出门。
竹已未能抵住竹鼠的诱惑,接过草二递上的烤肉,津津有味嚼起来。
草二塞着满嘴肉道:“浅雪那丫头有心事,性子越发沉闷,苗宝不在,她也不找我打架了,听说整日闭关画她亡母,我这日子过得十分无趣啊。”
“不是还有我么。”竹已细致啃嚼竹鼠腿。
草二油乎乎的小手拍了拍小竹子的脸颊,“幸好有你陪着,不然我一定闷死。”
竹已倏地背过手去,藏匿手中烤肉,一脸警醒道:“大师兄来了。”
草二抬眸,云雾氤绕的绯色木棉林中央,铺着青石山路,山路尽端,有绀青衣角随山风徐徐而动。
两人灭火藏肉,方收拾罢,云汲步入绕着凌霄花的篱栅门。
“大师兄。”两位立得板正,一道问候。
云汲嗅着空气中的肉香,并未戳破,只抬袖送上一册书,“花界的簋门堑即开,邀四方仙门弟子入内寻宝,你既是花界而来,我便为你留了个名额。”
草二激动地接过云汲递上的书册,感动的不知所言,“谢大师兄,屋里有烤竹鼠,又肥又香,你吃么。”
云汲叹口气,“又杀生食荤,若被大长老知晓,定罚你去开荒种树。别光想着吃,簋门堑处处幻阵,需将书中术咒熟记,以抵心魔。”
竹已揩着额心汗珠,“大师兄,可否予我一个名额。”
云汲负手,望着小草房窗台上新绽的水仙,言简意赅道:“没了。”
用以两地沟通的蟠龙玉珏,云汲留予草二。
并非他不想留下玉珏,亲自与人沟通,只怕赫连断发现水仙与他异地连通,恼恨生事。
但若是温禾的小姐妹与她联络,则方便许多。
草二定将这个好消息告之温禾。花界簋门堑,乃上古遗址,千年一开,想必温禾亦为之动容,凭她的聪明劲,抑或能说服赫连断许她去花界簋门堑,如此,他可见她一面。
云汲方出了小草房,有守门弟子报,杜棉棉寻他。
原是杜棉棉巧遇甘了了被追杀,本着一腔侠义出手相助,两人一路逃到少室山。
可守门将不许两人入仙门。众人皆知杜棉棉去了宿新郡花楼做了魁首,有辱仙门之风。
缥缈宗千浮岛门中人,无不拿此事消遣少室山弟子,众弟子只觉面上挂不住,自然阻下杜棉棉。
云汲赶至仙门入口时,杜棉棉手持花剑,一脸凶相对着守门弟子叫嚷道:“裹正若在,定不阻我,你们一群小卒竟敢拦姑奶奶,大师兄来了没,再不来,姑奶奶我要打进去了。”
袖子被暗中扯了扯,旁侧的甘了了对杜棉棉,附耳低声道:“小棉花,我现下被冥灵追杀,急需庇
护之地,你别这么穷横穷横的成不。”
云汲放杜棉棉入仙门,却抬袖阻住甘了了,“你究竟是男是女。”
甘了了急道:“搞性别歧视啊。”
云汲:“你先得罪了赫连断,被关魔域五百年,现又被冥界追杀,你这一身能耐,少室山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全是特么的误会。”甘了了望一眼天边渐渐涌上的阴气,不好,冥灵即至。他算终于明白,何为阴魂不散。
甘了了拽住云汲的袖口,攀关系,“听闻你一向回护温禾,我是她结拜姐姐,你是否看在小水仙的面上帮一帮我。”
云汲疑色,望向身侧杜棉棉。
杜绵绵颔首:“真结拜了,比我还亲。”
云汲负手旋身,“随我来。”
甘了了终于松了口气,欢天喜地入了仙门。
小水仙拿的六界团宠剧本,到哪都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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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被赫连断气的嘴上长水泡,这恰好掩住唇瓣上,被魔头亲咬出的臃肿及伤痕。
躺在药床上的白乌见了,难得露出个笑脸,“呀,这是上的哪门子火,去找无生药师开俩帖草药罢,这火性若放任不管,指不定长一脸火疙瘩,毁了容可不好。”
“不用,没那么严重。我来不是给你看笑话的。听闻你于刨根问底方面乃一把好手。我问你啊,右护法的身世,你了解多少。”温禾拎着一大缸子祛火凉茶道。
墨护法的身份可查不得。
白乌顺觉小水仙又要惹祸,未免火星子铺他身上,于是僵着脖颈道:“这个,不晓得。”
白面扇搁在药床首,温禾捏起来,像模像样摇了几把,“不急,白护法你慢慢想,我们先吃顿火锅垫垫肚子。”
温禾指挥着桑桑,往白乌的药床面前,支起个小桌子,涮起火锅。
白乌瞧着水仙不但可劲干他的珍贵食材,且又搬出他的忘川醉,这次并非饮,而是哗哗倒进盥洗盆。
小作仙朝她呲牙一笑,“容我饭前洗个手,哦对了,白护法院中的水瓮,一不小心被
我砸碎了,目前水源紧缺,我先用酒水凑合涮涮。”
白乌心疼得抽气,“别,别……我好像记起来一些。”
葱指收回,温禾摇摇扇子,“幸好你忆起的及时,我还想着待会抱两坛忘川醉回去泡脚呢。”
白乌再不敢耍小聪明,将知道的都道了出来。
约五百年前,正是赫连断一手灭了天门派,被百万妖魔奉为魔阴王朝新主的威风时期,有个罩桧木面具的美人,于瓢泼大雨夜,杀入魔阴界门。
未见真颜,白乌之所以称其为美人,全赖他凭风骨断容貌的本事。
当时美人周身萦绕仙泽之气,众妖魔本以为是前来讨伐的仙门弟子,不成想,那桧木美人一路诛杀,踩着无数魔阴将士的尸骨,跪至赫连断脚下。
只求赫连断将其收入麾下,愿誓死为魔主效力。
美人身手不错,心狠手辣,但赫连断并不打算收。
美人在殿前跪了七日七夜,赫连断嫌她烦,给她指了个死路。
王朝内的七色林内,有个万尸窟,里头养着成千上万只嗜血蝠,窟洞外的千年枯木上,更是栖有无可计量的食肉鸦。
赫连断说,他养的儿子饿了好些天,若她肯进万尸窟,喂饱他的血蝠儿子,就将她收了。
若正常人,听了此话,断然离开。
任谁都不会傻到去献祭一身血肉,换一个空头承诺。
但桧木美人毫不犹豫,拖着一身血色,入了七色林的万尸窟洞。
方入窟洞不过数尺距离,蛰伏于窟内的血蝠,闻生肉之气,倾巢而出。
片刻间,桧木美人被吸成一具干尸。
守窟的狼人,拖出干尸。
窟洞外,栖息千年枯枝的食肉鸦,如碎裂的乌云般,盘旋飞下,将美人身上的筋肉,啄食得干干净净。
血蝠肉鸦身带浊气,污了美人骸骨。不时前,骨肉匀停的桧木美人,已成了一具焦黑骨架。
被雨浇,被暴晒,被狼群踩踏,只留几缕执着魂魄,徘徊三尺上空,守着残尸。
后来,不知赫连断为何,
救了桧木美人,将一副黑骨架子带入禁书阁,依书册中的邪术,为其重塑血肉,又让千面毗婆给人缝了一张脸,并与她结成契奴,赐魔阴煞器—穿魂箫,安置觉情院。
至此魔阴王朝多一个同他并肩的右护法,新护法给自己起名一个墨字。
因她沉默寡言,脾性不好,喜好发呆,身边也不招一人伺候,每次魔阴使者给她传话,一不小心扰到发怔的她,使者总被暴揍一顿。
以至王朝使者一听去觉情院传话,无一不愁,于是给墨护法取名见愁。
脾性不好的墨护法竟不在乎称谓,大家见愁见愁的喊下来,便真成了她名字。
温禾听后,感慨道:“她先前乃仙?那岂不是堕仙。”
白乌:“是否是仙不清楚,墨见愁的身世,唯君上晓得,毕竟她与君上结了契奴之约。”
“可我未见墨护法额心有契奴标痕。”温禾疑道。
赫连断的契奴,她只见过一个,便是木七。额心落有似火似莲的纹痕。
“契约标痕不一定显示于眉心,身体各处皆可落印,我记得墨护法的契奴标痕,落于右臂。”白乌解释道。
本是为浅雪打听墨护法的身世,听白乌一通讲叙后,温禾倒生了兴致,特意爬上觉情院的墙头。
院内种满瓜果蔬菜,百畦千畛。蓬蓬葱郁,烘着各色艳丽果子,有些果子已腐烂入土,惹得几拨灰雀长尾鸟啄食。
乍看,不像魔域庭院,倒像是隐士的园子。
恰好墨护法前来灌溉菜园子,无人之院,仍是阴郁苦相,一脑门官司的模样。
这样的一个冷漠孤僻的狠人,为何拼死救下浅雪。
而浅雪又为何打听对方身份,甚至不惜朝她下跪。
绝非是为了报恩,报恩的方式千万种,查人身世不符常理。
温禾正扒着墙头认真推量,花铃猝然提醒,“小主小心。”
煞气凝剑,自一棚丝瓜架处挥来,花铃暗中卸掉九成力,剩下一成,击中温禾左肩。
温禾哇呀一声,仰首坠跌墙头。
墨见愁瞬间落至温禾身前,瞧见
竟是传说中魔头的心头宠,冷然道:“你所来何事。”
温禾呲牙咧嘴爬起身,“我……我想吃墨护法院中的甜瓜。”
墨护法召来梭巡魔卫,摘了一大筐甜瓜,“这些够不够,日后莫要再来,我不喜人打搅。若非看着君上的面子,今日定将你埋骨我这瓜果园做肥料。”
此人凶恶程度,同魔头不遑多让。
温禾哪敢多留,马步一扎,袖口一撸,抱起一筐甜瓜速速返跑远。
虽然未有当间谍密探的潜力,但收获一大筐甜瓜,足够她跟桑桑啃一周。
—
赫连断盘坐玄冰床,正阖目运转内息,倏地,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他领口。
睁目的瞬间,赫连断一掌钳住探入胸领的小手。
小童的腕臂,被赫连断的掌力几乎箍的骨折,仍忍痛不撒手,“赫连断,你不配拥有此物。”
小童抓着不放的,正是温禾送予赫连断的红豆腰封。
赫连断讽笑,“她送我的。”
“赫连断,若对你水仙存有一丝不舍,尽早放了她,免得被你拉入地狱万劫不复。”小童挣扎怒吼。
赫连断用力撤回小童拽在指尖的红豆腰封,“你这小东西打月亮窟逃出,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个。”
“是,我来提醒你。你这般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魔头配不上水仙,你留她在身边,只会害死她。”
“我本来就是要她死。”赫连断一字一顿。
“既要她死,你暗中留下她送予你的东西又是何意。”
赫连断勾唇讽笑道:“蒜苗喜欢演戏,本君不过陪她玩一玩。”
“你已动情,何必自欺欺人,你放了她,放她一条生路。”小童竭力劝服。
“胡扯。”赫连断倏然暴怒,“我是否动情,不需你个小东西来提醒。”
“其实,不用我提醒,你心底最清楚不过,水仙不过再演戏,她不喜欢你。你扪心自问,你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喜欢。”
赫连断眸光一泠,一掌扼紧小童的喉咙。
小童垂死挣扎间,殿门蓦地敞开,幽
昧光晕里,温禾持剑走来。
“魔头,放了他,否则我立刻死在你面前。”剑刃搭在细嫩脖颈上,温禾疾言厉色。
赫连断指骨施力,几乎将掌下脖骨捏碎,他扬首狂笑,“叫你蒜苗,还真将自己当根葱,就凭你,岂能威胁到本君?”
一股温热铺面而来,赫连断一怔,瞬间松开手中桎梏,抬手,抹了一脸的血。
少女已倒在地上,墨色地板上是喷溅的血花,她脖颈处鲜血仍不停翻涌。
赫连断瞬移至温禾身前,颤抖着手,抚上少女的脸。
指尖触及面颊的一瞬,眼前之人化作一团飞灰。
赫连断一拳抵地,仰首狂吼。
魔煞之气波及百里,魔阴王朝房毁人亡,宛如颓衰地狱。
窗外一声鸦鸣响过,赫连断猛地掀开羽睫。
眼前无一人,抬手抚摸颊侧,亦无血,红豆腰封仍揣在心口。
赫连断恨恨咬牙:“该死的小童。”
竟趁他潜修心法的关键时刻,散出一缕神识扰他,方才险些走火入魔。
温禾同桑桑并排坐在厢房石阶上啃甜瓜,归息殿正门被一道魔气冲开。
魔头满面煞气自房内走出,眨眼间向东南角飘去。
东南一隅,颇为荒僻,唯有个关押女囚的月亮窟。
温禾心道不妙,打算追上去。方跑出一步,被黑檀截住。
黑檀一脸严肃劝阻道:“莫去,君上真怒了,十分可怕,谁离君上近,谁倒血霉。”
温禾自己都搞不懂,为何心底过分担忧小九九。
她推开黑檀,快步追上前,“没法,倒霉催我,合该我去倒个血霉。”
—
温禾赶至月亮窟,见地心二煞,一左一右跪守窟洞口。
其中一煞,断了胳膊,残肢躺在绿苔上,断袖处滴滴答答淌着鲜血,饶是如此,也不敢妄动一下。
而另一煞面色亦不佳,应是受了内伤,唇角渗着血丝。
自己手下,下此重手,看来魔头发病不轻。
温禾上前问:“君上呢。”
二煞一致望向窟洞内。
温
禾进窟洞,镶嵌于壁龛内的囚笼,皆残缺不堪,笼内女囚,全数暴毙身亡,七窍出血。
借着稀疏地灯光晕,温禾抖胆往内里行去,发现倚在洞壁,被两三簇萤虫包围的小九九。
温禾俯身握上对方双肩,“小九九你怎样,是不是赫连断伤了你。”
小九九面无血色,蹙着眉尖,方抬起鸦青长睫,一道泠声不远不近传来,“怎么,你很怀念这,屡次往这跑。”
温禾起身,望着赫连断赤脚自洞内走来,她一脸不客气回复着,“你不是也老往这跑。”
高大暗影笼上温禾,赫连断停至少女身前,垂首,阴森语调道:“我来杀人,你来做什么。”
温禾本欲说些肉麻情话搪塞过去,但眼前的赫连断,一身威压暴戾之气,逼得她开不了口。
他方才突然疯癫,大开杀戒,眼下满身杀意未散。
温禾干脆垂首不语。
赫连断瞥了眼瘫至地上的小九九,不满道:“你担心这小东西?”
温禾俯身,扶起小九九,“人家有名字的,叫九九,你究竟是为何,又跑来欺负一个小孩子。”
“九九?”赫连断冷哼一声,倏地一掌扼住温禾脖颈,咬牙切齿,“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来质问本君。”
温禾重温久违的窒息感,近些日子,于她精湛的演技及肉麻的台词下,魔头已不对她施暴。
不知今个魔头受了什么刺激。
温禾挣扎间,小九九手中腾出一团火晕,朝赫连断袭去。
赫连断一指挥断,松开温禾的瞬间,一手召来洞壁处的一只玄丝囚笼,直将小九九塞进去。
温禾踉跄起身,赫连断掌心幻出一柄短刀,一脚踩上囚着小九九的牢笼,“朝这小东西心口捅三刀,今日我就饶了你。”
后赶来救援的桑桑,手里还捏着半块瓜皮,见窟洞内死尸遍地惨不忍睹的景象,弱弱喊了声温禾。
赫连断玄袖一扫,一道灰雾甩去,桑桑当即晕死过去。
小九九被畜生似得关入笼内,桑桑亦无辜被打晕,温禾气性上来,夺过短
刀,反手丢出去,“赫连断,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疯批。”
赫连断唇角勾出一抹邪笑,“很好,你既这般有骨气,便留下陪着这个小东西养老。”
随手扯过洞壁上垂下的藤蔓,绕匝上温禾的脖子,赫连断臂力一扯,直接将人吊起。
温禾瞬间体验一把上吊的感觉,悬空的双足死命踢腾,一只鞋袜被甩脱掉。
“赫连断,住手。”蜷在笼内的小九九吼道:“你这般做究竟是为了给我看,还是给自己看。幼稚可笑,她被吊死,于你有何好处,你何必在此做这些自欺欺人的蠢事。”
赫连断站在原地,好半响没动静。
花铃暗中牵制藤蔓,不至于让温禾吊死。
但于魔头眼皮下,不好作弊的明显,既是被吊着,总得脸红脖子粗呼吸窒塞,温禾被吊得脸色胀紫,指尖发凉,才听得魔头低声召唤墨护法。
“此处多少个囚笼,便去抓多少个人填满,月亮窟是个风水宝地,莫要空着。”赫连断道。
凭空乍现的墨见愁,拱手道:“凡人受不住月亮窟的极阴寒气,入窟即亡,只怕扫了君上兴致。”
赫连断:“仙界没人了么。”
墨见愁会意,玄雾扫过,原地消失。
赫连断看也不看被吊的半死不活的蒜苗,一步步走出月亮窟。
忍了好久的花铃,见魔头走远,当即割断青藤,放小主落地。
温禾捂着脖颈咳嗽,另一只手,指了指囚着小九九的玄丝笼。
小花祖宗跟小主人心有灵犀,暗中施法,咔吧一声,笼栏折断。
温禾跄踉扶起晕倒一侧的桑桑,给人输了些真气,小金蚕虽未转醒,好歹有了唇色,这才稍稍放心。
小九九似受了不轻的伤,盘膝而坐,调愈内伤。
温禾方才被魔头拿青藤吊住脖颈,现下手脚发麻,于是倚着洞壁休憩。
几头饿狼悄无声息钻入窟洞觅食,碧幽幽的瞳仁四处巡视,温禾忙给小九九桑桑各罩上一层结界,阻住恶狼攻击,恶狼吃不着鲜肉,便去啃噬洞内死尸。